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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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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远枝只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就可以打破她做的一切心防,无论她做了多少心理建设。
    她想起她唯一一次顶撞贺冬燃的时候,拼了小命骂他是她哥的舔狗。贺冬燃那种人显然不会是在网上冲浪的人,听不懂这词,但即使听不懂也总知道这词是骂他的,故而冷着脸把她丢进他养的那条狗住的房间里。平日里贺采看一眼这么大的狗都怕的腿软,更遑论关上一夜,她出来的时候脸上都被咬了一个口子。
    现在贺采觉得当初她骂的这个词就是对她自己的嘲讽,都是舔狗,谁还比谁高贵了?她比贺冬燃那个烂人还脸皮厚点。
    “哥哥。”贺采缓缓环住贺远枝,脸贴在他的肩上,小声地叫他。
    贺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在心里默默承诺过,她生命里的一切都是贺远枝给的,贺远枝不要,她就滚,贺远枝需要,她爬也要爬回来。
    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贺采突然意识到,即使她现在遍体鳞伤,可这个想法在她心里早已生根发芽,甚至枝繁叶茂,她狠不下心割断了。
    贺采从有记忆以来,就已经在福利院了。
    比她大两岁的哥哥贺远枝是一个漂亮安静的小男孩,比院里任何一个男孩女孩都好看,除了和她闹腾的时候,贺远枝永远是沉默而温柔的,贺采跟同龄小朋友做游戏的时候,他也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屋外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梨花树,贺采一直觉得哥哥和那棵树很像,都是白白的,高高的。
    贺远枝长得好,性子更是沉稳温和,人缘自然是好,但他平日里鲜少和旁人来往,大多时候都跟在她身边照顾,生怕她磕一下绊一下,比别人家的妈妈还仔细。
    贺采没见过妈妈,她心中的妈妈是她自己想象的。
    一个温柔美丽,身上香香的,爱她护她的女人。
    除了性别,哥哥完美符合她心中的这个形象。
    有一次她在院子里跑的太疯,狠狠摔了一跤,膝盖上青紫了一大片。贺远枝瞬间就冲了过来,绷着脸把她抱进屋子里,找阿姨讨来了棉签和碘酒,虽然面色不好,但落在伤口上的力度很轻。
    贺采呆呆地盯着哥哥弧度姣好的侧脸线条,觉得心脏上好像有片羽毛落了上去,挠得她痒痒的。直到哥哥涂抹完站起身皱眉瞪她,才回过神来,仰视哥哥的下巴,猝不及防地喊出了一声“妈妈”。
    贺远枝的脸当即黑如锅底,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都狰狞了。
    “贺采!”
    贺采被贺远枝宠坏了,脾气大得很,第一次见哥哥生气不理她,她也不吭声,贺远枝不低头,她绝对不先开口。
    他们俩三天都没说话,虽然在这期间她的衣服还是要哥哥洗,碗要哥哥刷,睡觉被子掉了要哥哥来盖。
    但贺采最终还是受不了哥哥的冷淡以待。
    晚上下起了大暴雨,怒雷滚滚,闪电劈得天空亮如白昼。
    贺采怕雷怕黑,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跑到哥哥的床上,挑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哥哥没赶她走,却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贺采委屈得不行,小胖手死死拽着哥哥的衣服,软软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哥哥,我错了。抱一下采采。”
    贺远枝把小姑娘的手从自己衣服上移开,转过身看着她,表情有点严肃,“你错在哪了?”
    贺采垂着小脑袋,“不该叫你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还有?”
    “呃……不该乱跑。”
    “完了?”
    还有?贺采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来了,摇头,怕哥哥又生气,整个人想个熊一样挂在贺远枝身上,两人之间一点缝隙都不留。他没有再拒绝贺采的靠近,她就穿了件小背心,白嫩嫩的两条腿紧紧缠住他的腰,她身上那股清甜的气息也跟着她人一样涌了上来。
    “采采要保护好自己。”
    他叹了口气,终于像往常的夜晚一样在她额上轻柔地烙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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