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和第一次听到无脸鬼说话的惊恐，完全不同！童颜摸上胸口，想起是在小白鸽的回忆里。所以，心脏的慌不择路，是小白鸽吗？
    从回忆碎片出来，小白鸽的身体逐渐融化，晶莹的颗粒，眼眶很热。
    童颜：“你喜欢耀……”
    不待她说完，小白鸽化成一块剔透的玻璃，鸟的形状，猝不及防插入她的胸口。她眼睁睁看着她的胸膛被贯穿，什么东西化开于心头。
    【游戏系统：恭喜你，完成任务，获得人物属性加成，体重－5，音乐技能：高音。】
    突然特别想无脸鬼，想到他或许还在地铁站孤单徘徊，过去他的口不择言、过分玩闹，好像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不，不是微不足道，而是变成另一种味道。
    她不争气地，想他了。特别想接他回家，特别后悔喊他滚。
    这么想着，她把帽子塞还给卤蛋，提着书包往外跑。
    后面人抱住她，贴得很近，她能听见他不亚于自己的心跳频率，他喘着粗气，颤得宛如癫痫发作，他们的姿势有些尴尬。就听他说：“你是我找到的哦。”
    所以呢？
    姜闲松开她，问她：“你手机号多少？”他说明，“演唱会票，发来的话给你送去。”
    童颜掏出手机，对他说：“你把你的告诉我吧。”
    “行。”他报了串数字，她输入，姓名栏，填上：姜娴。
    “没有女字旁。”
    童颜收起手机，“我知道，但是我妈会查我手机，如果有异性手机号，会很麻烦。”
    姜闲扫了她一眼，怪不舒服的，“你妈未免太高看你了吧。”虽然唱歌好听，也会跳舞，但是这身材，这长相，转过头，却见卤蛋他们瞅着她的目光，丝毫没有往日的凶神恶煞，多了份硬汉不该有的柔情。
    不过，现在多看几眼，发现她好像也没印象里的那么胖。她往外走，毫无留恋，旁边的卤蛋和大胖，忍不住问他，“阿闲，不喊她一起玩乐队吗？”
    姜闲按按他们的脑袋，喊住童颜，却问出毫不相干的问题：
    “小胖，你和路浓什么关系？”
    童颜想了想，回道：“前后桌。”
    “他借你的笔记，你没还？”
    “什么？”
    “我是说，你欠他什么了？”姜闲说得随意，听得所有人一惊。
    “他追了你几条街。”
    什么？路浓不是和许之遥一块儿回去了吗？看向他，他却不想告诉她更多，冲她挥手，“再来玩哦，小胖。”使个眼色，其余四人均是齐声重复，除去大胖，几个颜值都不低。她有种嫖完鸭馆的感觉。
    童颜离开，小白问姜闲：“真的不留？”
    “哪需要留。”姜闲心思通透，“经历过刚刚的激情，她的饥渴獠牙已经装上了。”笑得邪佞，“死都拔不下来。”
    “你们觉得她是不是很像……”那个人。
    姜闲把童颜的欠款账单一并发去，大胖难得抵抗恶势力，说：“阿闲，你别看胖子好欺负啊！刚刷的礼物，早够她还你几十个来回了！”
    卤蛋附和道：“而且你明明有好几张言亦演唱会票，给她一张不就得了，还非搞这出？”
    “这不是闲得慌。”曲张手指，抬起右手，疤痕粗长狰狞，“就怕生锈。”
    姜闲：“再说，和路浓搭上关系的，能是正常人？”
    童颜把无脸鬼想得太惨，事实上，他正附身在一个男生身上，玩王者荣耀，技术不错，惹得旁边两个女生，娇滴滴地求他带上分。看他附身的男生，长相中等，实属无脸鬼的技术加分。
    她想，大概是小白鸽喜欢无脸鬼，才幻想出他孤单寂寞冷的样子。人家死得可滋润了，现在更是把附身技术练得炉火纯青。地铁座位边美女环绕，一个比一个身材好，一个比一个柔情似水。选哪个，都比回去看她这小胖妹，没事只能弹她屁股蛋强吧？
    她转头就走，她根本不是特别的，他谁都可以附身，她只是他玩玩的对象而已。他寂寞久了，刚好她能看见他，他才和她搭话而已。如果是别的身材更爆表的能看见他，他还会选择她吗？
    才不会！
    她觉得自己焦急跑来接他回去，简直傻逼透了！
    迈出的腿，走不动了。
    旁边传来无脸鬼的声音，懒懒散散，毫不认真，真让人生气。
    “哟，胖妹，你来找我？”
    她装聋，盯着地铁站台的玻璃门。
    无脸鬼并不气馁，调侃着她：“加入言亦后援团了？这衣服。”
    她仍旧不理他。
    “发生了什么？”他飘到她身前，收起全部玩笑，“又瘦了？”
    总想用同样的套路逗她开心，她这次才不会让他得逞。咬着嘴唇，地铁到站了，她让开些，等人下来。再然后，她刚要跨入。
    就听他说：
    “我在等你。”
    真挚得，不可思议。
    “小姑娘，你上不上啊？别挡着。”
    后面人催促她。
    她抿着唇，转身，坐回站台边的长椅上。
    无脸鬼跟着她，见她取下书包，抱在怀里，像个小团子，屁股上踹一脚就会滚啊滚的。他想得跃跃欲试，又想起她睡觉露出的圆滚滚屁股。真是……
    对上她扬起的脸，她是真的瘦了些，眼睛更大。泪水泛滥成灾的时候，他摸上胸口，他不可思议地发现，这里，酸麻酸麻的，在她泪珠子坠落的同时，化开成一团一团的，再纠葛在一起，成为他不清不楚的情绪。
    特别见不得她哭，今早的委屈，还有现在的委屈。为什么呢？
    “你是骗子。”她说，“大骗子，骗子鬼，你哪里都可以去，你谁都可以附身，谁都可以带你离开地铁站，不仅仅是我……你为什么要缠着我，还一直欺负我，戏弄我……”她越说哭得越来劲，“你就是看我胖看我傻好玩，我也不是特别的，亏我觉得没有我，你会寂寞死掉……”
    “对啊。”无脸鬼打断她，她的脸上有冷风吹拂，像是他的手指，刮去她的泪水，再刮上她的鼻尖，痒得她忘记说话，只能听他说：“你怎么这么好玩好欺负呢，所以非要缠着你不可啊。”
    ……啊？他倒是承认得爽快，不会装一下吗？那她更没面子了！
    可是，她的唇又被凉风堵住了，她听到他说：
    “没有你，我大概会寂寞得死掉吧。”
    这是他说过最虔诚的一句话，发自肺腑，略带夸张。他以前在站台上，见过一个肌肉男就是说这句话，被泪流满面的女友抱住，两人痛哭流涕，携手回家。虽然他是鬼，她抱不到自己，但或多或少会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吧。
    她没有。反而收起先前的可怜委屈，笑到抽搐。
    “耀耀，你真的很不适合这种肉麻画风。”
    她真的是正常女生吗？情绪变换也太快了点！
    她站起身，乖乖背起书包，身侧的左手，勾勾小手指，“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嘛？”
    靠，胸口那玩意儿又开始群魔乱舞了。
    压下去，他哪是要就来，不要就滚的随随便便家伙。
    他趾高气扬地问：“以后都不喊我滚？”
    她乖乖地点头。
    “以后都不对我喷起床气？”
    她继续乖乖地点头。
    “以后我拍你屁股蛋你也不生气？”
    她点头的脖子一缩，怒气腾腾地瞪着他，两只眼睛像玻璃珠子，被泪水洗过，又亮又透。这就麻烦了，他竟然觉得……她好看哎。
    无脸鬼：“你怎么什么技能，都掌握成个太监？”
    她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他解释：“人家心宽体胖，你就光知道胖？”
    她砸吧着嘴半天，也找不到回怼他的用词。好气哦！
    无脸鬼见地铁到站，喊她上车，嘴里依旧跑着火车：
    “人家有容乃大，你就光知道奶子大……”
    噗！成语乱秀得飞起！
    她捧着肚子笑到不行，他真的很有梗哎！明明该生气的，却又有种被夸夸的感觉！她走到对面的门，靠着站，地铁发出“嘟嘟嘟”的关门警示声。
    然后，她看见蓝白相间的校服，熟悉的男生，不熟悉的表情。他跑到门前，喘息着，头发被风吹得微乱。校服的衣领敞开，露出里面突起的锁骨。他看着她，她想起他和许之遥一起离开，想起他今天学校里对自己的不耐烦，想起姜闲在她临走前说得不明不白的话。
    这些画面急速切换过，在门关起的瞬间，最终定格在她眼前的，是路浓舒展开的眉眼，发白的唇，还有，他无声的话，那唇形，说的是……
    “明天见，童颜。”
    路浓没有和许之遥一起回家？
    路浓真的像姜闲说得追了她几条街？
    路浓既然追了她几条街，为什么没有叫住她？
    路浓为什么会出现在地铁站，还是说他一直在等她？
    路浓为什么会……
    对她说，她曾经说过的话？
    全部的不爽都被惊疑替代，她靠着门，浑身疲软，“完全搞不懂啊……”或者……
    她问边上沉默的无脸鬼：“你说我偶像，会不会是精神分裂？我看新闻里，很多精神分裂都是压力过大或者遭受刺激整出来的！”
    无脸鬼啪啪啪鼓掌，“厉害，请继续你的推理，福尔摩胖。”
    “你看啊，路浓看起来就是那种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人，又特别自律。你说，照凡夫俗子或者一般的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可以通过附身别人，撸个鸡儿放飞自我，释放压力。”
    “嗯，你的意思是，他不会自慰。”
    “不。”童颜给他指错，“他不是不会，是不屑！”
    无脸鬼想了想，点头，说：“也对，你就不会精神出问题。他如果能达到你这样的高度，什么电影院见到偶像一紧张，嘿，我去厕所自我放飞下，压力顿时跑光光。哪有这么多分裂不分裂的破事儿。”
    好想先把他掐活再掐死！
    掩着羞羞哒的脸，她不能让这话题再深入，否则他一定会重播她的小av。
    “对了，你上次怎么会一下就找到小白鸽的朋友啦？”她问，好奇好久了。
    “那个啊……”无脸鬼说，“小白鸽刚到地铁站那会儿，天天唱歌，调子跑到喜马拉雅山，你以为登高望远，她又再去四川盆地转一圈。”
    “不过，只要她朋友路过，她就会把不在调的歌，唱到调上。”他说，“我跟踪她朋友，发现原来是振兴的。”
    并不是无所不能，而是他有与表面没个正经不同的心思细腻。
    想到小白鸽，静静关注他这么久，她忍不住告诉他：
    “耀耀，小白鸽喜欢你哦。”
    安静片刻。
    无脸鬼突然贴得她很近，他说：“开什么玩笑？”
    “是真的，她死后一直喜欢……”
    “我是说，开什么玩笑。”他的声音很陌生，仿佛她在说一个荒唐至极的笑话，“鬼怪哪来的心？”
    没有心，又哪来的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话脱口而出，是心里的碎片作祟？她干笑两声，“我就随便问问，我是想说，就朋友间的喜欢嘛，哈哈，你懂的。”往地铁门口跑，“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没心的啦，没事，我把你当朋友喜欢你就好了。”
    无脸鬼窜到她身上，手把她的嘴角往下扒，“能别笑得这么洋气吗?”
    “啊？”
    “和那只一样。”
    他指着前方社会人手上的表，嗯，佩奇。
    回到家，老妈老爸不在，给她留好晚餐。吃掉一半，胃口不太好。抱着换洗的衣服去洗澡，无脸鬼在她房里，看捷德奥特曼。
    身体埋在肥皂泡里，温热的，闭上眼，黑漆漆。眼皮一跳，体内的热浪层层袭来，她扒着浴缸把手，绵软无力。爱液值归零很久，受不了的无视，猖狂起来。
    松开手，躺在浴缸里，看着空气里的雾气，她发现她动不了。
    “胖妹，你身体面积大，但也不用洗这么久吧？”无脸鬼穿门而入，“给我换下一集啊，怎么不是连续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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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哥是梗王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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