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黑羽族少主的迫切询问声略微一滞。
当他拖着被迷香熏得虚软的身躯,费劲残余的力气才从那妖娆的掌柜身下逃脱,更是好不容易才反制住了那颇有武功的淫艳女,出门便见着了回廊上一具面目狰狞的尸体,正是客栈后厨的伙计!一探死因,竟是被内力均匀地震碎了全身的筋脉——因为没有特别重的伤处,显然不是近处袭击,而是隔空远远落的掌力——这下手之人的功力之深厚,简直令人胆寒!
那尸体就在凤幽夜的房间门外,他自是替她紧张不已。见那房门半掩,里头甚为安静,他心头起了不详的预感,生怕见心上人遭遇不测,匆匆跨步进去,一扇雕花屏风后的大床上光影一闪,不待他看清什么,却发现自己已定在原地,再不能动。
“什么人?!”试着出声,还好,哑穴被未被封。然而这隔空点穴的功夫,已足够使人心惊。显然,那击毙了黑店伙计的绝世高手,此刻就在屋内。
“……呵。”房间内静了静,方听一声轻笑,“少主别来无恙。”
这时的赤宁城主已经将半昏迷的小妻塞进了被里,把她一身赤裸的肌肤遮得严严实实,在出手封了来人穴道之余,还顺便用了点内力,将自己尚潮湿的衣物烘干。
而后披衣下床,踩着同样变得温热的鞋履,腰带一系,银发一扎,又是翩翩俊美儿郎——仿佛方才在床上行尽了淫靡之事,道尽了污言秽语的那个人,与他赤宁城主毫无相干……
紧接着移步,隔空拂了拂肉眼并看不到的灰尘,这才施施然在一条椅上坐了下来。那淡定从容,仿佛落座的是他靖宇堂桌案前他惯坐的那把交椅。
那处桌椅并不在屏风遮挡之后,是以黑羽族少主虽体不能动,却将那男人这般然姿态尽数看进了眼里——
那般容貌,那般气度,还有那般可怕的功力,除了大漠里深藏不露却每每令人不得不拜服的赤宁城主,又还能有谁……
“宁兄?”确定了是宁徽玉找到了他们,还及时诛杀了那意图不轨的黑店伙计,黑晋阳也不知是喜是忧……
喜的自然是心上人能得以保全,忧的……这赤宁城主追了过来,他与幽夜的一路同行之旅,自然是不得不于今夜结束了。可叹他之前信誓旦旦,会护她周全,说的也是带她逃离那个男人的桎梏,却不料江湖险恶,一着不慎,却使得娇弱美人身陷险地,到头来,反而要那男人来救……
想到这里,被制住穴道,加上药力未过,正全身无力又气血翻涌,难受不堪的黑羽族少主,不禁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羞惭!
那曾与他称兄道弟的赤宁城主,似乎也没有替他一解穴道的意思,反而就着手边茶几,替自己斟了杯茶水,凑近鼻间静静一嗅,淡淡轻嗤,“勉强将就。”
见他真的将那杯盏凑近形状优美的两瓣薄唇,黑晋阳不禁出声喝道:“此处凶险,宁兄小心茶水!”
“噢?”听了黑羽族少主的提醒,那清俊无双的赤宁城主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双向来不带什么情绪的凤眸向他瞥了过来,在烛火下竟闪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神采,“少主真是好细的心……教宁某佩服。”
他嘴上似乎有将那提醒听了进去,手里动作却毫无停滞,仍就着那杯盏,慢条斯理地饮了几口。
黑晋阳一阵尴尬,好一会儿,方从那男人突然现于这凶恶之地,却翩然一副神仙做派带来的震慑清醒过来,才犹犹豫豫地问:“宁兄,幽、幽夜小姐……现在如何了?”
一直没听到有声响,她会不会,仍是遭了害?但见那银发男人如此从容,又哪里像是遭遇“亲人”被害的模样?
“怎么,少主想看看么?”
赤宁城主向来淡然的神情,今夜却多变得很,此刻嘴角挑着点笑意,眼神却晦暗不明,似内里汹涌澎湃的大海,表面上平静无波,诱人往下坠似的深沉。
“……幽、幽夜小姐她,她没受伤吧?”身体越来越难受,他却根本不敢质问对方何以点了他的穴道,久久不肯解开——是他存了捋虎须的“贼念”在先,不怪对方事后兴师问罪,但愿不要牵连了其他人才好。
“受伤倒不至于,只是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男人又优雅地抿了口茶水,还致敬般朝黑晋阳挥了下手的杯盏。
在黑羽族少主神色千变万化的当口,赤宁城主已经信步向床榻而去。他的身影再次隐没在了屏风后,只有烛火在对面墙上印出的阴影,隐约能看出男人伏下身,长发微微散落,已将脑袋凑近了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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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幽卷85、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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