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外朦胧的晨曦,小满轻手轻脚的从容司晟身边爬起来,正要下床的时候突然就被他一把搂住了腰,惊呼一声倒在了他怀里。
“还早得很,怎么不睡了?”容司晟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两手伸到她的小衣里摩挲着滑嫩的肌肤,“难道是被噩梦吓着了?”
有力的臂膀和宽厚的胸膛把她从头到脚护得安稳舒适,小满乖顺的把脸贴在容司晟胸前,贪恋着他的温柔。
他这么好,好到让她难舍难分,好到不忍心再去骗他。
“怎么不说话?”察觉出她的不对,容司晟理了理她脸旁的碎发,仔细打量她的脸色,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会,纳闷道:“没发烧,我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心里不舒服?小满别怕,有事就告诉我!”
小满叹了一口气,他对她越好,她越无法安心,总觉得这份体贴呵护都是她骗来的。
刚刚嫁入容家的时候,她才不在乎这些,能把男人骗的团团转也是她的本事,可是现在她反而受不了了。
唉,终究还是逃不过动心,他们都对她这么好,会舍不得也是正常的吧?
但是再舍不得有些话也必须要说清楚,她不想辜负了他们的情意,哪怕实话实说之后会被他们扫地出门,她也不能再去欺骗他们!这对他们而言太不公平。
小满反客为主地抱住容司晟,在他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他笑着说:“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手痒,想去做些东西,你昨天睡得太晚,还是再睡一会吧,等我把东西做好了再来叫你!”
“你想做什么?”
“一会就知道了!”
小满嫣然一笑,自己起床之后按着容司晟躺下继续睡,梳洗过后悄悄带上房门,朝着厨房走去。
下人们起得早,看到二少夫人进了厨房都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满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一个人留在厨房里准备早饭。
生火做饭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都是必须要会的,小满虽是在窑子里长大,却也不用下地劳作,所谓的洗手做羹汤在她看来,不过是用来笼络男人的一种手段罢了,但是今天不同,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今天正值休沐,容家的男人们起床之后聚到花厅,就看到了桌上的热腾腾的早饭。
浓稠得当的白粥,几样精致爽口的小菜,还有些煎到两面金黄的馅饼,还没走近就有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几人顿时觉得腹中饥饿。
容司泰四下张望着,“好香啊,我都看饿了,姐姐怎么还不来?”
一旁侍立的下人回禀道:“二少夫人亲自做了早饭,此时应该正在更衣。”
“她做的?”容司晟失笑,“怪不得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容博远问道:“怎么回事?”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小满就起了,说是手痒想要做些什么,原来是去做饭了!”容司晟笑得摇头,“头回下厨就挑了休沐的日子,只有我和司泰在家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正说着小满已经换去了沾满油烟味的衣裳款款而来,几个男人先是问她累不累,然后便坐下一起用饭。
他们对小满的手艺赞不绝口,喜笑颜开地说起今日的早饭果然比往常可口得多,尤其是容司泰还在长身体,吃得更比别人都多些,小满却是没怎么动筷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容司晟夹了一个小巧的馅饼给她,“怎么不吃,可是累着了?”
容博远也劝道:“你是主子,这些事不用你亲自动手,想要弄着玩倒也罢了,只是不要累着自己。”
小满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忍不住泪,就急着说道:“其实我有一件事要向你们坦白。”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也来得及!”
容司晟舀了一勺粥喂她,小满却再也不能纵容自己对他们欺瞒下去,偏过头一鼓作气地说:“我一直在骗你们,我根本不是什么赵家千金,其实我就是个窑子里长大的妓女罢了,你们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
终于把这句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却无法像预料中的一样心安理得,小满一颗心跳得飞快,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们的宣判。
你是不可或缺的
屋内静悄悄的,小满只能听到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说完之后她就一直垂着头,心口砰砰直跳,满腔的勇气好像都跟着那句话一起溢出体外,以至于她现在连抬眼看看他们不敢,她怕从他们眼中看到那种轻贱鄙夷的眼神。
容司泰是最省心的一个,他把最后一口多汁鲜香的馅饼咽下去,纳闷地问了一句:“什么是妓女,姐姐不是叫小满吗?”
“吃你的饭吧,你姐姐讲笑话呢!”容司旸又夹了一块馅饼塞进弟弟嘴里,还不忘叮嘱道:“刚才那些玩笑话你不许说,否则你姐姐生气了就再也不理你了,知道吗?”他这弟弟不知人心险恶,万一说露了嘴会给小满惹来在麻烦,只能哄他不要乱说,他也是为那偏心的丫头操碎了心。
“我不会乱说的,姐姐别生我的气!”容司泰生怕小满不理他,话说得太急差点噎着自己。
容司晟坐在小满身边,把她颤抖的小手握在掌心,打量着父兄的神色问道:“父亲与大哥神色不变,可是已经知道了?”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容司旸笑着朝小满挑了挑眉,“还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握着她的大掌突然一紧,小满察觉到容司晟的不快,正要开口解释不想容司晟继续问道:“父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容博远看着小满紧张的神情不由的一阵心疼,她一向是古灵精怪,明艳张扬的,何曾有过这样惊弓之鸟一样的神态,说到底还是不信他们会一直对她好,才会如此胆小的吧?
“我是昨天才知道的。”容博远叹息一声,抬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揉了揉,“下人回禀说有一个瘸腿的婆子在大门前乱转,满口污言秽语的,我本想叫人把她撵走了事,可是她见我出门就凑过来以小满的名誉要挟,我不愿小满受制于人,就把她打发了。”
这时候没人去问他到底是怎么打发那婆子的,男人之间不必言明,小满也顾不上去问。
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在她坦白前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出身,想到这里她突然反手抓住容司晟大声问道:“夫君呢,夫君也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呼吸急促,全身颤抖,容司晟把她抱在腿上哄了好一会,才把之前执画找他的事情说了。
当时执画癫狂的神色还令他记忆犹新,这也是他不能饶过执画一命的原因,已经疯了的人太过危险,他不能让小满处于危险之中。
听完容司晟的话,再看看几个目光缱绻的男人,小满突然间有了一种身在梦中的荒唐感。
没人知道她在贻思楼的那些年里有多么羡慕那些正经人家的姑娘,她看着别的姑娘迎来送往,看着她们不论受到怎样屈辱都要满脸赔笑,即便如此,那些男人稍有不如意就会指责她们是婊子,说她们肮脏下贱水性杨花,把她们踩在脚下随意践踏。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她以为他们会像那些男人一样,用那种刺人的眼神看着她,小满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到现在这种。
“小满?”容司晟担忧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小满一脸茫然,“你们都不嫌弃我吗?我是什么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们呢?”
容司晟摇头苦笑,“平时的聪明劲都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会嫌弃你?你有多好,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
“我有什么好?”她呆呆地问。
“小傻瓜!”容司晟又爱又怜地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耐心地说:“家里许久没有主母,每日里都是乱糟糟的,但是自从有了你,整个府上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下人们各司其职也没人偷奸耍滑了。你的操劳我们全都知道,就是因为有你在,我们才可以心无旁骛的去做自己的事情,每日忙完手里的事急匆匆的赶回家来,也是想要早些见到你。”
他捧着小满的脸颊,不许她有一丝躲闪,目光灼灼地告诉她,“就是因为有你在,这里才终于成了一个完整的家,你是不可或缺的。”
夫君英俊的脸庞渐渐被泪水模糊,小满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容博远在一旁冷哼一声,“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们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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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章的标题本来想叫【不能没有你】,但是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有点出戏,所以就不用了。
本篇还有最后两章就完结了,接下来就是赵家小姐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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