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继宣也不是个磨叽的人，竟然刚才那个问题他的来意，那就索性如实相告好了。
    “在下次来呢，主要有两件事想要和海外商量，其一呢，就是我那些手下的兄弟们有些技痒了，听说海外有意招募斥候，到西夏境内去刺探军情。便一个个的按耐不住，想要加入其中。不知道海外能否允许呢？”
    “这有什么不允许的？不就是想去砍几个人头回来吗？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对了，如果有能说党项话的士兵，不妨让他们传些谣言出去，凡是以自家家族人头献上的奴隶，按我朝天圣令，立刻赦免其奴隶身份，恢复之身。”
    高继宣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天生病什么的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那还是刘太后在位的时候颁发的法令。其中虽说有几条内容是关于废止奴隶制度的，但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那些东西已经没多少人记得了。
    也亏得这位11岁的少年竟然还知道这玩意儿，那时候恐怕他还没有出生吧，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在于这一招足够狠辣，这是怂恿西夏境内的那些奴隶们杀掉奴隶主，然后来投降大宋。
    在这个新县境内已经非常疲惫的时刻，奴隶主自身的生活都不会好过，更不要说努力了。因此在这个时候，如果挑唆两者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就，这是高继宣等人以前不曾想过的招数，没想到这个11岁的少年竟然信手拈来。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招数，因此高继宣一口应下，说：“好，就按海外的意思办？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海外示下。这件事和老夫要问的第二件事，也是息息相关的。”
    康采恩笑道：“这个还有一事，原来不是第二件事啊。那岂不是一共有三件事了。”
    高继宣虽然老，但脑子可不笨，听到康采恩如此调侃，他也像是个孩子一样调侃了回去：“这另一件事，虽然衍生的第一件事，但却和第二件事有很多共同之处。所以无论怎么算，海外您要关心的还只是两件事而已。”
    康采恩不料他竟然和自己玩起了绕口令，堂堂一个方面军司令，竟然也擅长此道，莫非是和文官们待的时间久了，不得不在这方面有所造诣？
    那可真是有趣了。
    不过刚才可没有兴趣和他在这方面浪费时间。
    “殿帅，这第二件事究竟是什么？还请您赐教？”
    “很简单，只有两个字而已。”高继宣清了清喉咙，站了两个重如泰山的字，吐了出来，“朝廷！”
    “朝廷？”康采恩微微一愣，“这事关朝廷什么事？”
    这话问的高继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康采恩竟然疑惑起来，难道这个孩子真的对大宋的事情一无所知吗？
    这不可能啊，好歹康采恩也是顶着神童光环来到这里的如果说他对朝廷情币一无所知，那可能还是年幼的缘故，但对于典章制度也不了解，那怎么可能说得过去呢？
    不过既然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高继宣就索性做一次科普好了。
    “怎么就不关朝廷的事了，你想啊，两国之间交兵，最终是战是和，难道不需要朝廷拿主意吗？这可不是区区一介边帅能够决定的事情啊。而且两国通商也是一件大事，如果不上路朝天的话。谁敢帮你协调落实此事啊？还有刚才那招令天圣令的算计，虽然也是妙策。但是按照我朝不愿生事的习惯，向来是不会主动招纳降人的。所以这件事情恐怕”
    “恐怕还得上报朝廷知道，对吧？”
    “是的。”
    “呵呵。”11岁的康凯忽然在这位朝廷重臣面前高傲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起来有些刺耳，或许是因为他年龄上有声音比较尖的缘故，但是高继宣清楚，另外一个猜测才更有可能是真的。那就是他看不上大宋王朝的所作所为。
    “我大宋王朝为什么不敢招纳降人？是因为满朝朱紫希望用这种方式，换取帝国，也不招纳我们大宋王朝的降人。比如张元、吴昊那种人。我说的对不对？”
    高继宣无言以对，康采恩的说法，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而康采恩却不准备就此罢手，只听他继续说道：“在朝廷的衮衮诸公看来，敌国投降过来的，只不过是一群山野蛮人而已。但华夏投降过去的，却有可能是掌握着中原机密，而让蛮人迅速搭建起官僚架构的文化人。所以后者的威胁要大于前者，价值也大于前者，因此如果交战双方都不接纳敌方的降人。其实是他们占了一定的便宜，只不过这种想法未免也太一厢情愿了，李元昊又不是傻子，哪里会跟你遵守这样的承诺？张元、吴昊如今已经身居高位，而我们呢？呵呵！”
    高继宣对此仍然无言以对，不过她慢慢的发现这番对话好像有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谈论的主旨应该不是这样的，承诺究竟有没有落实，而是某些事情是不是应该朝廷拿主意。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疑惑的问道：“就算李元浩不守信义，那又与我们的处境有何相干，该上报给朝廷的事情，恐怕不宜耽搁吧。老夫还是希望海外能够在这方面多多思虑一番，再作结论。”
    康采恩却摆摆手说道：“殿帅这番话恰恰说错了。从朝廷诸公的想法来看，他们根本不了解什么是战争。战争不仅仅是刀枪剑戟的拼杀，更是政治智慧，治国手段和综合国力的比拼。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小巧灵活的西夏方面除了在综合国力上稍逊以外，其他两者均已经超过了朝野主公。”
    高继宣猛然发现，康采恩的这番话里竟然藏着一个极大的陷阱。
    果然就听康采恩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我们还听那群废物的意见，凡是都要上报的话，那还不如一头扎进黄河里算了我早就觉得那群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为此而准备了另外一套方案。我手下不是没有大宋禁军可以用，但我还是带了另外一批人来这里。难道殿帅就不想打听一下这支东夏军队的来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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