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雨听罢、哭丧着脸,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买了些叉烧肉,傅郁挑了块三文鱼,再买了些寿司,两人便一起去柜台结账。
“今天圣诞夜,你和家里人一起过吗?”走出超市时,她想起来、问他。
她只知道他有个妹妹,也不清楚他的家人是不是也在上海。
“我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住在北京,”他平静地回答,“我妹妹也考到了北京的大学,本来我会过去找他们,但是因为这次英国那边要我早些回去,所以今年就没法陪他们了。”
“我明天就要回英国了。”他侧头看着她,说。
翁雨听得一愣,心底的某块地方,似乎轻轻动了动。
过了一会,她才轻声道,“……这么快。”
“嗯,似乎是有个算式上的问题,始终有些争议,”傅郁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所以比往年都回去得要早。”
“能者多劳嘛,”她压下心里的失落,仰起脸,看向他,“要我送你吗?”
“早晨的飞机,我自己过去就好。”他说,“起这么早,影响你休息。”
她点了点头,叹息了声,“好不容易我身边竟然有人能做糕点做得那么好吃,可没办法,这样的话,只能明年再见啦。”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没有因为懒、而饿死。”分别走到彼此的家门口,他打开门,看着她,“好好照顾自己。”
“你就安心回去和你的数字们相会吧,”她朝他笑着摆了摆手,“傅郁,谢谢你。”
“圣诞快乐啊。”
轻松的告别声中,她并没有发现,他静静望着她的目光里,覆盖着一层浅而亮的东西。
**
回到家,翁雨稍稍吃了点东西,想给翁父翁母打个电话。
拿起手机,却看到了一条信息。
是来自言侨的。
她默默地看完了这条信息,心底五味繁杂,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很久,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最后只能放下手机、自暴自弃地缩进沙发里。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突然手机上又有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她拿起手机读完这第二条信息,良久,咬了咬唇,拿起一旁的羽绒服和钥匙,起身出门。
傅郁之前在纸片上对她说的话,一直反复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次完整的经历,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应该去正面饱尝。
翁雨,不要害怕。
坐车来到浦东陆家嘴的四季酒店,她走进酒店大堂,很快就看到了告示牌上写着的宴会厅。
屏着呼吸沿着一格格的台阶走上二楼,她觉得自己每一步踩下去,都是软的。
她内心里那些日积月累的胆小、甚至自卑,却都还是没有敌过想要亲眼证明结局的心。
走到离宴会厅还有一个拐角的地方,她终于看到了站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宾客的言侨和向朦。
只见向朦身穿紫色的礼服裙子,正明艳动人地挽着言侨,笑得分外柔美,而言侨手里握着酒杯,时不时地喝着,边和宾客打着交道。
这就是刚刚第二条来自向朦的短信里,所说的他们的订婚宴,这幅画面,如此真实地展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们是多么般配、和谐。
十米的距离,却是离她那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翁雨看了一会,拿出手机,轻轻按下了一个号码。
在她的视线里,言侨摸出手机,立刻就松开了挽着他的向朦,走到另一边的空地,向朦美艳的笑容瞬间变得尴尬而空洞。
“小雨,”她的耳边,也应声传来了言侨略带惊喜的声音,“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刚刚没有回我信息,我还一直都很担心。”
“上次是我不好,没有耐心,逼你逼得太紧,还让你害怕了。”他温柔地说,“我会等你的,小雨,多久都会等。”
翁雨听着他的话,此时闭了闭眼,转过身,开始顺着来时的台阶朝下走去。
“你怎么不说话?小雨?”
“言侨,”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现在,在工作吗?”
电话那头的言侨停顿了几秒,低声说,“嗯,是啊,年末工作总是特别多,等我做完,就马上过来找你。”
“甜点想吃什么?我和糕点师都已经联系好了,他们随时在待命哦。”
两楼的台阶,她走了很久才走到底。
一路走出酒店大堂,门外是灯火通明的圣诞夜晚,她站定脚步,轻声开口,“真的会有吗?点心。”
言侨还以为她又在犯迷糊,低笑着说,“当然会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翁雨看着酒店门口的巨型圣诞树,不少路人都走过来拍照留影,银装素裹的装饰,让整个圣诞的气息都十分浓厚。
记得去年圣诞夜的晚上,他给她准备了一个很大的圣诞雪人屋蛋糕和蜜糖吐司,让她开心了很久;还有前前年的圣诞夜,他特意请糕点师,做了马卡龙的圣诞塔,还把几天的工作都提前做完,为了挤出时间可以陪她。
她虽是个迟钝的人,可是日积月累的细节,却会让她在事后,更深地体会这些感情。
他总是埋怨她对他的感情永远只停留在最初认识的阶段,却不知道她的慢热,并不代表她没有前进。
但是,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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