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璟的文笔不错，短短几句描述就让褚白夏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伴随着剧情深入，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全身。
    兴致勃勃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开：“怎么样？”
    褚白夏一抖，差点把剧本丢出去。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身上像是有无数小虫在爬，整个人坐立不安：“璟导，写的很好。”
    下次别写了。
    “那行，我去找演员。”郁璟高兴地跳起来。
    见他没有打开天枢app，褚白夏奇怪：“不像以前那样在app招募演员吗？”
    郁璟挠挠脸颊：“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
    柳絮接到郁璟的邀请，整个人陷入惊喜之中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经纪人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这才唤醒了傻乎乎的女孩。
    短短几天柳絮憔悴了很多，一片黑暗的未来更是让她非常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是一次机会！”经纪人握住她手，一字一句告诉她，“这是我们唯一的翻身机会。”
    柳絮狠狠点头。
    虚拟空间面试这天，经纪人不放心也跟着过来了。
    早已等在会议室的郁璟神采奕奕地挥挥手：“呦，好久不见。”
    柳絮眼眶倏地一红，各种滋味在心里轮番涌现。当初如果不是璟导赏识，恐怕她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演员。
    如今，璟导又救了她一次。
    “先来看看剧本，女一号这个角色我觉得很适合你。”郁璟示意两人坐下，将剧本递给柳絮。
    翻开第一页，女孩茫然了。
    画皮……是什么？
    “在皮肤上画画吗？”她满头雾水地问道。
    郁璟单手托腮，笑眯眯的、口吻十分无害：“差不多哦。”
    经纪人好奇地凑过去一起看。
    男主偶然救下一个女人，将她带回府中……府中夫人……
    只看到第一页，柳絮和经纪人的脸色越来越微妙，经纪人丝毫不顾及郁璟就坐在对面，光明正大摆出失望的表情：“璟导，这个角色我们不……”
    柳絮开口打断了她：“没事，我接。”
    经纪人低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旁的导演也就算了，郁璟是谁？
    他每一部影片都能火出天际，柳絮再出演一个小三，可不是1＋1＝2的效果！
    恐怕到时候就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柳絮冷静地点点头：“我知道。”
    璟导对她有知遇之恩，别说再演一个小三，再演十个她都不会退缩。没有璟导，就没有今天的她。
    经纪人恶狠狠瞪她一眼，赔着笑跟郁璟解释：“……她自己作死不能怪别人，但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转型，我实在不想她重蹈覆辙……”
    郁璟眼睛亮了，这是属于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那柳絮就更要出演了。”小导演激动地啪啪拍桌子，“我保证让人印象深刻！”
    说不定还能成为心理阴影呢。
    印象深刻的小三吗？经纪人欲哭无泪，又不敢得罪郁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看剧本。
    柳絮倒是很淡定，继续往下翻。
    看着看着，两人瞪圆了眼睛，柳絮捏紧了剧本，瞳孔一点一点缩小，青色的血管在手背若隐若现，缓缓流淌的血迹几乎凝固。
    寂静的会客厅内，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
    清朗的声音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意，惊雷般在会客厅内炸响。
    “怎么样，我说……”
    经纪人吓得一抖，条件反射般抱住头放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在室内回荡，连锁反应一样，柳絮也吓得扔了剧本，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
    郁璟嘴角一抽，下意识堵住耳朵。
    等两人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郁璟开口抱怨：“你们俩的嗓门能去唱高音了。”
    “对对对对不起。”经纪人抖着嗓子道歉。
    郁璟没在意，笑眯眯地问柳絮：“怎么样，你觉得可以吗？”
    柳絮：“……”
    不可以！
    她宁愿去演绿茶！
    理智回笼，柳絮努力忘记剧本带给她的毛骨悚然，艰难点头：“没问题。”
    ——我可以！
    女孩看着剧本泪流满面，璟导你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写恐怖剧本啊！
    郁璟拿起剧本递过去：“那就先回去熟悉一下，具体拍摄时间我会通知你。”
    柳絮身体下意识后仰，想要远离剧本，最后哆哆嗦嗦接过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会努力的。”
    最后，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手软脚软离开会议室。
    感谢全息舱，出去后剧本会化作数据存在光脑上，不用她拿着。
    郁璟摸下巴：“那么，男主角和女二号该找谁呢？”
    他还是倾向于找熟人，华夏题材的恐怖片跟星际恐怖片有着本质的不同，比起血肉模糊的星际片，郁璟的剧本更考验演技。
    所以郁璟想找熟人，一是熟悉彼此的脾气，一是容易调教。
    没等郁璟决定找谁，影视协会先一步找上了他。
    “华夏短剧节？”郁璟开车来到影视协会，刚进入大楼，就被季承业拉进办公室。
    这么长时间没见，老头跟他讲话的时候依旧臭着一张脸，郁璟不惯他的臭脾气，直言不讳：“季老头你要是看不惯我，就别找我啊！”
    九月的气温炎热逼人，走在路上连鞋子都挡不住地面袭来热浪，郁璟一点也不想出门，只想窝在家里工作。
    助理推门进来，送来两杯茶，郁璟对她眨眨眼睛：“美丽的女士，我想喝水，还想要冰块，好热。”
    助理轻轻一笑，出门给郁璟倒凉白开拿冰块。
    季承业气得吹胡子瞪眼：“喝冰的会加重体内的湿气，心静自然凉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可我看你一点也不静啊。”郁璟指指他额角的汗水，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
    等凉白开和冰块到了，郁璟拿起夹子放冰块，好在他记得裴翊的叮嘱，放到第四块就停手了。
    “你们弄华夏短剧节干什么？”郁璟满足地喝了一口，缓解了几乎要冒烟的嗓子。
    季承业没好气地解释：“最近复原的华夏资料有点多，协会想向大众科普。”
    以前也有科普讲座，还有著名专家坐镇，可惜每一次观众都是昏昏欲睡，科普效果甚微。
    直到郁璟踏入导演圈，用事实告诉大家，数据科普不如电影综艺印象深刻。
    协会这才决定举办华夏短剧节，希望各位导演踊跃参加，在资料的基础上进行适当加工科普。
    郁璟不客气地怼他：“那你找我干什么？”
    老头递给他一份有关于活动内容的文件，吭哧半天问他：“你要不要参加，出道不到一年的导演都在参加范围内。”
    郁璟仔细看了看，皱眉：“季老头你别开玩笑了，说句难听的，我参加纯粹就是欺负人。身为影视协会的元老，你应该明白百花齐放比一枝独秀好。”
    季承业叹息：“我怕搞砸了，到时候新人导演拍的都是四不像。”
    以前不是没有人模仿郁璟，想靠华夏电影走红，可惜拍出来的东西一点水花都没用。
    影视协会大张旗鼓的举办活动，别到头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别担心，今年的毕业季到了，瑶光导演系有不少好苗子，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个盛事的。”郁璟难得安慰他。
    老头动作一顿，诡异地打量郁璟：“你热出幻觉了？”
    两人见面就互掐，郁璟竟然会安慰他！
    郁璟面无表情：“是你老糊涂听错了。”
    季承业瞪了他一眼，敲敲桌子：“既然不参加，那你来当评委。”
    郁璟这小子虽然说话气人，总是怼他，但水平摆在这里，比许多金牌导演的眼光都要毒辣。
    而且他在网上的名气也大，影视协会想博取外界关注，少不了要用他宣传一番。
    郁璟自然也想到了其中关键，不过他并不在乎：“举办方式跟以前一样，拍摄上传，然后评委打分？”
    季承业点点头，他们一向如此。
    郁璟很嫌弃：“老套，你要搞清楚，观众对新导演的兴趣不高，他们凭什么要浪费时间去观看一部水平未知的短剧？”
    季承业的动作僵住，因为他无法反驳郁璟的话，难道就这么算了？
    怎么想都不甘心！
    老头急得在办公室团团转，见郁璟老神在在坐在那里，突然反应过来：“你有办法？”
    是了是了。
    综艺能玩成古代求生，纪录片能拍成记录生活，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郁璟眨眨眼，意有所指：“你说什么？”
    季承业一张老脸憋得青青紫紫，从牙缝挤出一句：“请帮我想想办法。”
    郁璟爽了：“既然观众不了解新导演，那就拍个综艺让他们了解，正好可以拍摄他们的拍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