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旺迟疑片刻，道：“我……”
    “胡旺！胡旺！”
    这时，一旁传来一道略有些焦急的女声。
    计若循声看去，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满脸焦急的跑了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老师都找了你一天了，为什么不去学校！”
    那女子一过来便抓住胡旺一阵数落，随后又冲计若歉然道：“不好意思，胡旺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吧？我代他向你道歉。”
    “走开！不要你管！”
    胡旺倔强的挣脱女子，跑到一旁的大水缸旁，学着计若刚刚的样子，搅动缸中之水。
    “我要练武，我要变强，我要报仇！”
    “胡旺……”
    女子张了张嘴，叹息一声。
    计若好奇道：“老师你好，我叫计若，是这一届的武考生，能不能问一下，胡旺小弟弟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是这一届的武考生？”女子诧异的看了计若一眼——主要是看计若头顶的白发。
    这打扮，怎么也不像是个好学生的样子。
    不过女子还是说道：
    “我叫王芸，是十三小的老师，胡旺这孩子……他的父母为了胡旺的升学，之前申请成为巡考武者……”
    王芸并未说的太明白，但计若已经听懂了。
    少年有些沉默。
    大夏的学校，从幼儿园到大学，学校的排名经常在变动，学校排名是一个学校学生综合素质的体现。
    十三小，就是云城排名第十三的小学，这个排名，算是比较靠后的了。
    巡考武者并非是一个固定的职业，当过巡考武者的人，孩子在升学的时候，能加分。
    胡旺的父母都是巡考武者，而这一次的武考又……
    计若叹息一声，他算是有些明白胡旺为什么会这样了。
    二人的交谈并没有被胡旺听到，这孩子倔强的模仿计若的样子搅着水，却什么都没有领悟到，心情有些烦躁。
    那场‘郊游’，终究只是计若和梁世贤快乐啊，这场武考对大夏来说，实际基调其实是痛苦啊。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早上去医院看梁世贤的时候，那个从楼梯间里冲出来的男孩，好像就是胡旺。
    再一看看胡旺鼻青脸肿的样子，这小家伙，已经在这里练了一整天的梅花桩了。
    王芸叹息一声，道：“这孩子觉得，就是因为他自己学习不用功，他爸妈才会去当巡考武者的……”
    “王老师。”计若忽然说道：“我帮你带带胡旺怎么样？胡旺现在的情况，让他回学校他想必也学不进去什么东西的。”
    少年想起了身中剧毒依旧强运气血为学生开路的历楠楠，想起了那份记载了七万余人姓名的冷冰冰的名单。
    死亡的七万余人中，有六万余人，是巡考武者。
    他们是当时‘考场’里最强的人，也是死伤最惨重的人。
    “这个……”王芸有些迟疑，她知道计若说的没错，但她是老师啊，计若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这一届的武考生，但一来计若看起来并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这样的人要么自身实力足够强大而且运气极好，没遇到什么无法抵御的危险。
    要么，就是一直躲在巡考武者身后……
    王芸看着计若这一头白发，觉得计若可能是后者。
    作为一个老师，怎么能把自己的学生交给一个陌生人呢？
    “胡旺。”计若忽然喊了一声：“看好了！”
    他再次开始演练起太极拳来。
    慢悠悠的拳法看起来绵软无力，但却似乎暗暗贴合了这片天地的脉络，一举一动，让天地与之同呼吸。
    有风渐起，裹挟着枯枝落叶随风起舞，计若缓缓推掌，借风的力量将飞舞的枯枝落叶推进垃圾桶之中。
    王芸看呆了。
    这是什么拳法？
    胡旺虽然已经看过了一次，但依旧无法以平常心对待。
    收势。
    计若缓缓吐出一道长长的白息，笑道：“怎么样，想学吗？”
    他想起之前在万兽山，梁世贤明明没有【通用语】，却还倔强的朝着静岚阿姨‘啾啾’鸣叫的时候。
    那时，梁世贤说，虽然可能什么都做不到，但总得做点什么。
    现在计若也想做些什么，力所能及。
    太极拳乃是内家拳，杀伐能力倒是不怎么突出，主要是修身养性。
    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真打起来，太极拳还是很强的。
    “想！”
    胡旺眼睛一亮，随后又有些失落：“可是我钱不够。”
    “不要你的钱，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计若咧嘴一笑：“小孩子嘛！怎么能成天垮着张脸呢，你笑一笑，笑一笑我就教你。”
    “笑……”
    胡旺愣了一下，他现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
    爸爸回不来了，妈妈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还失去了两条腿……
    他笑不出来，甚至差点哭出声。
    但为了跟计若学拳，胡旺还是挤出了个非常勉强的笑容来：“这样行吗？”
    看着胡旺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计若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笑的这么难看，换个条件算了……嗯，你叫我一声老大，我就教你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