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臻榆对他虚假的歉意置之不理:“你还有事么?”
“没......”
“那走吧。”
他再懒得分给对方一丝视线,伸手把卷子移到桌边,低眸看着自己的报告。
被如此漠视地对待,王柯屈辱地拿过桌上的卷子,转身离开。
听到门合上,白臻榆才掀起眼,清泠的眸光透过金丝眼镜的金属质感冷感十足,里面压着沉甸甸的情绪,比难掀波澜的石潭还要寂静。
方才他与王柯交谈全过程里办公室空无一人,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白臻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愤怒更多些还是失望更多些,反正各种情绪糅杂于一团,让他觉得这两天因工作量陡增的手腕,更疼了点。
眸若点漆地凝于空气中未知的一点,他扯起唇角,倦怠得想埋头就睡,最好不用醒来......
其实不止吴钦会问,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大概,的确想不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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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晚,街灯还未亮起,周遭似乎被紫色的面纱包裹着,旖旎暧昧。
白臻榆一面收拾东西,一面笑着同他带的几位学生说了再见。
把资料装订好时,还能听见走廊里同学的声音,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周末安排。
白臻榆检查周遭没问题后,离去时关好灯。
只是没想到出来时会见到虞洐。
对方应该是用项目名义进的学校,他大概是在等人,瞧着神色,无聊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白臻榆莫名顿了几秒,回神时与虞洐目光恰好对上,避无可避。
也是,遇到徒增尴尬,比如现在还要犹豫是否上前打招呼。
他站着不动,虞洐也是,半晌,他见到对方挑起唇对他笑,神情坦然。
“白老师。”
虞洐觉得白臻榆真是很容易让人惊艳,即使是在即将入夜,四周无灯的晦暗不清里,白臻榆还是出挑得令人侧目。
他笑着打招呼,好像并不觉得“等情人约会被伴侣知道”是什么大事。
或者说,就算觉得,在此时装傻充楞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于是他主动走上前,动作亲昵地替人整理好衣领,寒暄道:
“工作到这么晚?”
虞洐的气息猛然逼近,他不很熟悉。白臻榆脸微地绷紧,他就着对方的话低眸看表,不咸不淡地回应:
“七点半。”
虞洐挑了下眉。他懂白臻榆的意思——七点半,不算晚。说明自己刚才随口而说相当失败,白臻榆应当还顺带内涵他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吧?
倒也是无法反驳。
从善如流地噙起笑,轻易改变说法,虞洐自觉并无恶意:“时间刚刚好呢,既然遇见不如一起好了。不过,白老师等下有时间吗?还是另有安排。”
白臻榆辨不清虞洐态度,对方面上这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皮戴久了,所有情绪都内敛着,旁人只能见到他笑,笑里的含义却是分不清楚。
或嘲弄或讥讽,几分之一的概率是真心的,但那也都与他无关。
“有时间。”
他如是回答。
现在最适合自己的应该是回家洗澡再好好睡一觉,忙碌的一周足够令人疲惫,更何况他明天还要回老宅,那屋子里的人谁也不是好对付的,稍稍养精蓄锐。
可白臻榆看着虞洐的眼睛,应得干脆。
“虞洐!”
王柯在不远处朗声喊着,走近却发觉白臻榆同虞洐站在一起,他昨天才与白臻榆不愉快呢,现在就面对面站着?
无奈,王柯见到人也只能憋屈地喊声“老师好”。
白臻榆面无表情地应了,他情绪向来淡,这意味着他对一个人的喜恶从不明显。
虞洐没觉察出任何不对。虽然白臻榆答应是意料之外,但是他发誓他问出口时,从没下意识认定对方会拒绝。
“那我们走吧。”
我们?王柯几乎就要当面问虞洐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碍于白臻榆在场,他只能狠狠咽回去,跟着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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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路的静默无言,三人坐在餐厅里,白臻榆和虞洐坦然自若,反倒是王柯不安地抿着唇,觉得眼前的局面很是诡异。
虞洐还记得白臻榆不吃辣,不过今日是西餐,他倒是不必拿那句话出来彰显存在感。
“虞洐,你和白老师关系是很好么?”,王柯笑着问,似乎只是随口谈谈,“我之前真是没看出来呢。”
白臻榆探究的视线落在王柯脸上,张开嘴,还没说些什么,就听到虞洐的声音:
“嗯,关系不错的。”
虞洐头也没抬,眸光黝深又晦暗,状似随意地应了句:
“怎么了吗?”
白臻榆安静地吃了口水果沙拉,没说话。
王柯低眸笑笑:“就是觉得白老师和你是完全相反的性格,觉得你们能认识还真很神奇......”
虞洐拿着叉子的手微妙一顿,莫名不悦地眯起眼。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不是么?怎么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不可接受了呢?
大概他觉得是讽刺吧,讽刺他自己。
虞洐撩起目光,似笑非笑地开口:“嗯?不如说说......‘在你眼里’我和白臻榆分别是什么样子?”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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