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给他们的,是一条绝路。”
齐流木诧异道:“怎么会是绝路?只要我们战斗到底,总有可能打败饕餮,这是生路;但如果出去,生死只系于饕餮一念之间,寄希望于它的慈悲,这才是绝路。”
李团结笑了:“可你想过没有,战斗到底可要费心费力,祈祷等死可是轻松的很。逆天改命固然可敬,但将命运交给天数决定,也未尝不是一种活法。走运了就感谢苍天,倒霉了就骂贼老天,有承诺就指天誓地,不顺心就怨命运不公。遇到困难就把眼睛一闭装死,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就出家,万事都不必挣扎,全靠老天保佑。好事是神的指引,坏事是神的命令,总归都怪不到他们自己头上。这种人未必不能高尚,甚至能因为相信神的存在,变得无比虔诚、无私。他们既可以为神犯下滔天大罪,也可以为神造福苍生,也可以献出自己尊严和生命。但这所谓的奉献,不过是自己欲望的投影,所谓的神明,不过是无处可去的寄托。这样来讲,你根本不必帮这些人,他们和饕餮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正好。”
他的论调总能把人绕进去,齐流木皱眉道:“这是诡辩。”
李团结道:“我是不是诡辩,你看那些村民不久知道了。你觉得,他们真的愚昧至此吗?”
“他们未尝不知道你有道理。你的生路,在拼死拼活历经万难后才能看到一线曙光,但是另一条路,不费任何功夫,希望就能从天而降。总有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说……”他贴近了齐流木的耳侧,那一抹笑越来越大,越来越邪恶:
“放弃吧。”
“好累,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再挣扎了。把命运交给老天爷决定吧。把一切都交到别人的手中,就会轻松很多……”
“交给我……”
不知何时,他托起了齐流木的脸,像一只水妖一样,湿漉漉的勾引着迷路的旅人。
修长的脖颈拉出了有力的线条,那双妖艳的嘴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哗啦!
齐流猛的推开了他。
李团结的手还停在半空,脸上仍旧笑着,慢慢的靠回了河堤上。
齐流木像从一场大梦中醒来,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你……你也太狡猾了。你不是想蛊惑他们,是想动摇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是会这样。”
李团结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他半阖着眼睛,这个动作让他的目光显得幽暗、深邃无比,好像从高高在上的地方俯视下来,轻蔑冷嘲,那种浑然不在意的神态让人战栗。
他好像永远怀疑着人性、天道,轻蔑着一切人类歌颂出来的事物,这种不在意让他显得危险极了,一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才会视天地如无物,视万物如刍狗。
“人都是善变的。上一刻还在海誓山盟,下一秒就能移情别恋,上一刻还在冲锋陷阵,下一秒就能临阵脱逃。你的心呢?我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手指在齐流木的身上爱抚一般流连。
“把这双眼睛挖下来,他们还能发出这样明亮的光吗?把这张嘴割下来,它还能说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吗?把这颗心挖出来,它还会这样坚定的跳动吗?”
他说着这样可怕的话,脸上竟有一丝陶醉之意:“我真的,太好奇了。”
齐流木抓住了他的手指。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初心易得,始终难守。从张宁远真人的道观下来的那一天,我就明白了我的使命。这条路,我只能向前走,再不会回头。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李团结玩味了笑了笑:“是吗?”
齐流木放开了他的手,顿了顿,又说:“你说得对,人都是善变的。因此流连花丛的人未必不能浪子回头,贪生怕死的人未必不能舍生取义。只需要拉他们一下……”
“只需要推他们一把,就能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齐流木沉默了。
“你没救了。”他低声说。
李团结大笑了起来,笑的不可开交。
“你不是说会一条路走到黑吗?我也是需要你拉一把的人啊!怎么,这就放弃了吗?来啊,继续感化我啊,说不定我会被你感动,从此一心向善……”
齐流木愣了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只是在拿我打趣。”
他不再理会,只专心做手上的事情。
李团结看了他半晌:“这样吧,我教你一个法子。”
看到他虽然不抬头,但还是忍不住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样子,继续道:“你知道如何让人心甘情愿的去死吗?”
没有回答。
“除了以神明来蛊惑,还有一个方法。有些人,没办法体面的求生,就想体面的求死。他们渺小、可悲的一生没有任何光辉,没有任何价值,但是只要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牺牲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如果给他们一个高尚的死法,为这平庸无趣的人生做一个鲜艳的注脚,他们会很乐意的。”
齐流木忍不住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为什么所有光荣的事情,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呢?每个人都是平凡,渺小的,甚至卑鄙的,但这样的人未必不能伟大。即使只是在生死关头,心存一丝善念,作出了正确的选择,这也是可敬的。而且,我不会利用别人,也不会用任何不正当的方法来获取胜利。这和用神明来欺骗,利用他们的饕餮有什么分别?”
李团结眯起了眼睛:“说的真好听。”
“对陈山,吴翎一众,你没有在利用,你没有煽动、劝说他们,把你那伟大的信仰填鸭一样塞进他们的脑袋里?就像我煽动你一样?”
这一下确实戳到了他的痛点上。
他本就因为寨民的表现和吴翎的话陷入了自我怀疑中,这句更是诛心。一直以来,他的眼里只有救世,可相对的,也对牺牲和动摇充满了冷漠。
那坚定不移的心志,反而成为了不近人情的围墙。他不遗余力的推动着时代的车辙向前,无论多少人被碾在车下。他不像一个人,倒像一个冷酷的执行者,心无旁骛的贯彻着自己的道。
……他究竟有没有在为了自己的道利用、牺牲别人呢?
兔子急了也咬人,齐流木站了起来。刚想离开,却被一只湿淋淋的手猛的一拉,跌回了小河里。
河水又溅了他满头满脸,他赶紧用手支住身体,触手却一片温热凉滑,抬头一看,才发现他跌在了李团结两条长的仿佛看不着边际的腿间,过于亲密的距离,不亚于耳鬓厮磨。
“……”
不管是低头还是抬头都不对,他窘迫的几乎不知如何是好。
“别走啊。”那男人的语气又柔和的让人脊背一麻,完全不见刚才长篇大论时冷嘲热讽的样子。
“其实……我的伤口真的很疼。”他面色如常,不见一点异样,好像说的是别人一样,“如果不是一直和你说话,我已经要疼的满地打滚了。”
齐流木完全被他的反复无常搞蒙了。他发现,自己真的很不会招架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凶兽。
“那……那怎么办?”
刚才的恼火,失落已经不见踪影,他迷茫的完全被他带偏,提心吊胆的等着下一个“惊喜”。
李团结随意道:“我想做爱。”
“我们来做爱吧。”
作者有话说:
#李团结的千层套路
此处应有本
第273章 第二百七十三夜
祁景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他用力的看着李团结的脸,努力揣测这个凶兽脑子里到底再想什么,但他完全没从那上面看出任何异样。
他好像说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如果对方表现出震惊的样子,他还会疑惑于他的大惊小怪。
……太不要脸了。祁景第一百次感叹,真他妈的不要脸。他怎么能对齐流木,对那样一个……说出这样的话来?祁景觉得,和这样安静、古板、正直、可敬的人,说任何一点带颜色的话题都是一种冒犯。
何况这已经不止是冒犯了。
这个场景,这个男人,这句话的性张力太强了,整个气氛暧昧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干起来。齐流木的光辉形象和这一幕的画风完全不符,他恨不得堵住李团结的那张贱嘴,让他别再说出一些让人尴尬到起飞的话。
而且,而且……我不想看你们俩内什么啊!!
他在心里哀嚎。
哪怕他已经用手掩住了眼睛,回忆的故事仍在继续。
齐流木的脸上空白了一瞬。
他动了动唇,好像想问你说什么,又硬生生把那句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李团结会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
“……别开这样的玩笑。”
他只能僵硬的吐出这样一句,想要从那双长腿中逃离。
但是李团结一把按住了他的后颈,把两个人拉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距离。他含着笑,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齐流木按回了水里,直到跪立不住,坐到了他的腿上。
“我有没有开玩笑,你自己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齐流木感到有什么极烫的东西顶在了大腿上,那东西的存在感极强,无论是热度还是大小,都令人毛骨悚然。
平静的面容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像玻璃纹路一样逐渐扩大。
“为什么?”
他努力保持着语调的平稳,脸已经红透了。
“想做就做咯。”李团结的语气好像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我有欲望了,就是这么简单。”
“你受伤了,脑子不太清醒。等你好好想一想自己说了什么……”
李团结笑了。
“我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那我就和你详细的说说。现在的我失血过多,但牙根发痒,喉咙发干,肚子里一股邪火没处发,下面的几把硬的要爆炸了。它说它想在湿软的穴里插上个百十来回,想被又紧又窄的穴肉拼命的吸,想把水都蹭到白花花的肉上,想听到被干的魂都丢了的浪叫……”
救命啊!!祁景已经把喉咙喊破了。
“……够了!”
齐流木面颊赤红,被刺激的嘴唇都在抖:“……你光天化日说这些话,都不觉得羞愧吗?”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李团结双臂张开,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的身体,从俊美到妖异的面容,到湿漉漉的脖颈和锁骨,到伤痕累累的胸膛和小腹,到胯下雄厚的资本,到强健结实的长腿,造物似乎独独钟爱于他,那种美丽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又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我的心在说我想要,你呢,敢不敢正视自己的欲望?”
齐流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恶魔般低语:“..来吧。会很舒服的。”
在这一刻,他身上的魅力膨胀到了极致,每一个表情,每一根手指,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连从手指缝里偷偷看一两眼的祁景都呆住了。
勾引,赤裸裸的勾引!
齐流木的胸口大大的起伏了两下,以超人的意志力站了起来:“……回去吧。”
他仓皇的淌水上岸,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那些话仍然魔音贯耳,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些下流的词汇,极具引导性的声音,让他不受控制的去想象那个画面,一次又一次受到巨大的冲击。
祁景几乎要可怜他起来了。遇到李团结这种下流坯子,也算他倒霉了……
“啊……”呻吟般的叹息,“还是很想要啊。”
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第2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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