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魏春兰在一旁絮絮叨叨,他也想掺和,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谁也听不懂。
魏春兰格格笑起来,“哦哟,老爷子你是想说什么哟,我听不懂呀。”
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魏春兰回头,瞧见于佩,心里一喜,“哟,老爷子你是不是在说佩佩来了?看来咱们老爷子心里明白着呢。”
于佩走进去,坐在魏春兰旁边,问:“妈,我大哥二哥来过吗?”
魏春兰削着水果的手微微一顿,面上作笑:“嗐,你大哥做厨师,你也知道的,后厨一时半刻都离不开人,酒店生意好还得加班,他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抽不了身。”
“你二哥就更忙了,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跑车,接了客就得送到地方,一天到晚都是生意,连吃顿饭的空隙都没有,甚至大半夜的还要出车,更加没时间。”
“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肩上承担着一家人的生计,责任大,压力也大呢。”
于佩淡笑,又问:“那我大嫂和二嫂呢,也没来?”
“我大哥和二哥是大忙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时时刻刻都挂念着生计,我大嫂和二嫂有下班的时候吧,老爷子都住院了,他们也不来看看老爷子?”
魏春兰愣了一愣。
又道:“嗐,你大嫂和二嫂家里还有小孩啊,也没人给她们带孩子,她们还得做晚饭,还有家务活,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抽不开身也正常。”
于佩笑了,“妈,你还真会替他们找理由。”
魏春兰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叹息一声:“唉,我也不是为他们找理由,只是吧,谁家里没有作难的时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能体谅一点是一点。”
于佩不置可否。
魏春兰能这么体谅,她做不到。
隔壁病房里,为了护着老爷子被毒打一顿的胡春芳都躺在病床上了,心里还念着老爷子以后没人照顾,要给老爷子介绍人来照顾。
虽说这里面可能藏了一点给侄女介绍工作的私心,可其中的好心,来自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也着实令人动容。
再看看老爷子两个亲孙子,连看也不来看。
纵使生活再忙,来一趟医院能花费多少时间?
左不过是不想搭理老爷子罢了。
如果老爷子还是当年那个老爷子,可以给大哥安排工作,可以替二哥买车,现在光景是不是完全不一样?
世情凉薄,人一旦没了用处,连亲人也不会搭理。
于佩沉着脸,出声问魏春兰:“妈,我只问你一件事。”
“倘若有一天你身体不好,没有危及性命,但要住院,玉溪哥说他要去外地参加重要的学术交流,没时间来医院看望你。谢屹说他要搞工程,正在关键期,没有时间来看你。雪容说她工作在紧要关头,得加班加点地校稿,没时间来看你。到那个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魏春兰面上一怔。
缓了好半天,才勉强接话:“嗐,要是没有什么大危害,住了院我也不消他们来看我,他们忙他们的事情就好了,我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
于佩轻笑一声,无情戳破:“妈,你心里要是真没想法,刚才接话前就不会犹豫那么长的时间。”
这一句成功让魏春兰沉默下来。
于佩无意多留,起身离开。
一整天,她心情不大好,下了班,去了一趟老房子。
魏春兰来过老房子收拾,厨房里的食材都收进冰箱,堂屋里被翻乱的痕迹也经过整理,再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唯独院子里那一张躺椅,依旧停在老地方。
于佩跨过腿,轻轻躺上去,昂头仰望黄昏的夜空。
心思宁静,目光澄明,一动不动。
就这样不知躺了多久,夜色来临,院子外响起脚步声。
有人走进来。
她抬眼,来人是谢屹。
没什么欢迎仪式,她默不吭声收回目光,继续抬头望天。
谢屹也很识趣,只在她旁边坐下,问:“吃过饭没有?”
于佩没答。
过了片刻,才答非所问:“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原本该嘲笑的,我看着老爷子被我大哥和二哥这么对待,我该嘲笑他当年心血白费。”
“你看,拼死拼活为了两个孙子操尽心思,最后老了,没用了,没人在意他。我寻思我大哥二哥家里说不定盼着他早点过世,免得成为大家的负担。”
谢屹没吭声,只静静听着。
于佩又道:“这要是搁在以前,我肯定是要嘲笑他一番,我得好好看他笑话,谁让他当初待我不好,一门心思放在我两个哥哥身上,现在遭报应了吧,没人管了吧,都当他是拖累了吧,可是我又笑不出来。”
不只笑不出来,心里还很悲凉。
于佩停下来,见谢屹半天不接话,也不给反应,她偏头瞥他一眼,“你是不是不太能理解我说的感受?”
“这样吧,举个例子,我以后要是猝死,你是什么感受?你会笑话我一辈子瞎忙活,还是唏嘘我短命?”
这个例子实在不太恰当,谢屹不想接话。
她心里恨她爷爷,他可不恨她。
久久没等到回应的于佩揪起脑袋望向谢屹,半天,领悟过来:“难不成,你没什么感受?”
也是,这似乎才符合谢屹的心理。
谢屹:“……”
他喉结动了动,只说:“你会长命百岁。”
于佩重新躺下,啧啧嘴,“这话听着怎么不得劲呢。”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谢屹该不会是拐着弯儿骂她吧?
“行吧,不管是好话歹话,都借你吉言了,我要长命百岁。”于佩心情稍稍好转,靠在躺椅上合起双眼。
谢屹没再打扰她,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什么食材都有,他拉开冰箱,挑了几样,准备拿去水井台清洗。
路过院子,发觉于佩已然在躺椅上睡着,呼吸均匀绵长。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房间里找来一件薄毯轻轻替她盖上。
视线落到她合上眼的温和面庞时,目光稍稍停滞。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总觉得自己会早死,这样的假设,一次两次,也让谢屹心里荡起一丝不安的涟漪。
人生的确无常,但他从没想过于佩离开的场景。
他没做过这样的假设。
连想也不去想。
只是……
或许哪天他先离开了呢。
若真走得猝不及防,那他这一生,遗憾可太多了。
思及此,谢屹微微俯身,虔诚得像信徒,轻轻把唇贴在她额头,烙上一个无形的滚烫的印记。
无人见证,唯有一怀清风,满星夜空。
像是做贼心虚,他快速起身,小心翼翼退回到水井台旁边,准备洗菜。
哪知动静太大,惹醒了躺椅上的于佩。
于佩一巴掌按在额头上,坐起身,面色凝重。
一旁的谢屹瞧见她动作与神情,身子一僵,气血上涌,连呼吸都漏了两拍。
他心虚到不敢看她,撇开眼,颤声问:“怎么了?”
于佩挠挠眉心,一脸气愤:“刚才是不是有蚊子咬我?”
谢屹:?
“好痒啊,这季节蚊子也多了起来吗?不行,我得去里面。”于佩嘟嘟囔囔往屋子里走。
松了一口气的谢屹:“……”
做只蚊子也挺好。
第42章 相亲 不会这么巧吧
于佩窝在堂屋的沙发上, 小憩片刻。
老房子不如新房子亮堂,四周洒下来的橘黄灯光容易哄人入眠,院子里的风从敞开着的大门灌入, 轻轻吹拂面庞,如摇篮曲助眠。
这样惬意的环境下,小憩变小眠。
于佩睡得很沉。
直到桌上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中半眯起眸子, 发觉谢屹身上套着围裙, 正往桌上放菜。
于佩一下惊醒,瞌睡全无。
爬起身,走过去看着桌上热腾腾、香喷喷的三道菜,惊得眸子大睁。
“你、你会做饭?”连舌头都差点打结。
很显然, 她问了一句废话。
事实摆在眼前, 桌上的菜总不可能是田螺姑娘做的。
谢屹没接话, 摘下围裙, 盛了两碗饭,递给她一碗, 随手又递过一双木筷。
满脸不可思议的于佩稍稍回神,接过筷子, 愣愣看向对面的人。
也是,谢屹混社会比较早, 不在魏春兰身边的那些日子, 他总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温饱问题,大概就是那时候被迫学会自己做饭。
于佩伸手拉了拉身后的木椅, 坐下, 开始细细打量桌上的伙食。
一盘焦嫰软糯的五花肉, 一盘香气浓郁的芹菜香干, 一盘鲜嫩翠绿的油焖豌豆。
从美利坚回来的大佬原配[年代]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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