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暗无天日的候官衙,待了八年啊!
一个文人,在候官衙待着能干什么,还不?是?只能听点八卦。
圣人都说了,扬长避短,他不?就这么做了吗。
先利用?在候官衙积累的工作经验,搞定谏官这个工作,积累了谏官的资历后,就有可能进?文华馆。
进?了文华馆后,就有可能进?六部,进?了六部后,凭他在候官衙多年查官员贪污,钱粮流动什么的工作经验,那吏部、户部、礼部、兵部不?随便玩吗。
刑部不?行,他天生心软,干不?了那种事,工部也不?太行,他是?个正经读书人,不?弄那些奇技淫巧。
四部转过后,就可以考虑做一些地方?官,积累政绩。
这么一圈刷过后,好像封侯拜相,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啊,终于走回了一个文人正常的路,未来突然充满了希望。
果然,娘娘是?他的贵人。
……
崇文帝看着秦行朝,面无表情舌战群儒后,整个人快笑疯了,立刻找爱妃一起笑。
朝堂上的舆论风波,就这么平息下来,只等着秋后册封大典。
袭红蕊将书随便翻了几?页后,抬头看向袭绿柳。
他和袭绿烟长得非常像,男人带点女相,自是?好看的。
只是?看着他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样?子,袭红蕊无语:“你就不?能站直了吗,好歹你现在也是?个伯爷,干什么和一个偷鸡贼一样?。”
袭绿柳:……
不?好意?思,在相府当?小厮当?习惯了……
袭红蕊把他身板训直了后,又看向一旁猫着腰,总用?眼角余光看人的燕小飞。
不?由无语:“你为什么也总猫着腰看人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顶替秦行朝的新侍卫统领燕小飞:……
不?好意?思,在候官衙当?斥候当?习惯了……
难怪雁儿妹妹总说他看起来贼眉鼠眼,原来真的有这么明显啊,娘娘都看出?来了!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受封的日子终于来了。
袭红蕊焦灼了几?个月,到?这天,反而放松了下来。
反正坐上凤辇后,无论她?怎样?,都会有人将她?抬去该去的地方?。
这个时候,终于有了些离情别绪,袭绿烟眼眶发红,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连和她?闹了那么多天别扭的袭母,也忍不?住擦起眼泪。
看着她?们哭,袭红蕊反而不?想哭了,偏头看向另一边的宋寡妇。
宋寡妇看她?的眼神,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托《跃凤台》这出?戏,还有谁不?知道宋寡妇面汤馆,如今面馆生意?,火爆的想象不?到?。
袭红蕊便对她?说:从今这家店的分成,改成你七我?三,那三成,算你念我?的情。
宋寡妇只想给她?下跪了,原来天真的无绝人之路,路绝真的会遇菩萨啊!
袭红蕊看过所有人,就没什么留恋了,前方?一定有更好的景色在等着她?。
大齐后妃受封的袆衣为深青色,缀五彩云龙纹。
靛蓝花钗冠,嵌珠翠无数,两博鬓下垂过耳,缀以金钿珠翠,流泻下的金珠,随着辇舆动作,一摇一动。
崇文帝端坐在迎凤台上许久,见到?佳人,终于展颜而笑,在随侍的搀扶下,缓步下阶。
袭红蕊被搀扶下舆,教习宫人已经多次告诫过她?,在受封大典上,要肃颜肃容,袭红蕊却还是?眨动眼睛,对着崇文帝盈盈一笑。
崇文帝原本被繁琐的礼仪,弄得很心焦了,看到?这枚灵动的笑容,突然忍不?住一笑。
无数靛蓝珠翠,像是?一座密密实实的笼子,将一团温香软玉拘在其中,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袭红蕊这一笑,却像是?挣脱笼子的翠鸟,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崇文帝眯起眼睛微笑,对着她?伸出?双手。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遇到?时方?知人间有恨,有情人相见何晚。
袭红蕊拿眼睛瞥了一眼他的大手,又瞥了一眼他。
两靥珍珠面靥在浮起的梨涡下熠熠生辉,缓缓将白?皙的五指搭在他手上,整双眼睛,却全盯在他身上。
崇文帝眯起眼睛:顽皮~
面上却是?笑开了花,转头示意?德仁,让他宣布正式的封号。
在拟定位份时,崇文帝直接就想封个贵妃,毕竟他喜欢的女人,值得最好的。
看着被占掉的格子,才反应过来,贵妃有人了。
脑海里恍然回想起,昔年与萧贵妃琴瑟和鸣的往事,不?觉赧然,他最近确实为了红儿,冷落后宫了。
目光又落向空置的“德”“贤”二妃,忍不?住笑起来,那小丫头和这两个字,哪里沾边啊!
他又翻遍了册表,却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字,无论是?“容”“慧”“丽”“姣”,都无法真正宣泄他的宠爱。
于是?他合上册子,想了一个绝妙的封号——
宸。
宸,帝胄之所在,非其字,不?能抒发他的宠爱之情!
德仁手持圣旨,敬告上天。
“袭氏之丽姝,天命以赐朕,感天地之恩德,沐荣华以永好,赐宸妃之位……”
洋洋洒洒宣读完后,群臣命妇开始礼拜。
高台之下,群臣在左,命妇在右,宗室在前,文武在后。
听到?礼官传旨见礼,立时乌压压跪倒一片,口?呼“万岁”“千岁”,万口?一声,直彻云霄。
袭红蕊被这响彻天地的呼和,震得耳朵发麻,不?由往崇文帝身边靠了靠。
崇文帝见她?不?安,就将她?的手握在手中,伸出?手,笑呵呵地拍手安抚她?。
“不?管你旧日为谁,一朝为帝妇,那就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袭红蕊抬首迎向崇文帝宠溺的目光,眼中俱是?闪烁的感动。
或是?想到?喜事之日流泪不?吉,便努力忍住眼泪,目视前方?。
然而看向前方?后,这个视角,就看不?见皇帝了。
只能看见匍匐在脚下,五体投地,大礼跪拜的群臣。
袭红蕊目光闪烁,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的心,还是?觉得缺了一块。
是?什么呢?
目光逡巡着,扫过下首,终于在看到?一处时,一缕意?念如闪电般窜上心头,霎时全部明了了。
朝贺的群臣中,男主女主也在列。
三个月早过去了,宁澜的禁足也解了,只是?这些日子,他深悔己过,闭门不?出?,直到?今天的封妃大典。
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大礼参拜,额头触地,低入尘埃。
然而抬起头,依然是?一副风吹不?折的样?子。
袭红蕊霎时明白?了一切。
以局中人来看,她?身居高台,让男女主纳身叩拜,何等风光。
然而以局外人来看,却是?男女主伉俪情深,身处沟壑,仰望高台。
她?自以为,这个世界是?“梯形”的,男女主被她?踩在脚下。
其实不?是?,这个世界,其实是?“碗形”的。
两沿高处,聚拢了无数王侯将相,却是?冢中枯骨。
只有一束光,打在碗底,未来的皇帝和皇后身上。
袭红蕊手指逐渐攥紧,凝视着“碗底”唯一一束光,照耀的地方?。
不?可以哦,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一束光的话,她?要那束光,照在她?的身上。
第35章 你的发如雪
袭红蕊站在高处, 看着跪在下面的男女主,殊不知男女主,也?在悄然看向她。
宝衣灼灼, 花团簇锦, 现在的宸妃娘娘, 已经完全不见昔日的丫鬟样貌了?。
林绾心里有点不舒服。
随着《跃凤台》的广泛流传,“宸妃娘娘”的“旧主”, 自然也?在里面占据了重要戏份。
然而因为婚礼上, 袭红蕊和她针尖对麦芒的几句话, 导致她的戏份并不光彩。
现在满京城都认为, 她苛待婢女, 结果婢女转头成了?娘娘。
就算此刻,在场的命妇也?都在用?揶揄的目光看着她, 看她这位昔日?的主子, 给奴婢下跪,是什么反应。
明明她们也?要给这个奴婢下跪,有她垫底后, 仿佛自己就能好受些。
林绾挺直腰板, 不让自己因为众人的目光, 露出一丝失态。
对就是对, 错就是错,她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
说她苛待袭红蕊,她苛待来吗?
要不是她对她的放纵,她怎么能每天有闲心打扮的花枝招展, 有机会在外面?遇上皇帝。
至于婚礼场上发生的事,具体?什么情形, 袭红蕊自己心里清楚。
嫁了一个老皇帝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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