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些,是要向各位网友道个歉,”宁昭同换了个姿势,语速不快,“我在自己婚礼当天昏迷入院,在ICU里躺了接近一年。家里人担心我的身体,虽然也向打电话过来探问的亲友解释过,但确实是没注意到网络上的舆论发酵得这么厉害……”
这话一出,网友们猛刷了一波评论。
【这么大的事情没人发现谁信啊?】
【都热搜第一了你说家里人没发现?韩非不上网?】
【有些人差不多得了,韩非还真不像那种泡在社交平台上的人,何况当时臭女人还在ICU里】
【她当年打架那么厉害,现在连女儿都抱不起来……】
【啊我好难受,婚礼当天昏迷入院,多遗憾啊】
【我也记得当时是有人辟谣的,但是网友们就喜欢搞个大新闻,都没什么火花】
【我一直没信过你死了!】
【怪不得韩非一直没发过讣告】
婚礼当天昏迷入院,褚鹤有点同情,但也不免觉得她有些避重就轻:“当时还有一个舆论,是关于您的一张照片。”
【楚楚你太懂我们了!】
【楚楚好刚啊】
【她到底是不是间谍,好好查一查吧】
“是,我注意到这件事了,网友们猜得很对,那件衣服的主人属于一位海豹突击队的队员。当然,他现在退役了,”宁昭同神色还算平静,“他救过我的命,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跟他是很好的朋友。现在他正在中国旅行,听说他还收到了一些官方的邀请,让他去做交流。”
这真是个面面俱到的回应,褚鹤也笑了:“网友们说,要查一查您是不是间谍。”
“间谍?啊,这真是……”宁昭同失笑,对着摄像机轻轻摇头,“各位网友,有一点请务必相信,我们的国家安全机构是非常有力的。这些社会关系我在回国的第一时间就向安全部门报备过了,何况,我也没什么机密能够泄露。”
【我哭死,没想到两年后还能等来一个正主回应】
【她真的很坦然啊!你们不要阴谋论了!】
【说是这么说,大家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泄密是很容易的】
【间谍也太离谱了】
【不会有间谍这么高调的】
【呜呜呜呜臭女人我还可以继续爱你一百年!】
【就凭你跟婷的关系我都不相信你搞什么间谍活动,阴谋论差不多得了】
【所以她跟婷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好朋友?好到什么程度??】
……
【臭女人你知不知道宝钗在哪里啊?他现在卸任期南CEO了】
【宝钗呢?】
【薛预泽不会一头扎进山里给你祈福去了吧?】
这几条宁昭同是在跟薛老爷子吃完饭后才看见的,看完后笑了笑,发了一条原创微博。
【昭昭明光-V:@薛预泽-V 装什么死,出来挨骂。】
薛预泽正想给她打电话,只是怕她那边不方便,结果看到这么一条消息,一边拨出一边上线改个人简介。
【住宁老师隔壁的投资人。】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我在开车。”
“哦,那我晚点再打过来。”
“不用,我没手持,”宁昭同笑,“还有四十分钟到老男人家,聊吧。”
薛预泽也笑,把【来了来了。】发到微博上:“今天哪些人在啊?”
“都在,你爷爷你亲爹后妈,你二叔和你二叔的新欢。哦,边瑶瑶和你弟弟也来了。”
“他们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吧?”
“能说什么不好听的,我跟边瑶瑶又没什么利益冲突,”她乐,“除非她还对你贼心不死。”
他也笑:“她应该也说不上喜欢我。”
“喜欢就喜欢呗,”她声线悠悠,“我们家宝钗漂亮有钱脾气好,知情识趣不说还那么顾家,换谁谁不喜欢。”
“哇,夸得这么认真?”
“当然是认真的!不许怀疑我!”
他笑了一会儿,低声道:“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尾音拉长都有点显娇,她心头一下子就软了,哄道:“好啦,很快的。”
“意思是暂时还来不了吗?”
“潜月他们现在在大兴安岭里收集物证,我想过去看一看。”
这件事是要事,薛预泽没好意思提出异议:“那去完就要回来了吧。”
“应该就能回来了,”说到这里,宁昭同突然笑了一下,“我昨天接到个综艺。”
他一听都要有脾气了:“不许去!你就不想我吗!”
“想你想你,所以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怔了一下:“什么题材啊,我可以吗?”
“是田园生活题材,”她解释,“不过这档节目比较硬核,摄制组跟我说要从零开始,意思是还有荒野求生环节,要自己搭房子。”
薛预泽还真挺感兴趣的:“要录多久啊?”
“时间有点长,估计要叁个月,不过有事的话可以随时离开。”
“那你给我个电话,我先问问摄制组。”
“啊,你真要去啊?”宁昭同愣了一下,“我随口一说的,你不是要去深圳那边接手公司吗?”
“晚一点公司也倒不了的,”薛预泽笑,“不许拒绝我,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宁昭同说好要去大兴安岭,但最后没有成行,因为孟峡峰的人朝专案组动手了。
“夫人,我没事,”陈碧渠先安慰了她一句,扬了扬自己包扎好的手,“您先坐,我慢慢跟您说。”
宁昭同拿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没什么其他反应吧?国内一般医院对枪伤处理不一定到位。”
“没有,都不怎么痛了,”陈碧渠抬手,在她掌心轻轻勾了勾,“夫人,孟峡峰狗急跳墙了。”
她有点自责:“我不应该急着出现在他面前,他知道我们盯上他了,肯定会有反应的……”
“无妨,和成果相比,这次的代价已经非常不值一提了,”陈碧渠笑,压低声音,“我们找到了一把刀,上面很可能留有孟峡峰的DNA。取样也非常多,都带回来了,应该会有些突破的。”
她眉头不展,握了握他有点凉的手:“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夫人,”他心里有点暖,但语义略有些严肃,“这个案子查到今天,已经不只关系到您一个人了。黄局的夫人,兄长的母亲,还有无数无辜的实验体……我想亲手把孟峡峰送进去。”
她喉间微微一哽:“潜月,我们无疑都是在为此而努力的,但这件事足够难,我们不能太着急。”
就算沉平莛有魄力动他,但要真正抓住孟峡峰的尾巴,绝对不会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我知道很难,但我会一直追下去,五年,十年,我都可以等,”他反手握紧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夫人,您是天子,您不能活在阴霾之下。而对于那些逝者,他们也会更喜欢一片蓝天的。”
她鼻腔都有点发酸,看了他片刻,轻轻抿了一下嘴唇:“那你要记着安全为重,你要是出事了,我余生可能就都在阴霾中了。”
“嗯,我还要好好陪在夫人身边,”他靠过来,有点艰难地讨了一个吻,“夫人不忙着回云南吧?”
“忙!”她瞪他,“答应薛预泽的,明天就准备回去。”
“啊……”小陈统领呆毛都耷拉下来了,“明天就走啊。”
“我走什么走,放你一个人在北京我放心吗,”她笑骂一句,凑上来亲他一下,“行了,留下来伺候你半月,不许撒娇,好好养病!”
转天乔琢明跟宁昭同碰了个面,说这次的检材多,保守估计得干半年,让她别急。宁昭同倒是不急,不过不免要多问一句:“在哪里检,你们公安部吗?”
“让老关带去云南了,公安部这边人多眼杂,”乔琢明补充道,“云南专家虽然没部里多,但我估计有关瀚文就够了。您可能不知道,老关在国内名头很响,他主持工作,绝对靠谱。”
“您认定的人肯定靠谱,只是听说这次取样不少,大家要辛苦好一阵子了。”
“嗨,这话您就不用提了,”乔琢明一摆手,“老黄那儿就不说了,我们这几个都是早就对这案子有兴趣的。要不是您和领导的支持,我还没这机会查呢!”
宁昭同笑:“那我就不多问了,您要是需要我配合,我随时就位。等事情了了,我请你们来家里吃饭,让你们领导亲手做!”
“那不行那不行,那都吃不下了都,”乔琢明有点乐,起身,“行了,宁老师,时候不早,不打扰了!走了!小陈再在家养两天啊!”
把乔琢明送走,宁昭同坐回来:“我不能等着他对我动手,他现在有点狗急跳墙了,出蠢招会害了你们。”
陈碧渠看过来:“夫人有什么计划吗?”
“我猜孟峡峰现在很急,”宁昭同对上他的目光,忽而,笑了一下,“急就好,急了才会抓着救命稻草不放……咱们去问卫秋讨个芒果尝尝吧。”
麻袋被掀开,郑其愈被捆着按住,他看着眼前含笑的男人面孔,有点麻了。
他现在真的只想好好种芒果,不想跟这些王公贵族打交道,甚至还是以炮灰的身份。
“大佬好,”郑其愈有气无力,“我姓郑,郑其愈,您别杀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只管吩咐就好。”
孟峡峰只是笑着,一贯老好人的笑脸,没说话。旁边的俞强笑了一声,跟孟峡峰说了句“还挺识相”,而后过来拍了拍郑其愈的脸:“你跟宁昭同是什么关系?”
“老子就知道是这个婊子……”郑其愈骂了一句,“我跟她有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俞强眉梢一扬,“什么仇?”
郑其愈是真的觉得倦怠了,叹了口气:“我流放了她大哥,把他二哥扔到鸭馆,奸杀了她妹妹,还在她怀孕的时候找人恶心她……”
俞强看了他一会儿,朝后面的背心大汉做了个示意。
大汉走上来,狠狠给了郑其愈一巴掌!
“啪!”
郑其愈倒在地上,吐出一颗牙,疼得龇牙咧嘴的,倒还撑着不太正经的笑:“怎么,不信啊?你们要、找她麻烦,好歹、要知己知彼吧,连我跟她是、什么仇、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跟她有什么仇,”俞强微微一笑,“但我知道,她一直在派人保护你,很好的团队,一年起码一百万美金。”
保护他?那个女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怎——
郑其愈猛地一凛,一下子汗水就把背心湿透了:“你们中计了!”
俞强好整以暇:“你说。”
“这世上没有比我更想杀了她的人,”郑其愈深吸一口气,很勉强地说了一个长句,“我不知道她派了人保护我,但我觉得她的本意应该是监视,不过目前的情况,她是想借你们的刀杀了我……你们别不信,这个女人有点矫情,她很忌讳虐杀的事,但普普通通弄死我她又不解气——你们信我!我可以帮你们找她的把柄!她捉过我一回,当时沉平莛也在!”
一个名字让孟峡峰赏脸多看了他一眼,而俞强笑得更厉害了:“种芒果很无聊吧,多看点港片也很正常。”
“我说的是真的!”郑其愈有点急了,“我只”
“砰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俞强大惊,抱着孟峡峰立即卧倒。下一秒一众武装人员强行破门,烟尘四溅里郑其愈被踩了好几脚,一抬头就是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俞强抬头,枪口后面,一张张,全是熟面孔。
他咬了一下牙,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要命的错误。
这条不知底细的鱼,竟然是宁昭同的饵。
烟尘落下,高挑的女人踩着靴子进来,灰白的头发就散在肩上。武装背心显得上身略壮,越发衬得腰肢纤细,极有冲击力的美感,或者,性感。
俞强吞咽了一下,忽而痛叫了一声,是一颗不知来处的子弹射入了自己的小腿。
他蜷着身子冷汗岑岑,因为他就此确定宁昭同来者不善,没有再跟他们虚与委蛇的耐心。
“哎,您也在啊,”宁昭同的声音里听着有轻快的笑意,很是可恶,“我本来以为只能逮到几只小虾米,怎么说孟主席,您这是被什么吓着了,这么坐不住。”
傅东君抬起枪口,将孟峡峰的所有随行人员都断了腿,还有想挣扎的,手肘上也挨了一枪。
孟峡峰勉强坐起来,听着一声一声爆响,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沉夫人荷枪实弹上门,跟我说为了逮几只小虾米?”
沉夫人。
宁昭同笑,将长长的枪管抵在孟峡峰脑门上,拉开了保险栓。
全场死寂。
孟峡峰盯着她,所有温和的神情都收拢住,眼神尖锐如鹰隼。
俞强捂着小腿,喉咙都开始抖了:“你、什么意思?”
他们掉以轻心,没发现郑其愈是宁昭同的引蛇出洞之计,这一点算他们失察。但宁昭同这么蛮横的姿态是想做什么,不管不顾带着正规军过来,准备把一个政治局常委弄死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问几位吧,”宁昭同用了一点力,看见孟峡峰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枪口印子,红的,“不声不响的,把我的人拎到这种地方,几位,想做什么啊?”
郑其愈一瞬间血凉了个通透,意识到这个恶毒女人竟然要彻底断了他的后路,声嘶力竭地大叫:“不要信!我是她的仇人!我、唔!不、唔……”
韩璟下了力气捂住他的嘴,问陈承平要了根绳子,捆得郑其愈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消停点儿,还没到叫唤的时候。”
喻蓝江在一边乐:“你牛逼,那脸上都有印子了,跟让熊糊了一巴掌似的。”
孟峡峰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说你的条件。”
宁昭同诧异:“还用问吗,我要你的命。”
“……在这里?”
“别开玩笑,”宁昭同按下枪口,点了根烟,“你做的事比郑其愈恶劣多了,他还没死,你凭什么死得那么容易?”
孟峡峰还是看着她,强忍着肾上腺素飙升的不适,不敢让疑惑在此刻冒头太多。
那个郑其愈,如果如他所说,是因为侮辱了宁昭同的哥哥妹妹才跟她结仇……自己做的事,还轮不到和这种东西相提并论。
恶劣。
老头子不说话,宁昭同也懒得多琢磨:“行吧,咱们还有的是见面机会,也没到闲聊的时候。孟主席,今天多有得罪,但我也是救友心切,还望你体谅。不过呢,我这位朋友到底是被你强行请上门的,我得讨个赔礼。”
赔礼。
孟峡峰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个人留下来,”宁昭同示意了一下边上的俞强,“其他人……”
她扫了一遍被压在墙根的几个打手,叹了口气,拉了一把陈承平:“帮我处理了。”
陈承平啊了一声:“啥?不审审啊?”
“又不是没逮到过,什么都没审出来,”她收枪回身,牛仔裤衬得屁股特别好看,“走了,搞干净点。”
“……”
陈承平有点无语,盯着她摇曳的腰臀,小声嘀咕试图说服自己:“我娶个媳妇儿不容易,我娶个媳妇儿不容易……”
他想过一万种把她宠上天的方法,他妈的就是没想过有一天还要帮她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他干这行的也不能这么用啊——
他捅了喻蓝江一下:“行吧,你处理了。走了,搞干净点。”
“?”
喻蓝江挠了下头:“你怎么当着我的面就假传圣旨,她让你动手。”
陈承平瞪他一眼,大摇大摆出去了,傅东君也是干不了这种活的,跟姜疏横一起缴了枪,大摇大摆离开:“走了,搞干净点!”
韩璟闷笑一声,从身后摸出一把刀,走到被捆好的人堆里,一边说话一边抹了个脖子:“走吧,搞干净点,赶紧的,待会儿没你的份了啊。”
那娴熟的动作给喻蓝江鸡皮疙瘩都看出来了:“你变态杀人狂吧,一边抹人脖子一边笑成这样,开心?”
“你让觅觅来,她更开心,”韩璟握着一人的下巴,打量着他脸上惊恐的模样,“汉人基因里就嗜血好战,别以为只有蛮夷才爱杀人。”
“……你想说什么?我是蛮夷?”
“你是傻逼,”韩璟不客气地骂了一句,“赶紧,下次休假回来教我用枪。”
“哦,没问题,”喻蓝江现在跟他关系好,也不生气,“你这刀用得挺有意思的,也教教我。”
293他妈的没想过有一天还要帮她杀人灭口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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