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林》 / 作者:loeva
简介:从穿越的那天开始
谢慕林就知道自己的人生路很艰难
不过艰难归艰难
咬咬牙还是能扛过去的
但如果有人想让她做炮灰
踩着她往上爬
她也是会发飙的好吗?!
第1章 落水
谢慕林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发冷。
她双眼紧闭,人还懵着,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稍定了定神,才感觉到身上冷得发僵,好象全身都湿透了,连头上都不停有水滴下来,牙齿直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头却是越来越痛了。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掉进水里了?可她失去意识之前,明明是在家里整理东西来着。她家住在五楼,楼下又没有水池子,上哪儿落水去?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也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全身湿透,又冷,身体四肢好象都僵硬了,得尽快回复体温,还得找人求救。否则,她一定会生重病,甚至把小命给葬送掉!
她试着去活动手脚,可四肢却不太听她使唤。她总觉得费了老大的劲儿,也没能挪动一下身体部位。她都有些急了:难道她被冻僵了不成?!
终于,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好象能动了,接着是手和脚,慢慢地,周遭好象也变得清晰起来,耳朵似乎也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
她试着睁开了双眼。
眼前出现了五颜六色的人影儿,一片混乱地晃动着。好象有什么人把她紧紧抱住,正在放声大哭。还有人在高声叫骂,声音十分尖利。
她家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人?
谢慕林努力想睁大了双眼,去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等到她的视野变得清晰之后,她反而更加糊涂了。
这是在小戏骨系列剧片场吗?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群陌生少女,个个穿着古装,戴着珠宝首饰,涂脂抹粉。此外,还有几个中年、老年妇女,打扮相对朴素些,其中一人穿着棕色布衣裙、三十来岁,全身湿透,头发都散了,原本就站在她身边的,似乎是见她睁开了双眼,便立刻低头退了下去,换了另一个穿绸衣戴银簪的中年妇人上前来,弯下腰,认真打量她。
“阿弥陀佛。”那中年妇人张嘴道,“二姑娘醒过来了,想来没有大碍。二太太赶紧把姑娘送回院子去,换下湿衣,熬一碗姜汤喝了。今儿府里正宴客,不大方便,等客人散了,再请大夫来瞧。”似乎正是方才叫骂的声音。
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谢慕林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又说不出话来。她身上还僵着呢,除了略活动一下手脚,证明她还没瘫,啥都干不了。
她身后传来一道女声:“钱妈妈,孩子落水了,定要大病一场,还是尽快请个大夫来吧。别惊动了客人,从后门进来,直接到我们院子里去就是了。”声音发颤,犹有泣音。
这是抱着她的女人在说话。
那钱妈妈扯了扯嘴角:“我可不敢做这个主。二太太还是先把二姑娘送回去,旁的过后再说。”转过头,却问旁人,“可把薛家四姑娘安置好了?客人到咱们府里赴宴,却落了水,便是你们的过错。都是怎么服侍的?!回头我回了太太,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有个女人回答道:“钱妈妈,三姑娘亲自把薛四姑娘接到她院子里去了,已然换了干净衣裳,正熬姜汤呢。薛四姑娘才落水就被救了起来,三姑娘那儿又炉炭俱全,定是不妨事的。”
钱妈妈这才淡淡地“唔”了一声。
这时候,旁边有个初中生年纪、穿绿衣裳的小姑娘,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往日总听谢三姑娘说,她们姐妹和睦,相亲相爱,比一母同胞的姐妹还亲。我母亲还总拿这事儿教导我。结果今日我算是开了眼界。一样是落了水,谢三姑娘这么快就把来作客的薛四姑娘救了起来,送到自己的院子里安置妥当。可她姐姐却在水里几乎淹死,还是叫仆妇救起来的,如今尚且没个着落,她竟然就丢开手不管了?!”
她身边另一个穿鹅黄衣裳、小学五六年级大小的小姑娘则掩口笑道:“更出奇的是,她当时分明离谢二姑娘更近些,却跳进水里去救离得远的薛四姑娘,根本没搭理身边不远处的谢二姑娘。哪怕当时她先把谢二姑娘拉到船边攀着,交给船娘来救,谢二姑娘也不会直沉到水底去了。难不成薛四姑娘才是她的亲姐妹?”
钱妈妈的表情冷淡下来:“叫两位姑娘看笑话了,实在失礼。前头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姑娘们还是先回席上去吧。想必各家夫人、太太、奶奶们久不见自家姑娘回去,也正惦记着呢。”
那绿衣小姑娘冷笑了一声:“谢家不过知府门第,你这仆妇少摆平南伯府的威风!若不是我父亲敬佩谢知府为人,你当我稀罕来你们家做客?!自家宴客的时候,做长姐的不想着帮忙招待宾客,只顾着跟亲戚争风吃醋,吵闹不休,却把妹妹和客人给弄到水里去了,还不想着赶紧救人,倒继续与人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做妹妹的,也不管掉进水里的姐姐,只顾着把外人救起,就把所有人都丢下走人。等仆妇救了落水的人,管事的妈妈连个大夫都不肯请,还对着主子耍威风,给客人脸色看!我今儿也算是见了世面了!都说平南伯府是皇后娘娘的至亲,谢知府的夫人是如何贤良淑德,她的儿女又是如何教养出色……真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她一甩袖,转身就走。那黄衣少女连忙跟了上去,其他女孩子也跟着走了。又有一个穿红衣的少女匆匆走过来,与她们擦肩而过,却没人理会她。
那红衣少女看着她们离开,一脸气闷地走到钱妈妈跟前,看了谢慕林一眼:“二丫头如何了?薛四呢?”
钱妈妈说:“回大姑娘话,二姑娘无事,已经醒了。薛四姑娘在三姑娘那儿呢。”说着她转过身,对谢慕林身边的女人道,“二太太,还是先把二姑娘带回去吧。等席散了,我自会去禀明大太太,遣人请医。”
抱着谢慕林的女人已经往她身上裹了两件斗篷,又塞了两个手炉,也不多说话,只唤“梨儿”。跪在谢慕林身边的一个十七八岁丫鬟打扮的女孩子便应了一声,用力把谢慕林抱起,与那女人一道转身走人。
谢慕林怀里揣了个暖炉,只觉得身上似乎暖和了些,但仍旧无法言语,心头更是震惊无比。
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落到了什么古装剧片场,也不认为是有人对自己恶作剧。如果这不是她在做梦,那么……她一定是穿越了!穿到了这个落水的小姑娘身上。看周围这些人,这些事,这小姑娘的处境似乎不怎么好呀!
头痛依然在继续,而且似乎有越来越痛的迹象。
谢慕林感到自己有些神志模糊了,隐约还听到身后那红衣少女在对钱妈妈说:“妈妈说三丫头陪薛四回院子去了?可我方才从前面宴上过来,看到三丫头往书房那边去了,根本就没在陪薛四!既然救了人,就该把人情落实了才是,把客人丢在那儿算什么?回头告诉母亲,得好好教训她一顿才是!”
钱妈妈惊愕:“三姑娘去了书房?!”
后面的话,谢慕林没听到。她又昏迷了过去。
第2章 差评
谢慕林刚从大学毕业,结束了实习期,工作还没着落,但已经有了意向。总的来说,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父母离婚多年,又各自成立了新家庭,有了孩子,她这个长女就变成了尴尬的存在。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生活多年,她如今也到了独立的时候了,父母碍着家庭,不好帮她什么,只能把以前住过的旧房过户到她名下,算是分给她的财产。从今往后,即使他们都功成名就,生活富裕,也跟她没有关系了。逢年过节方便的话,就一起出来吃顿饭,再多的,估计两边的弟妹们也不乐意她去沾光。
旧房位于三线城市近郊,是父母以前在建筑学院任职时分的福利房,两室一厅,八十多平方,五楼,一梯三户的楼梯房。房子算不上值钱,也有些旧了,周边配套一般,交通挺方便,自住还是可以的。可谢慕林刚刚从一线大城市的名牌大学毕业,以后也打算留在那个城市发展,这房子对她来说,除了卖掉换取一笔不足以支付大城市首付的资金,或者出租赚些零花钱,又能派什么用场呢?
不过谢慕林也没埋怨什么。这间房子对她而言,有着特别的意义。
她在这里度过了整个童年和半个少年时光,平稳,安逸,无忧无虑。直到她中考那年,父母闹起了离婚,然后分别辞职下海,另组家庭,把她当成是累赘扔给北方乡下的爷爷奶奶照顾为止,她一直都很幸福。而在那之后,她几乎就没有再踏进过这里了。
房子一过户到她名下,她就收拾行李,回到了这个曾经的家。
家具还是那些家具,摆设也似乎还是那些摆设。主卧里的东西几乎搬空了,她曾经住过的房间还保留着充满稚气的儿童床与书桌。客厅靠近阳台的一端,被会木工的爷爷隔出一个十平方大小的书房,摆了两个大书柜,一张大书桌。她小时候天天在这里做作业,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熟悉无比。现在,时光流逝,书房却还是过去的模样,连她偷偷塞到爸爸书架上的卡通笔盒都还在。只不过家具都旧了,书页都黄了,桌面、柜子,全都落满了灰尘。
谢慕林用手轻轻拭过桌沿,另一只手放下了行李箱,平生最幸福安逸的那一段岁月的回忆,又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忽然觉得,回到这个三线城市来工作、生活,似乎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谢慕林睁开双眼的时候,那个旧家小书房的画面便全都消失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浅绿色绣花绸缎的床帐顶,木制雕花的架子床。床边坐着个有些眼熟的丫环,一脸关切地倾身来打量她:“姑娘?姑娘醒了么?身上觉得怎么样?可要喝些热汤?”
谢慕林回过神来。
哦,对了,她好象穿越了,穿成了一个落水淹死——也有可能是冻死的小姑娘。就是在旧房子里打量书房的时候,忽然穿越的。
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运气!
她既没遇着车祸,也没遇着意外,就这么站在老房子里,招谁惹谁了?怎的就穿了呢?!
她在现代还有大好前程,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只等找份好工作,就可以计划脱单了,凭什么叫她回古代来受罪?
如果她穿到一个父慈母爱、手足融洽、家境富裕、有财有势的女孩子身上,她还能脑补一下,这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可现在明摆着她要面对的是恶劣的宅斗命运,这算什么呀?!
那丫环自然不知道自家姑娘脑子里正在想什么,一边用力将她扶起,一边念叨着:“姑娘都晕过去将近两个时辰了,太太担心得不行,可大房那边就是不肯答应马上请大夫!就算府里在宴客,也没有不让主人家看病的道理吧?反正咱们院子偏,大夫从后门进来,也不会惊动客人,有什么不行的?那钱妈妈忒可恶!分明是存心要折腾咱们二房呢!等老爷从衙门里回来,太太定要请他主持公道的。如今太太已经去找二少爷了,二少爷定会想办法请个大夫进来。”
谢慕林手软脚软,全身都没力气,好不容易在枕头上靠稳了,那丫环又端了碗姜汤来:“我熬了一个多时辰呢,浓浓的,姑娘趁热赶紧喝一碗,发了汗就好了。如今没大夫,家里也没药,只能先拿这个对付。不过姑娘放心,太太和我帮你泡过热水澡了,你如今又清醒过来,一定会没事的!”
谢慕林没觉得自己会没事。她身上确实换过衣服了,也似乎不复先前冷得浑身僵透的状态了,但还是觉得冷,冷得发抖,背上还出了不少汗,湿湿粘粘的。
她沙哑着声音说:“梨儿……我身上冷……出汗了……帮我换衣裳。”
梨儿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用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又去摸她后背:“是我疏忽了,姑娘怎么发起热来。”手忙脚乱地服侍着谢慕林擦了汗,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裤,还添了件蓝绸面羊羔皮里子的夹袄。
谢慕林软绵绵地任她摆布,喝完一碗姜汤,梨儿又塞了个手炉进她怀中,然后转身去给床前的炭盆换新炭。
她嘴里还在碎碎念:“都怪三姑娘,姑娘落水的时候,她离你那么近,若是当时伸一把手,姑娘也不会病得这样。就算薛四姑娘是要紧的客人,还有船娘在呢,三姑娘不去,人家也不会有事,偏她非要做这个好人,却把亲姐妹给丢下了。枉姑娘平日里对她那般好,她简直就是白眼狼!”
谢慕林听过就算,只低头想着有什么快速退烧的手段能用上,便听得外头一阵尖叫,跑步声,瓷器碎裂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混乱一片。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梨儿跑出去看,不一会儿就尖叫着跑回来了:“姑娘,不好了!官兵闯进来了!说要抄家!”
什么?!
谢慕林目瞪口呆。她这运气也太差了吧?!穿过来做弱势群体参与宅斗就够惨的了,好歹身份还是个官家千金,生活富足,现在居然连这点好处都保不住了吗?!抄家是什么鬼?她该不会也要往大牢里走一遭吧?!
无论是被连累得抄家、流放、砍头,还是贬为官奴什么的,都是地狱模式!哪怕是穿成农家女也比现在强呀。
这届穿越大神这么不靠谱的吗?差评!
谢慕林想起自己还衣衫不整,如果真要坐牢可够呛,连忙催促梨儿帮她穿衣。
还没穿戴整齐呢,便有更多丫头婆子尖叫着闯进屋里来,隐约能看到门外出现官兵打扮的男子身影。
谢慕林心下也慌了,可丫头仆妇们比她更慌,象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撞,其中一个慌不择路,直接撞上了床前用来遮挡视线的座地大屏风。
大屏风受不住力,往后倒去,却刚好压在了梨儿身上。梨儿正背对着屏风给谢慕林系裙带,根本没发现,只觉得背后一阵大力袭来,不由自主地便往前扑。
谢慕林被扑得往后一仰,正正撞到床柱上,脑后一痛,顿时又晕了过去。
第3章 身世
谢慕林头痛欲裂。
在无法形容的痛苦中,她在脑海里浮光掠影地看了一个少女短暂而复杂的人生。
这个少女正是她现在穿越的对象,名叫谢映真,今年十二岁。她是开州知府谢璞的女儿,母亲文氏,也就是那位谢妈妈口中的“二太太”,亦是她落水被救起后,抱着她哭的那个年轻妇人。
不过,谢妈妈口中的“大太太”,并不是谢映真的伯母。在这个家庭里,“大太太”和“二太太”的关系,有一点复杂。
她们都是谢璞的妻子,礼法上却不是一妻一妾的关系,反而是平起平坐的妯娌。
文氏本是谢璞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从小就与他定下了婚约。她父亲生前有举人功名,与谢璞的二伯父乃是多年同窗好友。父母亡故后,她便带着嫁妆,被接进谢家养活。这门婚事是谢璞的父亲与二伯父共同定下的,按理说,没有出现变故的可能。
然而,这两位长辈都先后去世了,谢璞的母亲谢老太太却与族人不睦,早早搬离老家。而当谢璞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二甲进士后,原本家世还算过得去的文氏,在谢老太太心目中,就成了“配不上儿子”的媳妇人选。
偏偏在这时候,当朝谢皇后的娘家妹妹,看上了年轻俊秀、前途光明的新科进士,不在乎他身上已有婚约,一再让同胞兄长曹三爷上门提亲——
变故自然就这么发生了。
谢老太太抵不住成为皇亲国戚的诱惑,几乎是以死相逼,要儿子退掉文家的亲事,甚至还亲自去向文氏说项,表示愿意为她另择一门亲事,连人选都备好了。然而,无论是谢璞与文氏,都对此心怀抗拒。
谢璞明知道母亲已经应下了曹家的婚事,却还是借口返乡祭祖,秘密带文氏回到族中,请族中长辈做主,为他们完了婚。只是考虑到母亲的面子,还有曹家的势力,他让文氏做了兼祧的平妻,而非自己这一房的原配。
慕林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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