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平尴尬地道:“蒋总,我先走了。”
蒋柏政便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婉平随即一路小跑追上周垣,然后与周垣一起离开了餐厅。
剪彩仪式在上午十点正式举行,挺没意思,很官方又很俗套。
李婉平和周垣作为李氏集团的代表一同上台参与了剪彩,剪完之后便入座开始听台上各方领导的演讲。
不多时,有礼仪小姐走到李婉平身边,恭敬请她做一下准备。
李婉平点头应着,她不经意间抬眸,正对上周垣看向她的目光。
周垣的声音很轻,“准备了吗?贺词。”
李婉平当然准备了,而且非常用心。但她忽然想逗一下周垣,就佯装没准备,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辜,“周总,我一会儿还要上台致贺词吗?”
周垣嗯。
李婉平又道:“那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周垣一如既往地平淡,“连这种基本常识都需要我跟你说?”
李婉平垂头摸了摸鼻尖,“那要是我什么都没准备……”
周垣收回目光,不言不语。
李婉平连忙伸手拉扯周垣的衣角,“周总,你帮我想想办法。”
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我丢人没关系,主要是周总你跟我一起来的,我们一起代表李氏集团,我不想给周总丢人。”
周垣一秒就看穿了李婉平的小心思,连眼皮子都懒得抬,“没关系,我不嫌丢人。”
李婉平张了张嘴,恰时台上的主持人忽然道:“下面有请李氏集团的董事长李婉平李董为我们上台致贺词!有请!有请李董!”
主持人话落,周围瞬间响起了热烈地掌声。
李婉平立刻转换表情,从一副可怜巴巴望着周垣的模样,改成了大方得体的微笑。
她起身,只用周垣和她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周总,我争取不给你丢人。”
她话落就大步走上台。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说不紧张都是假的。但她站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了台下坐着的周垣,李婉平的心又平静下来。
她将话筒拉近,然后开始致贺辞。
她没有念,而是背。她一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然后把自己写的稿子背熟。当然上台念稿也可以,但周垣从来不念稿子,所以,李婉平也不想念。
但周垣与李婉平不同,周垣不背稿子是因为他压根儿就很少写稿子,他的阅历深,经验足,是真有随机控场总结的能力,但李婉平目前还达不到这个高度,所以,她只能把稿子背下来,上台后假装谈笑风生,倒也很是唬人。
李婉平的贺词很不错,她不仅大方得体祝贺了工程方,还借这一机会,把李氏集团在a市的产业全部穿插进去,顺便打了个软广告。
坐在台下盛和集团的刘副总听着李婉平的贺词眉头微皱,他压低了声音对一旁的蒋柏政道:“看不出李董年纪轻轻,能力倒是有点,能在这种场合还不忘宣传自家产品,而且还宣传的恰到好处,实属难得。”
蒋柏政并没吭声。
别人不了解李婉平,但他却了解。以李婉平早期的能力,绝对写不出这样的贺词,这会儿李婉平忽然突飞猛进,八成是周垣用心教了。
他居然真的肯教她。
蒋柏政将目光移向周垣,蒋柏政坐在后排,从蒋柏政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周垣的背影。
蒋柏政的眼眸阴郁,深不见底,他低沉着声音问刘副总,“周垣年底要从李氏集团辞职的消息可靠吗?”
刘副总点头,说可靠,“我侄子在江厉那做高管,江厉和梁氏集团的小太子爷梁志泽是朋友,他告诉我,说周垣准备跟梁志泽一起开公司,连办公楼都看好了。”
蒋柏政靠住椅背,面容冷冷清清,“放着眼前的肥肉不吃,再费劲出去觅食是什么道理?”
刘副总一愣,听出玄机,“您是说,周垣为什么不直接吞掉李氏集团?”
蒋柏政沉默不语。
刘副总环视了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这边之后,才又压低了声音对蒋柏政道:“今天早上我在走廊里遇到了周垣和李婉平,但不知道他们是碰巧同一时间从客房里出来,还是昨晚就直接睡一起了。”
刘副总这话没点明,但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周垣跟李婉平的关系不一般。
蒋柏政闻言嘴角噙着冷笑,但终究却什么也没说。
工程剪彩仪式结束之后,主办方邀请李婉平和周垣一起进场参观了下产品。这个项目周垣早前就有考虑过投资,但一直没有确定下来。
蒋柏政那边并没有合作意向,便与刘副总直接离开了。刘副总是下午的飞机,他晚点有个会议要开,所以先走。蒋柏政是明天的机票,与李婉平和周垣同一趟航班。
晚上依旧是住在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周垣发了一堆电子邮件给李婉平,里面都是关于今天这个项目的考察事项,周垣的意思是让李婉平整理出自己的建议,然后再反馈给他。
李婉平很努力,她抱着笔记本电脑查资料一直查到后半夜,但太累了,累得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她睡得半梦半醒之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迷糊抓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蒋柏政。
李婉平当真是睡迷糊了,也没想现在是几点,就直接按下了通话键,“喂?蒋总。”
电话那边却不是蒋柏政,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是李董吗?你的朋友在酒吧喝醉了,你能过来接他一下吗?”
李婉平顿了下,这才下意识移开手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李婉平一时间有些犹豫,“请问,他没有别的联系人吗?”
陌生男人道:“我刚才打电话给别的联系人,但他告诉我,说这位先生不是本地人,朋友都没法过来接,让我打电话给你。”
李婉平便不说话了。
这里是a市,刘副总下午又回了e市,这里除了她以外,的确没人能管蒋柏政了。
电话那边的陌生男人迟迟没等到李婉平的回应,又问了句:“您不方便过来吗?”
李婉平这才连忙道:“那我过去一趟吧,麻烦您把地址发我一下,谢谢。”
她说完便挂断电话,然后换了衣服悄悄出门。
夜里很静,酒店的走廊也很静,李婉平一关门,“啪嗒”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非常清晰。
李婉平没想到会在走廊上遇到周垣,他正好往回走,不知道从哪里回来。
周垣也看到了李婉平,但现在这个时间段往外走,周垣微微皱了下眉,“去哪?”
李婉平没瞒着,实话实说,“蒋总喝醉了,刚才酒吧那边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去接一下。”
周垣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睨着李婉平,“他喝醉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婉平咽了口唾沫,声音又轻又弱,“那什么……主要这里是a市,刘副总又不在,所以……”
周垣的眼睛很深邃,在这样昏暗的长廊里,如深海一般深不见底,“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半夜三更独自出门很危险。”
李婉平抿着嘴唇,不敢说话。
周垣很高,结实挺拔的身体被天花板的灯光打落一片阴影,刚好落在李婉平的身上。她和周垣所站的长廊拐角不过三四平米,这样近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和身体完全占据,几乎有些密不透风。
周垣向李婉平伸出手,“手机。”
李婉平愣了下,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她自己,“我的手机?”
周垣不可置否。
李婉平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了周垣。
周垣接过手机打开短信看了眼,那是一个酒吧的地址,在中心街,距离这里并不算远。
周垣直接将短信删除,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李婉平,“回去睡你的觉。”
李婉平微微有些犹豫,“那蒋总……”
到底也算是朋友,放着不管也有些不太好。
周垣的语气瞬间沉了些,“听不懂是吗?”
李婉平这才连忙应着,拉着自己的衣角快步跑回了房间。
周垣站在原地静默半晌,然后走到长廊一侧的窗户台旁拿出手机直接给蒋柏政打了个电话。
忙音响了几声便被接起,但接电话的并不是蒋柏政,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你好。”
周垣的语气不急不躁,不冷不热,却染着浓烈地阴霾,“让蒋柏政接电话。”
陌生男人在电话那头顿了下,似乎是没想到周垣会这么说,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又紧接着道:“不好意思,这部手机的主人喝多了,他……”
不等陌生男人把话说完,周垣直接不耐烦打断,“我说让蒋柏政接电话。”
电话那头忽然就沉默了,随即传来一声笑,不屑且轻蔑,但这个声音并不属于那个陌生的男人。
大抵是陌生男人把手机递了出去,十几秒的时间,蒋柏政的声音出现在了电话那头,“周总,这么晚还没睡。”
蒋柏政的声音掺杂着醉意,但不算多,充其量只能算是喝了酒,但绝对到不了需要人去接的地步。
蒋柏政这些套路,糊弄李婉平绰绰有余,但在周垣这里啥也不是。他想把李婉平骗过去,夜深人静的,是个男人都懂他想要干什么。
周垣的语调很低,“蒋总,这么玩就没意思了。”
蒋柏政闻言嗤了声,“周总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周垣并未恼,依旧无波无澜,“你大可以试试,看我有什么资格。”
周垣话落便挂断了电话,但他并未直接返回房间,而是在窗户台旁站了一会儿。
外面的夜色浓重,蜿蜒诡异,周垣一身黑色衬衣西裤几乎与这暗夜融为一体,暗淡且冷冽。
次日上午,李婉平和周垣一起坐飞机返回e市,与他们两个一起的还有蒋柏政。
李婉平和周垣先上了飞机,蒋柏政晚了几分钟,在路过他们的位置时,蒋柏政跟李婉平打了个招呼。
李婉平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件事的门道,只以为自己答应了又没帮忙,微微有些尴尬。
蒋柏政先声帮李婉平打了个圆场,“昨天晚上不小心喝多了,多亏了周总来接我,否则要丢人了。”
李婉平诧异扭头看向周垣。
在李婉平看来,周垣与蒋柏政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好,至少,周垣应该不会主动去帮蒋柏政。
周垣对这个话题并没多大兴趣,但他对蒋柏政的说辞没认同也没否认。
蒋柏政继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的座位就在李婉平和周垣的后排,入座后,他便戴上眼罩直接休息了。
恰时机舱广播里传来通知乘客做好起飞前准备的声音,周垣忽然没来由问李婉平,“今天晚上有空吗?”
李婉平愣了下,然后说有。
周垣嗯,“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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