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畅回到家后,翻出初二的生物课本,找到讲生殖器的那一章。
她很会做笔记,就算不往脑子里去,也不妨碍写的工工整整。
这章节对于正处于青春期的初中生来说,是上课不敢抬头、下课回家偷偷怼近了仔细看,孟亦畅也不例外,她觉得生殖器是很神奇的地方,一个人浑身上下哪里都像人,都被顺滑平整的皮肤包裹,显得礼貌干净。
唯独生殖器看起来格外怪异,仿佛是没有长好的器官挂在体外、又或者是一直不愈合的伤口。
孟亦畅躲在厕所蹲下来,对着镜子去看,她努力区分尿道口和阴道口,最后猜测砝码应该是被塞进了阴道口——前者很窄,似乎没有弹性,若是砝码进了这里,可能会直接撕裂吧?
虽然她每每回想那个雨夜,都觉得自己的确是被撕裂了。
只是并非在肉体上。
之后几周的补课,孟亦畅每次跨进单元楼的门都觉得有点忐忑,那些平直的楼梯仿佛随时都会竖起来,然后顶着她,她很久都没有再穿裙子。
但余老师却像是忘记她那夜的“错误”一般,像从前一样给她讲题,不知不觉初一的内容已经快补完了。
孟亦畅会想,余老师或许是觉得自己太不检点,不穿内裤,又或者是自己那天晚上一直没搞懂题目,所以惩罚了她。
当一片骇人的伤疤迟迟不愈合时,总让人忍不住想要用衣服遮盖住,又或者给它取个名字,比如耳洞,让它看起来是理所应当存在在那里的,孟亦畅在一个人的时候,花了很多内心独白去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合理化。
然后那件事就仿佛真的变成了类似“打屁股”那样古朴又直接的教育手法而已。
-
市里的物理竞赛,孟亦畅没想到自己能去。
前一天夜里,家里电话突然响了,当时孟亦畅的妈妈正下班回家,是余老师打来的。
他说原本陈澄之外,还有一名备用选手,但临时病了不能去,让孟亦畅顶了。
孟母有点懵,问,孟亦畅上次不是考的不好?
余老师说上次是三年知识汇总、这次竞赛只有初三内容,孟亦畅这大半年学的很不错。
孟母听完自然是高兴的,客客气气谢过老师,又回头嘱咐孟亦畅把握好机会。
她看着妈妈微微佝偻的背,开口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点点头。
每个父母都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美梦,作为单亲母亲,孟母只会更甚,孟亦畅从小就能感觉到。
其实她这些年一直有种挫败感,仿佛妈妈的苦难都是源于自己不够争气、不够努力。
孟亦畅觉得她的腰板有一部分是被生活重担给压弯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
孟亦畅见过妈妈在家长会之后,因为自己分数不理想而被班主任老师留下单独谈话,那几个老师孟亦畅都很不喜欢,因为他们都是势利眼,平日里不会正眼去瞧排名十五之外的学生。
可是她勤劳的母亲,却要面对这样的人点头哈腰,被指责时,脸上仍然带着讨好的笑容。
这也是孟亦畅当初格外喜欢余老师的原因。
他不是势利眼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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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是两天一夜,孟亦畅原本以为自己会和陈澄住在一间房,但结果她从头到尾根本没能和陈澄打照面,余老师带她从学校大门上了去市里的大巴,下车便是酒店,余老师丢给她一张房卡就去监考了。
孟亦畅独自在房间为着可能顶替陈澄上考场而紧张到胃疼——虽然概率很小,planB是为规则准备的、为校领导的面子准备的,却不是为A和B准备的。
况且她听说陈澄为了能保持好状态,早在三天前就开始吃单一饮食,某种方面来说,孟亦畅其实还是很佩服陈澄的,她是个很有能力、但仍然不会丢失谨慎的性格,这样的人只会越跑越快。
她一顿胡思乱想,最后抱着枕头睡着了,不知过去多久,听到门外门卡滴了一声,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陈澄考完回来了,正想坐起身友好关心一句“考得怎么样”,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余老师。
他今天穿着白衬衫,或许是因为天气热了,外面的夹克被脱下,搭在左手手腕上,因为是去市里监考,他比平时要打扮的更正式一些,花白的鬓角被整理的妥帖。
他进门之后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睡眼朦胧的孟亦畅,然后右手在左手手腕上按了一下,咔哒一声,卸下了手表。
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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