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政策性扶持:相比其他部落,他们用同一张鹿皮能换到更多的东西,尤其是成衣——摩云观牌的月白色成衣。在这个基础上,新附民们又体验到另一种刚猛的政策:“发”。
发什么?草鞋,七分裤,澡票,理头票……
总之,凡是能改变一个野人形象的物品和服务,统统发了两轮,同志们在迷茫和幸福中初次体验到了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优越性。
接下来就该体验大家庭的残酷了,老爷们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凡是继续露着蛋鸟朝天的,一次训诫,二次就被绑走扔给伐木区的监工,三个月后看你还喜欢露鸟不!
没用多久,在这种胡萝卜加大棒,半行政半鼓励的推动下,新附民村落里的人,在欣喜和无助交织中,被迫接受了强加到头上的一切:他们学会了日常穿衣出门,学会了去窑区的澡堂洗澡,学会了理头。
最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出售劳动力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新附民一开始被窑区工地上征走时,也是很不情愿的。但是没办法,既然部落已经表示臣服,那么和当初荷兰人征劳役时一样,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事情很快就变得大条起来:因为每过7天,那些去工地干活的人,在吃饱喝足之余,下班后还能给家里背一些杂货回来。
细竹筒装的盐巴,几双草鞋,一套漂亮的靛蓝衣,一只更漂亮的红釉花卉纹大碗……
有很多战士看着眼红,随后也加入了工地劳工队——反正自窑区基地喷出滚滚黑烟的那一天起,新港溪北岸的强势部族再也没有跑来猎头——新附民们突然发现,千百年来困扰着部族最大的安全问题,已经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杀器:还处于原始公社形态下的土著村落,就像当年被货轮上的工业品冲垮的封建王国一样,从根子上遭到了破坏。
土著的母系社会继承制,完全没有能力解决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大笔资源,没过多久,贫富迅速拉大的村落里矛盾就开始显现。
第129节 城市化
原始的母系公社制,终于在某天彻底被冲开一个口子:一个大樟村的土著女人,拿着男人积攒下的工分,跑去大员消费。因为是政策扶持村来的,所以她不仅洗了个牙,剩下的工分还顺便换了一串玻璃珠首饰——妙树大师最近终于拿到了他想要的牙科椅。
村民们无法处理这种昂贵的个人收入——鹿是集体围猎,粮食是集体种,所以鹿皮换来的东西大家都有份,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但是一口闪着光泽的白牙如何分配?
别以为土著不知道洗牙的价格,自从穿越众不允许他们再嚼槟榔,并且少量给头人们发了几张洗牙票后,这种昂贵的服务是个人都懂。
矛盾彻底爆发……之前就积攒起来的不满被保守派们对诉公廨,村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终于有纷争了……”密切关注着土著村落文明进程的仲裁者们,兴奋地组成工作组,第一时间提着ak跑来讲道理。
几对正当壮年的土著家庭,在某些人暗地里鼓励和撺掇下,宣布放弃那点薄田和捕鹿的份额,就这么离开了从小长大的村落,搬到穿越众准备好的赤崁新居;几个小孩子也被新开张的赤崁小学白校长乘机带走——包食宿,随时可以来探视。
矛盾就这样解决:城市化。这些村落会陆续变成空巢村,留守老人(四十岁算长寿)自然死亡,留守小孩……不存在的,哪里有小孩,哪里就会有校长这样的物种在周边窥伺着。
……
政策性扶持的对象永远是占便宜的,尤其是作为政府样板户的时候。敢于吃螃蟹的五对年轻土著夫妇,由于象征意义重大,所以他们不但在新区分配到精致的,新户型小型吊脚楼一座,并且得到特意前来贺喜的夏姓大头领亲口承诺:产权证一旦开办,你们就是第一批拿证的,不用掏钱,这几座学区房就是政府奖励!
……几对土著不懂什么叫产权证,但是医保他们是懂的:平常去妙树大师那里看病,土著们可是要用鹿皮付账的!今天大头人亲口承诺:今后你们不但有医保,还有牙保!洗牙免费!补牙也免费!镶牙只收材料费!……
为榜样安排的工作也是极好的——就在家门口,男人可以去小区水房工作:每天吆喝驴子给蓄水池泵水。或者去小区路边栽种行道树,这都可以。女人可以去小学当清洁阿姨,或者去食堂帮厨……总之,都是一些没有危险,轻体力,而且工分不低的工作。
……
有了榜样,自然要有参观者,不然榜样岂不是白树?
所以在新年会议后,穿越众就组织起一个新附民参观团,来赤崁新区搞一日游。
团队里有男有女,大部分是新港和大目降两个社的新附民战士,还有一部分是赤崁小学寄宿生的家长,以及一些有威望的老人,参观团的团长,是早已被穿越众指定为新附民总联络官的贡达村长。
这个一手促成新港社内附的开放派土著,今天正骄傲地带着领民,走在赤崁新区的石子路上。事实不会说谎:无论是部落安全的解决,还是立竿见效的医疗手段,抑或是部落里正在一天天富裕起来的生活,无不在证明着他当初的英明选择。
4米宽的赤崁主道,由于缺乏设备和动力,只有短短的300米路被铺上了细石子,位置就在就在赤崁城,也就是政府大楼门前。
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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