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歆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并未注意孟宴臣的异样。
    车子已经停了不少时间，顾书歆也没有其他借口再拖下来，只能打开车门恋恋不舍地告别。
    “那我就下车啦，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们下次再约。”顾书歆顿了顿，接着有些小声地开口：“我的……男朋友。”
    “假的。”孟宴臣单手握着方向盘，并未看她。
    顾书歆不服输的努努嘴：“哼，假的男朋友也是男朋友！”说完像是怕孟宴臣再说什么话反驳，推开车门，长腿一迈直接下车。
    走开几步挪出距离让车好开动，顾书歆转身向车里的孟宴臣挥了挥手，嘴上还嘱咐着，路上慢点。结果车子是发动了，但没开出去几米，反而停在最近的停车位上。
    “？？？”顾书歆看着停好车向她走来的孟宴臣一脸疑惑。
    孟宴臣倒是意气自若，下巴轻抬，示意顾书歆身后紧闭的玻璃门，“都到这了，不请我这个假男朋友进去坐坐吗？”
    “啊……”顾书歆显然没想过当下的现状，一时想不通孟宴臣的意图，心里迟疑着，嘴上已经拒绝了，“有点太仓促了，我也没什么准备，要不还是下次吧，下次我买好茶招待你。”
    “不用准备，白开水就行。”孟宴臣没被糊弄过去，站在顾书歆的面前，墨色的眸子透过镜片淡淡地看着她，却无端有种骇人压迫的气势。
    “……那来吧。”话已经说到这再推迟下去反而说不过去，顾书歆转身去开门，心里忐忑的想着中午着急出去都没印象有没有洗碗，昨天才大扫除打扫的卫生今天应该不会落灰了吧……
    门开了，顾书歆先一步走进去开电闸。
    灯光亮起，孟宴臣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光线明亮的空间，明亮的布局使整个工作室看起来非常宽敞，地面铺设的是木地板，家具的选择也非常考究，沙发和茶几让整个休息区看起来非常舒适，简约而不失现代感。
    墙上的装饰画是一些摄影相关的艺术作品，每一张都出自顾书歆之手，而在这作品中心处挂着的是之前在摄影展上展示的《破》。
    顾书歆带着孟宴臣参观了一圈，最后领着他回到休息区，让他坐下稍等，自己去隔间去泡茶。
    隔间顾书歆本意是想改造成一个茶水室，现在天天待在这里，顿顿外卖也不现实，慢慢就被她弄成个小厨房，冰箱电磁炉调味料样样俱全，水槽里甚至还有中午没来得及清洗的餐盘。
    顾书歆顿时感到有些窘迫，当下就决定等会就赶孟宴臣走，绝不能让他看到这个场景。
    等她倒好茶出来，发现孟宴臣正站在《破》面前，沉默地注视。他的姿势挺拔，背脊宽阔，顾书歆却硬生生从这背影看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和寂寥的孤独。
    孟宴臣在自我拉扯，灵魂被他锁在深渊气若游丝，而他孤身向前置若罔闻。
    顾书歆垂下眼帘，一直藏在心里的委决不下这时纷纷冒了出来，她不清楚是否应该向前一步，他的世界是否需要她来闯入？
    ——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
    举棋不定间谁的低沉话语回荡在耳边，顾书歆贝齿咬紧了下唇，定下心，走上前。
    管他万丈深渊还是天荆地棘，她总要闯上一闯。
    走到孟宴臣身边，探头去看他，故意装作一脸看破的模样，笑着揶揄：“被我抓到了吧，还说不喜欢，你都盯着它不放呢！”
    看着顾书歆的笑颜，孟宴臣面上的寂然有些回暖，并未回应她的打趣，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现在资金紧张，为什么不把它卖了？我看外网这张照片已经炒到七位数。”
    那天摄影展后，他确实有想法收购，私下联系展厅负责人，却得到了摄影者拒绝出售的信息。
    顾书歆听闻也把目光转向《破》，末了扬眉笑了笑：“我才不卖呢。它让我第一次得国际大奖，我要把它放在这，当个里程碑奠基石，是我人生中的‘1’，得要和后面的很多个‘0’来相配。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傲气，眉眼的笑自信张狂，整个人熠熠生辉，明媚娇艳。
    孟宴臣看着她，久久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