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路易知道我坐在他之前的椅子上,吕西安心想,那么他会怎么想?那会是他愿意见到的吗?他还在生气吗,还是他已经原谅了一切?他应该会原谅吧,毕竟他是一个那么宽厚的人,一个比我强的多的人。
这天晚上他提前回了家,吩咐厨房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又派人去伊伦伯格银行带信给阿尔方斯,请银行家晚上务必要回来吃晚饭。
晚上八点钟,吕西安坐在小餐厅的餐桌前,看着桌子中央正在冒着丝丝白气的冰雕,等待着阿尔方斯的到来。按照他的吩咐,餐厅准备的极其华丽,雪白的桌布上摆着两副餐具,水晶和银质器皿在吊灯的强光照耀下如同阳光下的浪花一般亮晶晶的。十八世纪的瓷器和十七世纪的古董烛台也被摆上了桌子,还有来自花园里还带着水珠的鲜花,它们从花瓶的喇叭口里伸出,成串地垂落下来,仿佛牧羊少女披在脑后的发辫。
窗外传来马车车轮碾过路面时发出的声音,吕西安挺直了后背,看向房门,很快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个仆人从外面推开了门,阿尔方斯走进了餐厅。
疲惫,这是吕西安对今晚的阿尔方斯的第一印象。银行家的衣着依旧如往日一般整洁优雅,但他的动作像是宿醉未醒的人一般有些许的笨拙,从他眼底的青黑来看,他应当至少好几天没有很好的休息过了。
这令吕西安不由得有些忐忑,他原本希望阿尔方斯今天心情不错,这样他也能更好地向对方提出要求了,然而看来天不遂人愿,他恐怕只能硬着头皮来试探这个脾气可能不那么好的阿尔方斯。
阿尔方斯抱了抱吕西安,他周身笼罩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微微有些呛人,但吕西安忍住了没有咳嗽。
“您弄的很有意思啊。”银行家指了指桌子中间的冰雕,“就我们两个人吃饭的话,未免有点大费周章了吧?”
“我只是希望能让您放松一下。”吕西安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好几天没见面了,我听说您最近很忙。”
“是啊,我的确很忙。”阿尔方斯在餐桌对面落座,“您的病好些了吗?”
吕西安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没有去爱丽舍宫的招待会,所用的理由正是“身体不适”,这真是突如其来的一次试探。
“好多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些,他感到自己身上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包括声带在内,但愿这别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显得不自然。
“嗯。”阿尔方斯的语气像是兑了水的酒一般寡淡无味,吕西安似乎看到银行家的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微笑,但那微笑就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一般短暂,最后连吕西安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或许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仆人们往桌上摆放起开胃的冷菜,他们捧着长颈瓶子,往两位主人面前的杯子里倒上红酒,酒的颜色如血液般鲜红,甚至映红了白色的丝绸台布,仿佛一只受伤的动物在雪原上留下的血迹。
今晚的阿尔方斯沉默的有些过分,吕西安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和阿列克谢的事情败露了。但那显然不可能——若是阿尔方斯知道了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他绝不会一言不发,吕西安非常确定,如果是那样的话,阿尔方斯会有很多算不上好听的话要对他说呢。
“银行里的事情怎么样?还顺利吗?”他试图制造一个话题,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样的问题听起来像是在打探情报,而不是闲聊。
果然,阿尔方斯的脸上浮现出阴云,“为什么会不顺利呢?”他的语气生硬,“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吕西安连忙解释,“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阿尔方斯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上。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享用了前菜和汤,等到上主菜的时候,吕西安终于意识到,如果他不主动挑起话题,那么阿尔方斯真的会沉默地吃完这整顿饭的。对方这样生硬的态度让吕西安也产生了一点火气。我已经这样放低姿态了,他心想,你还要怎么样?
于是他咬了咬牙,决定单刀直入,“我听说内阁要改组。”
阿尔方斯轻轻放下刀叉,“所以这顿晚餐是为了这个。”他说这话时用的是陈述的语气,但阿尔方斯总有办法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嘲讽,“您想知道些什么?”
他果然知道情况,吕西安心里一喜,“那么消息是真的了?”
“官方的说法是‘总理对目前的人事安排感到满意’,”阿尔方斯用餐巾擦了擦手指尖,“政治上的第一定律是——只有官方否认的消息才可信。”
“那您有没有——”吕西安支支吾吾,“嗯——听说一些——关于这次改组的消息?”
“我?”阿尔方斯挑起眉毛,“您为什么会觉得我能知道内阁的人事安排?我既不是内阁部长,也不是国会议员,甚至连记者也不是,只不过是一介卑微的平民罢了。”
好一个掌握着几十亿资金,还掌控着法兰西银行的平民,“所有人都知道,总理现在非常依靠您的支持,我不觉得他在这件事情上不会和您通气。”
“您说的很对,他是一个知道自己权力来源的人,这是一种难得的智慧。”阿尔方斯看了一眼吕西安,“他的确和我谈过一次,事实上,他是来征询我的意见的。”
第5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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