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挺小心,没再叫什么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盯上, 平安地顺利到了家,翻出几只杯子洗干净。
沈灼野这儿住着很舒服。
暴雨里的木屋就有种与世隔绝的安静,商南淮站在窗前, 看沿着玻璃淌下来的汩汩水流, 盘算着等天亮就给沈灼野那个秋千弄把伞。
大号沙滩伞, 挡雨挡太阳那种——这地方晴时曝晒雨时湿冷,秋千的木头万一裂了怎么办。
商南淮给沈灼野倒了牛奶, 自己把那些酒打开,喝水一样喝了几瓶, 絮絮叨叨对着火锅说了不少话。
沈灼野不让他喝酒以后, 商南淮已经两年多没沾过这东西了, 酒量掉得明显。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以后头疼到炸裂, 在明亮到刺眼的阳光里奄奄一息,愁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惜没有对家来嘲笑他, 那杯牛奶没动,火锅里捡出来晾着的菜和肉也还是原样。
商南淮以为自己会对这个结果有什么反应,但真到这时,居然出奇地平静。
那些仿佛塞进他胸膛里、乱七八糟缝合进去的石头,就那么硬邦邦嵌着。
除了某一下动作太大、太猝不及防的时候,会被硌得锥心地疼上那么一会儿……绝大多数时候,甚至没多少感觉,好像它们早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第二天,商南淮找了个时间,摸索着去当地办理了房产过户。
这地方的行政流程没那么规矩,商南淮重复到第三遍“我知道户主已经死了”,就彻底失去耐心,砸下一摞钱,把这房子彻底弄到了手。
商南淮把助理打发回国,所有事一概不管,没电的手机扔到床头,用小木屋里那个相当老旧的电视看沈灼野的电影录像带,就这么替沈灼野看了一段时间的家。
反正除了《重聚首》,他本来也什么工作都没接。宋季良那儿打过招呼,工作室吃他过去的老本,也能自己养自己一段时间。
助理甚至还收了个不小的红包,唯一的工作就是定期去打扫沈灼野那个公寓,别落灰,给仙人掌浇水。
商南淮窝在沈灼野家打游戏,忍不住对这只做了甩手掌柜的木头猫抱怨:“你看看,害我不浅。”
都是让沈灼野拐的,放在过去,他什么时候有耐心考虑这么多。
商南淮问:“真不能让我欺负欺负你,解解气?”
一个人没法打对战,只能打人机,商南淮打了一宿,快被气死了。
他就想不明白,自己这是倒霉到什么地步,人机连输十局,连一只小豹子都揉不着?
……
系统追着商南淮操控的角色,连续十次把商南淮打到只剩一条残血,迟疑着恻隐:“宿主……”
庄忱把精灵球扔出去,相当冷酷的黄皮耗子放出十万伏特,把商影帝电到恼羞成怒,抄起手柄彻夜鏖战,一口气再打三十盘。
沈灼野已经彻底不在这个世界上,连鬼魂也完全消散。他们之所以还留了些数据,以第三视角旁观,只是因为一点执念。
说是“执念”也太严重,主要还是庄忱稍微有点强迫症,想把墓碑上的名字改成对的。
但商南淮偏偏不去墓园……哪怕这地方实在不大,这些天已经叫他绕了个遍,每回走到墓园前,商南淮还是要远远绕个圈,回沈灼野家。
“反正你肯定不在那,对吧?”商南淮说,“那破地方,又冷清又没意思,你家这么近,回家多好。”
商南淮边打游戏边絮叨:“我这人就这样,这毛病改不了,干什么都拖延,我跟你说,后悔死我了……欸!”
商大影帝一时不慎,又输一盘,气到跑出去推秋千。
秋千上放了个小瓷猫,是流浪手艺人卖的手工制品,脖子上有漂亮的丝带,系着小铃铛。
商南淮看着挺好看,买了一只回来,又弄了点透明树脂,粘在秋千的木板上。
这算是打游戏、看电影之外的第三个消遣,商南淮坐在草坪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秋千,听铃铛叮叮当当响。
这样的日子过到下一场阴雨绵绵。
商南淮被敲门声叫醒,看见宋季良和同事站在门外,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扯了个笑:“……请进。”
他还以为……算了。
商南淮不想没用的事,按着答应沈灼野的,一边配合调查,一边装神弄鬼吓唬了几回他季良哥。
调查也只不过是例行公事,毕竟国内的案情还在审理,不可能对受害者就这么不闻不问……不论买凶和沈灼野的死亡是不是直接相关,都有必要来确认。
“理解。”商南淮点了点头,他有点惊讶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才过了一个星期?”
配合陈述情况的时候,商南淮看见时间,才发现他原来只在这窝了一个星期……甚至还差多半天。
他还以为过去半年了。
怎么才一个星期。
宋季良停下穿衣服的手:“你不知道?”
“没注意。”商南淮刚给手机充上电,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响成一片,“谁度假还看日子……”
找他的人还不少……商南淮其实没想到,发来最多消息的,居然是他们那部电影的编剧。
编剧:小沈究竟怎么了?
编剧问他:身体问题严不严重,心理状况怎么样?
编剧:如果有条件,让我见见他,我有歉要向他道。
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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