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贺想到第一次开凿谈宴这块玉石时,谈宴紧张到一整晚都抓着他的臂肩,生涩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姿势,每每问他能不能适应,都十分逞强地说继续。
明明肢体僵硬到酸涩,却还是假装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这样的谈宴,真实又可爱。
钱仲贺俯身吻住谈宴的耳垂,明知故问道:“你有没有和别人做过?”
这个问题在第一次结束后,两人好像就进行过探讨,那时的谈宴给自己添了一个身经百战的人设,但殊不知那晚的缠绵才是打开他的开端。
自此钱仲贺便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但今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钱仲贺好像又被挑起了兴趣,又问他一遍。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谈宴只好维持人设,哑声回答:“嗯。”
钱仲贺像是不满意,研磨用力,话音都变成肯定句:“你没有和别人做过。”
谈宴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被昔日爱人挑明了话,在他怀里蒙了羞,被嘲讽到。
他想到钱仲贺身边站着的那个少年,一股无端的攀比欲喷薄欲出,他泄愤道:“你说错了,我身经百战。”
可这句话一说出,换来钱仲贺更加猛烈的反应。
钱仲贺埋头专注,半点都不信谈宴的鬼话,此时的谈宴几乎化成一滩春水,在他掌心战栗的模样,可半点都没有他口中诉说的那般从容。
谈宴像是被逼急了,颤抖不止,一口咬上钱仲贺的肩头。
钱仲贺主动坦白道:“我没有。”
谈宴眸光错乱,对上钱仲贺的视线:“没有什么?”
“你走之后,我再没有找过别人。”钱仲贺低声道,抬手捂住谈宴的双眼,耳根略红,纯情道:“那晚在中润酒店,也是我的第一次。”
钱仲贺手掌的力道不重,压下来几乎没有感觉,毫无压迫之感,谈宴双眸睁大,透过手指的缝隙,想要看清此时钱仲贺脸上的表情。
钱仲贺说,那也是他的第一次。
再没有比这句话更让他震惊的,谈宴曾担心过钱仲贺会忘记他,曾害怕过钱仲贺会憎恨他,亦恐惧过再见面如同陌生人,可却从未幻想过,钱仲贺会坚定不移地等待他……
本以为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从未奢想过会与钱仲贺重新有一段露水情缘,以为再次相逢如同陌路生人,了无瓜葛,可是钱仲贺却在原地等了五年,是那个真正被困在那场大雨中的人。
谈宴只觉心疼,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尾滑落,跌入那只温暖干燥的手心,钱仲贺这才察觉到谈宴哭了,他慌忙错开手掌,将谈宴抱起:“怎么哭了?弄的太疼了?”
谈宴伏在钱仲贺的肩膀上,心脏钝痛,他不是在为自己疼,而是在替钱仲贺感到疼,他心疼钱仲贺,这么多年,一声不吭地在原地徘徊等待,等待一只不定归期的笨鸟。
谈宴泪眼婆娑地望着钱仲贺,嗓音喑哑道:“这些年,一直在等我?”
钱仲贺眸光一顿,而后无奈勾唇一笑:“你哭是为了这个?”他低声道:“那也太不值得了。”
谈宴抿着唇瓣,眸底又汇聚一汪水。
“我说过,”钱仲贺用指腹抹干净他脸上的泪珠,“其他人都不是你。”
谈宴张了张口:“可是五年很长……”
没有谁能耗费钱仲贺的五年时间,可是现在,好像有了。
钱仲贺爱怜地碰了碰他的唇:“我用五年时间上市了一家游戏公司,将游戏打开新的创新口,完善公司运营机制,扩充了商业版图,打开了海外市场,成为沪市证券会成员,完成的项目数不胜数。谈宴,这五年我过的很充实。”所以不必怜悯我。
钱仲贺只提商业成就,个人情感闭口不谈。
没有人知道寂静深夜他辗转失眠,只能依靠安眠药度夜的滋味;也没有人知道他不敢放松精神变成工作狂魔,把二十四小时分割成碎片安排工作,如同无情无欲的机器人;同样无人得知,在与谈宴重逢的那一瞬,他的心才重新焕发生机,缓慢跳动。
五年间的是是非非好像在钱仲贺口中体现出来都显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白驹过隙不值一提,他在乎的,只是五年后的交逢。
钱仲贺的坦诚认真,让谈宴鼻头哭红。哄劝无济于事,钱仲贺只好把谈宴抱起,温柔地拍打他的脊背,等待他自行缓解情绪。
缓了一会儿后,谈宴趴在钱仲贺身上,声音沉沉:“……我也没有过。”
钱仲贺眸中掩藏一闪而过的狡黠和惊喜,大手停在谈宴的薄背上,掌心温热,道:“你刚刚却说……”
“骗你的,”谈宴把脸埋进钱仲贺的肩膀,闷声道,“除了你,没有别人。”
只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他的第一次,都给了钱仲贺。
第一次表白,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示爱,第一次亲吻,还有第一次上.床。
所有由情侣到爱人的步骤,都是与钱仲贺一起经历。
钱仲贺的情绪没有太大起伏,早已在意料之中,他含笑揽着谈宴的肩膀:“我知道。”
早就知道了。
钱仲贺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复,满足地凑近亲了亲谈宴,堵住了那些细碎的哽咽。
他抱着谈宴来到落地窗前,室外凛风吹拂,夜色深入,只有孤独的路灯散发暖光,楼下草地暗灯点缀,与苍穹星辰为伴。
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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