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
刘女士顿时?开始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托词说自己的女儿根本不在家,把电话挂断了。
霍玉兰站在客厅里面手里拿着电话,很快就知?道这肯定是牧引风的手笔。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牧引风肯定是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她是真的不喜欢那?只小白?狗了呀。
霍玉兰也知?道牧引风肯定是用比这只狗本身的小命要贵重数倍的条件来?换取,才让这小狗的主人如此避之不及。
霍玉兰倒也没让人强行把狗送回?去,但?是她并不喜欢已经康复的小白?狗,更不喜欢这只狗过于黏人。
于是一整个下午,小狗在外面关?着,霍玉兰连门都没有出。
人就坐在落地窗的沙发里面玩手机,小狗就一直在挠落地窗。
霍玉兰的眼睛几乎从来?没有向落地窗外看过,将那?只小东西彻底忽略了。
牧引风看着家里面的监控,脑中本来?幻想着他的妻子会因为失而复得惊喜,那?么牧引风当然也会因此而愉悦。
可看着霍玉兰根本连看都不愿意看那?只小白?狗一眼,他现在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她恐怕说的是真的。
她已经不喜欢那?只小白?狗了,不是因为不愿意夺人所爱,而是真的不喜欢了,从前?捧在怀中不放下,全身心系着它的生?死,到最后连看也不愿意看一眼。
而这期间仅仅过去了……二十天左右。
牧引风盯着监控,根本无法形容自己心里面的诡异滋味。
他不至于因为一条狗联想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对这种自己曾经亲手拯救的生?命漠视得如此彻底的举动,让牧引风实在难以理解。
而接下去的几天,也完全佐证了霍玉兰的说法。
她并没有强行地把小狗送回?去,也没有苛待小狗的吃食和玩耍时?间。
它依旧可以尽情地在别墅里面奔跑,吃着上等的狗粮。
可它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亲近霍玉兰,它整只狗……开始变得蔫蔫的。
不怎么摇尾巴了,只是用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一直隔着玻璃窗看着霍玉兰。
牧引风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会抱起小狗,可惜小狗并不怎么喜欢牧引风,被抱起来?时?也蔫巴巴的。
有天邻居家的那?个小孩子玩够了新的娃娃,过来?找她的小狗。
本来?只是想要看一看,抱一抱,因为妈妈告诉她,现在小狗已经是别人家的了。
但?是霍玉兰直接让人打开了大门,让那?个雪梨把小狗抱走了。
小狗被冷落了好多天,再次见到旧的小主人,自然是欢欣雀跃。
因此开开心心地和小主人走了。
当天晚上牧引风回?家之后又一次没有看到小白?狗,心中那?原本只有一点点诡异的感觉开始放大。
他又问?:“小白?呢?”
“我让她的小主人把它抱回?家了。”
牧引风的呼吸微微一滞。
霍玉兰把筷子放下,温和地看着牧引风,神色有些无奈地说:“你?并不喜欢那?只小狗,我也不喜欢,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将那?个小东西弄回?来??”
“它还是跟着自己的小主人比较合适。”
“可是那?只狗是我们救活的。”牧引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都忍不住有一些波动。
霍玉兰看着他眉目温和,纵容他的无理取闹。
“可它有自己的主人啊。”霍玉兰说,“老公,我们不要纠结在这种小事上好不好?嗯?”
“它已经完全康复了,回?到自己家也会拥有自己小主人的爱和陪伴,这才是最美满的结局啊,对不对?”
霍玉兰的笑?容无懈可击,牧引风也没有办法在逻辑上找到什么问?题,最后这件事情就没有继续讨论,两个人沉默地吃东西。
晚上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牧引风躺在床的里侧,看着霍玉兰洗过澡回?来?,然后闭着眼睛满心期待地等待。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病得不轻,竟然因为一只小狗和自己的妻子有了一些别扭的想法。
他打算今晚亲近过后,就彻底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可是他料想中的靠近和亲吻都没有发生?,他的妻子躺在了床的那?一边,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稳。
分明是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可是他们之间却?像是画下了一条无形的界线。
牧引风的心如同坠入深海,失重和挤压感让他根本难以适应。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背对着他的身影,悚然想起,她对自己的热情,似乎在缓慢地,呈直线消退。
并不是非常突兀的消失,在牧引风的回?忆当中,那?种热情是在这一个月以来?一点点地消退的,亲吻逐渐减少,拥抱也不再多……
以前?她每天晚上都一定要抱着他才肯睡,但?是现在甚至睡觉都不朝向他这边了。
这种转变悄无声息,因为过于忙碌又因为小狗的事情产生?了一点诡异想法的牧引风竟然都没有发现。
直到这一刻,夜深人静,他的妻子背对着他睡着,他才意识到。
牧引风看着霍玉兰的背影,一夜都没有睡着。
他余光中再次有非常多的黑影出现,夜里他起身又吃了一遍药。
甚至还去卫生?间练习了两次站立。
第?二天早上因为一夜未睡,他的神情有点憔悴,吃早饭的时?候,霍玉兰发现了,坐到他身边关?切无比地捧着他的脸询问?。
细密的吻落在脸上,消弭了牧引风昨夜的心寒。
他又觉得是自己根本想多了。
她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的是他罢了。
一早上两个人缠缠绵绵,等到莫宁来?接的时?候,牧引风甚至都有一种想罢工不去公司的冲动。
可是他到底不是能随心所欲的人,他真的非常繁忙。
因此这小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他把自己吃药的时?间做了一些调整,确保自己每天都处在最佳的状态。
但?是没过两天,在距离九九重阳节还剩两天时?。
牧引风又一次发现他的妻子对他开始冷淡。
她依旧会笑?,会和他睡在一起,一切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
在外人看来?,甚至在两个阿姨看来?两个人依旧如胶似漆。
可是鞋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
牧引风敏锐地感觉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褪去了一些热度。
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公式化,她在他提出一次让她不要背对着自己睡觉之后,虽然依旧会面对着他睡觉。
却?不会在夜里下意识地拥抱他。
这些细微的,纤毫到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烦的改变,像细细密密的钢针,扎在牧引风的身体上。
钢针深入皮肉拔不出来?,平时?无感,但?是偶尔碰到,就疼得冷汗涔涔。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给自己的妻子发消息,三不五时?地将她接到办公室。
但?是牧引风发现,即使他们身处于同一个空间里,她望着落地窗外景色的时?间也比看着自己要多。
牧引风因为这件事,难以抑制地发病了。
有一天晚上他又看到了真实的,面上带着或讽刺或怜悯的影子。
那?些影子疯狂地对他说着“没有人会真的爱一个疯子”
“没有人会真的爱你?……”
“没有人会一直爱你?这样一个残疾”
“你?就像那?只狗一样,她不过是怜悯你?罢了……”
牧引风在噩梦之中惊醒,撑着手臂上轮椅,但?是不慎摔在了床边。
“咚”地一声,霍玉兰因为这声音醒过来?。
她要打开灯,牧引风却?根本不让。
“别开!”
他一点也不希望他的妻子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他生?怕她会介意会嫌弃,会像从噩梦追到现实的那?些黑影说得一样。
如果真是那?样,牧引风根本无法接受。
他需要让自己尽快好起来?,彻底好起来?。
要看上去非常正常,且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行走。
他要让她见到最好的自己。
这样她就不会冷淡下去了吧?
牧引风不允许霍玉兰靠近,他自己爬到轮椅上面,然后哆哆嗦嗦地卫生?间里一个抽屉中翻找出了药,吃了下去。
然后待在卫生?间里面不出来?,等待药效。
他怕自己现在的状态会伤害到他的妻子。
他之前?为了测试她的真心,故意发病险些对她造成伤害,这件事一直让牧引风介意到现在。
牧引风早就在心中发誓绝不会再伤害她。
霍玉兰担忧地在外面等着,牧引风看到卫生?间的门下面有她焦躁地在门口来?回?走动的影子。
这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确实是疯子。
她分明还那?么关?心自己,他怎么会觉得她冷淡了?
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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