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早晨。
    李昊从沉沉的睡意中转醒，一路奔波，昨晚他睡得很死，隐约感觉到早晨有人在身边，脸痒痒的，像是被头发撩拨过。
    他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这才想起是在赵筱安的床上，让人心跳加速的气息还能闻到，甚至自己的身上也被沾染上了这种气味，朝着身边瞅了瞅，人不见了，只有被压的凌乱的枕头。
    床头灯开着，李昊顺手摸手机。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多条未接电话。
    他没有看那些电话，而是盯着放在手机下的便条。
    这是赵筱安留下的：
    “你睡得很沉，试了一下没有叫醒你。”
    “电视台那边临时有事，我上班去了。”
    “如果你要出去，就带上桌面上的备用钥匙，随时可以回来。”
    “早餐在厨房，如果冷了就热一下吧。”
    “还有...”
    “你看一下微信上的照片(偷笑)。”
    “……”
    李昊打开微信，赵筱安拍了一张他睡觉的照片，她的头发还没有扎起，搭在李昊的脸上，又朝着镜头前做鬼脸。
    李昊笑了起来。
    他走到厨房，把鸡蛋和粥热了一下。
    收好桌面上的钥匙，给赵筱安回了一张早餐图，但没有收到回复。
    接着，他一边吃早餐一边处理手机上的信息。
    冬窗转会期已经过去一半，不能再拖下去了。
    囫囵吞枣对付两口粥，有点流心的鸡蛋就着温水吃下。
    九点一刻，李昊接到一通电话。
    “喂，你好。”
    “你好，昊哥！”
    电话那头的语气很客气：“昊哥，我是rng俱乐部的运营。”
    “我们递送的合同单，您有看过吗？”
    “rng从今年夏天就开始准备，白总很想请你到bj做客，rng俱乐部上下都在期待着昊哥的到来。”
    “……”
    李昊只应和几句，对面说了一大堆好话。
    不仅在原有的合同上增加了一千两百万，甚至抛弃了rng的传统合同，给了一份不需要打官司的干净合约，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看过御剑门下了多大的决心。
    这是没办法的事，rng在lpl名气不小，有着一批粉丝。
    但是，想拿捏联盟第一人还差得很远很远。
    “感谢白总的厚爱，我需要考虑。”
    “好的好的，昊哥，我们等您的消息。”
    李昊挂了电话，默默摇头。
    rng钱没有少给，在广告商合同上也做出不小的让步。
    然而，条件仅止于此，李昊并不满意。
    这一次回国重新进入lpl联赛，他不仅要考虑s10，还会考虑自己未来在联盟中的定位。
    也许会退役，但他并不想完全脱离联盟。
    这么多年下来，他对这份工作有着深厚感情，不愿割舍。
    他需要一份更长久的保障。
    对于那些只压榨眼前利益的战队，注定得不到李昊的青睐。
    自己的状况自己清楚。
    s10的他，将进入真正的巅峰！
    ……
    九点四十分，他朝西安那边回了一条信息。
    没过多久，大鼻子打来电话。
    作为we的代表，若风一上来就打感情牌。
    诸如...
    ‘we无比后悔当初的决定，那些目光狭隘的运营人员已经全部离职。’
    ‘we才是你的老家，回来看看，我们会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
    ‘所有的we粉丝，都在期待你的回归。’
    ‘从巅峰追朔起源，这会是一件被电竞世界传颂的童话故事。’
    ……
    若风一条接一条，李昊在电话这头都笑了。
    we估计是早就整理好了，让鼻子一条条念了出了。
    从若风的口吻中，李昊能感受到他的诚意与迫切，就差掏心掏肺的说‘回来吧，昊哥，we不能没有你呀~！’
    口号喊得很凶，但we在真金白银上不占优势。
    他们承诺的合同报价比rng更少，代言合同与夺冠奖金分配上给了较高比例。
    同时，we会给出10%的股份。
    李昊与若风友好挂断电话，表示要考虑。
    他无奈摇头。
    we有诚意，但诚意达不到李昊的预期。
    如果后续没有跟进的话，他们会和rng一样被李昊画叉。
    大家都是成年人，虚的可以有，但没有实在的东西很难谈下去。
    联盟之间的信息互通比想象中要强。
    连续几通电话过后，各大战队都陆续得知了李昊正在尝试沟通。
    于是，一通通电话打入魔都！
    vg、v5、sn、jdg、fpx、ig......
    能参与lpl2020春季常规赛的17支队伍，没有任何一支能坐得住！
    很快，电竞媒体人闻到风声。
    各大电竞论团与热搜上都出现资讯条目。
    “联盟第一人的合同谈判正在进行！”
    “lpl17支队伍在转会市场乱战！”
    “cblol、lcs、lec外围喊话，全联盟陷入疯狂！”
    “jdg给出顶级报价，一年薪资高达1.5亿！”
    “最新消息，dmo电子竞技俱乐部赌上半支战队！”
    “疯了！blg喊话高达2亿对赌协议！”
    “……”
    热搜与电竞论坛上，不断有新闻出现，吃瓜观众们看个过瘾。
    大家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股脑冲了上来。
    许多不太懂电子竞技的看客瞪大眼睛，无法相信一个电竞选手的年薪会达到如此恐怖的高度。
    贴吧论坛，都在热议。
    御剑门的粉丝又紧张又期待：
    “有希望吗？rng有希望吗？！管理层可别傻，昊哥是值得梭哈的啊！”
    小凤凰粉丝很兴奋：
    “我们已经挖到了蛇队双人组，如果有昊哥加盟，那小凤凰就是本赛季的最大赢家！钟老板加油啊，千万别怂。”
    “呜呜呜，我想在西安广电大剧院看到昊哥回归，60e永远爱你！昊哥，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吧！”这是we粉丝。
    有人懵逼道：
    “联盟最老的老将，竟然被全联盟追逐，真是一个魔幻的电竞时代啊。”
    很懂梗的人调侃道：
    “2020年全球总决赛的最终战役已经打响了。”
    ……
    秦失其鹿，先得者王。
    现在，全联盟的目光，都汇聚在李昊身上。
    一些小战队也在凑热闹。
    因为热度太可怕了！
    只要提到与李昊相关的信息，都会受到关注，所以就算感觉自家战队没有希望，运营部门也在认真做这件事。
    如果被自家粉丝得知，冬窗没有追逐昊哥，怕是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失败了没事。
    咱们努力了，都怪对手太强，嘤嘤嘤要安慰~~！
    战队运营们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一些直播平台的主播也发现了流量密码，他们纷纷在直播间预测，给出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不管是编的还是道听途说，真就引起不少人关注。
    上午十一点钟，李昊收到赵筱安的回复，她中午不回来了，留在电视台吃饭。
    回了一条信息后，立刻切回到与‘七酱’的聊天界面。
    “方便吗？”
    “方便。”
    “开视频聊聊？”
    李昊朝四周瞅了瞅，他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个地方，果断选择了语音聊天。
    厂长比刚刚给他打电话的爱德朱还会聊，话也更多，更深刻。
    毕竟，他们曾经在两支战队做过队友，必然是很熟悉的。
    厂长扇情了一会儿，很直白的说明一件事，他想和李昊合作。
    ‘如果不是看到你在s9的表现，我可能就退役了。’
    ‘那么多与我同时代的活化石都圆梦了，我很不甘，也想试试。’
    话一旦说开，赛文老祖的脸皮顿时很厚，他越说越过分：
    “当年你在we和edg一定演我了，年轻又无伤的你，不可能不强，说出来鬼都不信。”
    “我知道你不满阿布的战术，但我是无辜的。”
    “你欠我一个总冠军！”
    李昊：“呵忒！”
    “赛文，你不要脸！你让我玩大树，我欠你一个板凳腿。”
    李昊大骂，电话那头的厂长一点不生气，甚至没心没肺的大笑。
    “……”
    二十分钟后，他们挂断电话。
    厂长很想与他合作，这一点母庸置疑。
    爱德朱人不错，习惯放权，如果加盟edg的话，有厂长在一旁，能轻松掌控队伍。
    朱老板也给出了更大的诚意，比we和rng等战队敞亮多了。
    但是...
    能够感受到，爱德朱对edg是有深厚感情的。
    他可以放权，却一定是真正控制edg的那个人。
    edg给足诚意，但还是距李昊的预想差了一筹。
    他只会考虑，不可能立刻答应。
    在接到厂长的电话之前，有一个人给李昊说了类似的事，那个人，就是在拉斯维加斯与他有过交谈的乌兹。
    李昊的心中，隐隐酝酿着一个计划。
    望着不断涌入手机的短信，李昊想到了2016年春季赛结束后。
    那时正值夏窗，他想求一份稳定的合同都难。
    辗转御三家，被rng辞退。
    差点回到金陵继承祖业。
    与现在相比，何止是一天一地啊。
    他念及此处，思绪纷飞。
    这时，一通让李昊等待已久的电话响起了。
    电话那头，snake基地办公室内，大蛇总正在整理桌面上准备好的礼品。
    一如当年，还是枸杞~~
    瞧见电话接通，蛇总长吸一口气：
    “昊哥，挺忙的吧？”
    李昊寒暄一句后，蛇总直入主题：
    “有空吗，想和你见一面。”
    “可以。”
    “今天下午有时间。”
    “好！”
    “……”
    李昊挂断电话时，不由想起了在蛇队的三年。
    那三年，蛇队待他不薄，他已为蛇队打下辉煌的王朝。
    离别时，蛇队放弃了自己，但给出的留队条件，较之其他lpl战队还是更优厚的。
    他选择了对自己更尊重的tsm，与snake和平分手。
    人心是肉长的。
    不得不说，snake在这一年利用自身优势，做了比其他战队更多的工作。
    就比如...
    左雾会经常发给他一些照片。
    他在snake的房间，床位，到现在还在。
    桌面也是整整齐齐，上面的手办都不曾落灰，有人打理。
    而且，经常会拍‘冰淇淋’的照片。
    这只猫与李昊关系极好。
    所以，论及感情牌，snake完胜we。
    不管是左雾私底下做的，还是蛇总的决定，李昊对snake的观感是最好的。
    这里，毕竟是他打下王朝的地方。
    既然是联盟的王，又怎愿放弃王座呢？
    而且，2016年夏天。
    尽管那份合同报价低廉，却像是一个翘板，利用阿基米德原理撬动了整个电竞世界！
    当初，snake给他一个机会。
    现在，李昊也会给snake一个机会。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在蛇队原本就有股份，按照蛇总的话，他会让出更多股份。
    那么，他对snake的归属感会更强。
    蛇总在股市与投资上双双亏钱，找omg的侯老板卖股权并不是秘密，这对李昊来说，反而是好事。
    他整理思路，中午把昨天冰箱的剩饭热了一下，下午就出发来到了与蛇总约定好的地点。
    有趣的是，就是那家黄埔大饭店。
    包厢内，李昊看到了一张三十五岁左右的脸。
    与一年前相比，他憔悴了不少。
    随着李昊离开，王朝只剩下空壳，人们的关注还在李昊身上，snake一落千丈。
    “蛇总，好久不见！”
    “昊哥，好久不见！”
    两人礼节握手。
    “昊哥，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说虚的。”
    “这是我拟好的合同，你看一看。”
    “行。”
    侍者上了两杯热茶，李昊认真地查看合同。
    对面的蛇总微微紧张。
    lpl在疯狂挖snake墙角，外面的竞争极其激烈，许多人等着看他好戏，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如果不能签约这个男人，那么...
    按照snake现在的人员组成，下赛季想打季后赛都难。
    到时候，他手里的股份就更不值钱了。
    想让这些股份升值，就要交到合适的人的手里。
    他喝了一口茶，发现李昊看得很认真。
    蛇总又想起，上次他与omg的侯老板闹得不愉快。
    因为对方疯狂压价，把他的股份贬的一文不值。
    蛇总气得又找了几个合作伙伴。
    但是，对于一个空壳子王朝，外界的评估与蛇总内心的估值有着太多出入。
    与往后拖，这帮人越是压价！
    他明白，自己等不起了。
    想到昨晚的噩梦，他目光焦急地盯着李昊。
    望着合同上的一条条文字，李昊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在心中快速计算。
    用这次蛇总给出的份额，再加上自己原有的战队股份。
    也就是...
    55%!
    尽管合同中的薪金没有其他战队给的高，但是，这个股份占比真的让李昊心动了。
    一旦签下。
    他将成为snake的大boss，决定蛇队的未来走向。
    snake，将彻底成为他的王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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