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啦。”车门被拉开,侧麻花先闪进来,“做实验有点久。”
她精心打扮过,选了见长辈最不出错的淡绿长裙,头发编成麻花,垂在一侧。
季允之看一眼,收回目光。
“今天你爸爸不在吧?”商忆抱着书包,向他确定,“我搜了一下,昨天有新闻说他在德国。”
他笑起来。小孩还挺聪明。
开始堵车。商忆低头选歌,《致我的思春期》。
她好像不管什么语种都能哼上几句,哼完了,转头抱一抱他的手:“这首可以学吗。”
“不可以。”
商忆撇嘴。
他明明可以很浪漫,过后又自己感到尴尬,不许她总提。
昨晚她拿来调侃,被剪住双手毫不留情猛顶,直到顶出哭音。
性也在发生变化。
是更凶了,占有欲和控制欲都更强烈,她几乎没有任何自由。
但也更深刻。
总是十指相扣,总是交颈缠绵,也总是令人颤栗。一次次被迫看着他的眼睛,身体最深处反复承受。
昨晚就是这样。她虚虚搂着他的脖颈,全程四目相对,连她启唇呻吟时,黏着目光都没有分开。
她望着他英挺的侧脸轮廓,忽然生出心悸。
季允之察觉到,语气平淡又气人:“你最好不是在想什么其他事。”
商忆立刻别过脸。
一进门就被岑晨澄冲上来熊抱:“一一!”
“好久不见。”岑晨澄拉开她的手,“还是这么漂亮,一一,你简直可以去演电影。你知道斯嘉丽穿绿色长裙……”
“想什么呢。”季风姑姑从后面走过来,“你哥愿意让别人多看一眼都是极限了。”
商忆连忙打招呼。
“也是。”岑晨澄挽着商忆走过小花园,“他很变态的哦。”
“……是有点。”
进到小客厅,岑晨澄把一堆东西抱给她:“给你。巧克力,冰箱贴,开心果饼干,各种手工小玩意,还有香薰片和花茶。半个行李箱都是给你准备的礼物,现在马上,跟我说‘谢谢澄澄,你辛苦了’。”
商忆连连道谢,她又再次熊抱:“我的荣幸!不辛苦哦,你喜欢就好。”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 1 8k.co m
季风评价:“终于不送包了。”
“被偷才发现奢侈品是多么没意义。”岑晨澄拆开薯片,“火车站好可怕。我都穿成流浪汉了。”
商忆有些局促。
还好岑清岭穿着围裙过来,招手让她过去:“一一好像瘦了,工作很辛苦吧。”
又瞪澄澄:“吃饭前不许吃零食。”
“亲亲二姨,儿媳都来了还管我啊。”岑晨澄倒进沙发里,“真不想开学。一一,你周末能不能来找我玩?”
商忆解释:“要办签注,好像不能随时去。”
季允之说她是他的公主。
但岑晨澄是不需要任何外力的公主。她大一时住李国贤堂,整栋楼都是双人宿舍,和室友处不来,父母就在学校附近帮她买了房子。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普通内地城市,那也还好,但毕竟是香港。
“现在马上,跟我说谢谢”。
“不辛苦哦”。
商忆低下头笑。
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世界真是很残忍。
普通人都爱听富不过三代和坐吃山空的纨绔故事,但事实是占据更多资源的人,如果愿意付出努力,也会拥有更出色的能力。
和更健康坦荡的性格。
最残忍的是,即使都没有,还是会过得好。
“哥哥是不是带你去看花火大会了。”澄澄戳她,“漂亮吧?”
商忆点头。
“一一好文静。”季风揉揉她的脑袋,“不用紧张。”
“天天跟我哥在一起,谁能不文静啊。”澄澄鲤鱼打挺起身,“他人呢?”
“不想被打趣吧。”岑清岭望着商忆,“知道我们会照顾一一。”
因为打脸了。
她一开始真的问过很多次,到底想不想认真相处,答案都是“你在想什么”,甚至直接一句冷淡的“不是”。
慢慢发生变化。被追问“那个小女孩最近怎么样”时,开始不说话。
某一天,忽然在餐桌上就读消息,读完轻轻笑了一声。
作为母亲,她欲言又止。
他给的解释是:“好玩。”
她问周书宁,得到的答案也是“好姑娘”。
于是最后一次警告季允之,不要用玩弄的心态。
他懒得回应。
“你总有个为什么吧。”她皱着眉,“这么多年,就出格这么一次……年纪又太小,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像是认真思考了,最后答:“哭起来有意思。”
上次女孩子家里出事,岑清岭第一次过去。在厨房帮她下面条,随意拉开抽屉,看见避孕套。
餐桌上的装饰盒里也是。她及时收回手,没有让小姑娘难堪。
联想到“哭起来有意思”,她忽然就明白了。
“一一,过来。”
商忆连忙起身。
岑清岭塞给她一个红包:“听我同事说,你们这边人不是很讲究这个,但是女孩子第一次上门嘛,要送一点小礼物的。”
“我也很喜欢你。”停一停,笑容温柔,“常来家里玩。”
季允之已经提醒过她,今天无论送什么都要收下。商忆接住红包,习惯性要道谢,又听岑清岭说:“好好读书。”
“阿姨对你就这一个要求。”她牵住商忆的手,“我知道他现在对你很好……应该是真心认错了。但是呢……”
一一眨眨眼睛。
“人性是很难改变的。”阿姨慢慢说,“对男人来说,一时的甜蜜很容易,长期的尊重却很难。尤其是他,他性格本来就有点问题,对你的心理又——”
她停下来。
但商忆听懂了,不安揪一揪手。
“总之,好好读书。”岑清岭摸摸她的头,“如果缺乏安全感,就直接告诉他你希望他怎么做。但是对你本人而言,还是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而不是他。”
商忆攥紧手,用力点点头。
猫猫今天叫累得有点早。
但抱着洗漱过,精神又回来了。攀着他凑在怀里,轻声提问:“可以问问题吗?”
她最近问了他少说一百个问题了。
他抬手拨她的头发。
“你爸爸妈妈……怎么说呢,就是他们感情……”
“现在不差。”
他很敏锐。四个字,尽在不言中。
“我看了阿姨的主页。”商忆捉起他一只手,“你是97年底出生的,她00到06年几乎都在国外……07年,你就去美国读书了。为什么呢?”
“猜到就问。”
“你爸爸是不是在你妈妈怀孕生育这段时间……”
季允之直接“嗯”一声。
商忆有点伤心:“你妈妈那么好。”
小孩子气。他没有说话。
“他不害怕吗?”她起身看着他,“阿姨那样的家世,男方也敢出轨吗……”
……真的是小孩子气。
他只能说:“你上学害怕迟到,就可以从来不赖床?”
猫猫半晌没有接腔。
“那她应该是介意的,才会出国逃避。”商忆松开他的手,“为什么不离婚?你外公一句话就够了。”
“因为我爸对他有用。”季允之把她的手捉回来,“我妈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作为孩子,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要。”
商忆垂下目光。
他知道她听了会心有戚戚,但他本人都只是靠出国生活逃脱一度畸形又脆弱的家庭氛围,还能怎么解释?
猫猫继续问:“后来为什么又和好了?”
“老了。”
真实又残忍的答案,完全是季允之会有的判断。
商忆叹一口气,主动换话题:“霜姐姐问我名字怎么来的,我跟她说是我妈随便翻的,其实不是哦。”
“知道。”他停了一下,“小学生背诗。”
什么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
“……听不懂还笑我。”她锤锤他,认真解释,“是杜甫的一句诗。参商是两座星宿的名字,参星在西,商星在东,一边升起来,一边就会落下去,所以这两座星星永远都不能见面。永远不能见面,就像是互相回忆。”
“听起来很麻烦。”
“……你真是没文化。”她托脸看着他,“是我最小的小姨取的。你知道我妈妈有多少兄弟姐妹吗?”
她比了手势:“她有两个姐姐,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小小姨很厉害。”商忆语气向往,“她本科在北大学数学,后来去巴黎高师读博士……十几年前就在法国定居了。”
季允之丝毫不意外。
按照她和她弟弟的突出表现,她家里肯定是有一点幸运基因在的。这么多孩子,有一个最大化发挥出来很正常。
“小姨那时候就给过我妈不少钱。十几年前啊,欧洲打零工的收入换到国内都很恐怖了。”商忆又叹口气,“她再三强调是给我和弟弟的,拿来给我们加餐,弟弟要用奶粉。但是……我妈偷偷拿去给爸爸还钱。小姨知道之后,骂她这辈子搞成这样都是她应得的,直接跟她断联了。”
季允之不吭声。他觉得骂的没问题。
“后来,她通过大姨加我的微信。突然有一天,让朋友给我转了三万块钱。”猫猫讲故事的声音很好听,“可能是因为我告诉她,我偷偷把学校的奖金存下来了,身上有钱,我妈不知道。不然她不敢给我,怕我跟我妈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近距离接触过苦难的人,不仅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好像更容易重蹈覆辙呢。”
猫猫数着他的手指,轻声说:“比如……相信男人什么的。”
季允之明白了。
这才是她真正要说的。
他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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捋了一下虐的几个剧情点,还有这个男主的性格,火葬场也会比较漫长,感觉还有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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