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领导被怼的无话可说。
    他们对程千雪颇为忌惮，她是总部为数不多的女指挥员，要说没几把刷子是不可能的。程千雪可是以一人之力，撑起南极最大基地的驻守人。
    程千雪帮梁军抵住所有怀疑，她坦荡的态度，也让其他领导无话可说。
    南极最大基地带出来的驻守后辈，拿到小型核能破冰船不合理吗？
    很合理！
    程千雪望着满载而归的梁军，眼里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信任。
    和年轻人，通过一己之力，同熊国科考人，本地猎户，本地海卫局结交，还帮助北极先驱归国。
    她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
    梁军搭车拉着浩浩荡荡的三文鱼和鳕鱼满载而归。
    200号人的晚饭吃得酣畅淋漓，整个1834号基地庭院，围坐满了人。所有实验室的椅子，拿出来都不够，只能在庭院顶拉上防风顶，然后点亮灯，全部席地而坐，盘腿坐在庭院冻土上。
    一群总部领导十分接地气地盘腿一屁股坐下吃饭，把酒言欢，这接地气的场面，别提多亲切了。
    网友们先是被狠狠辣了眼睛，然后露出会心满足的笑容。
    真是无比热闹的基地啊！
    小白熊和雪狼崽穿行在人群间，忙着劝酒劝菜干杯。
    雪鸮宝和雪鸮爸好奇地蹲在角落，警惕地脑袋转270度，亮起灯泡大眼睛。
    梁军忙的时候，喊雪鸮宝去加菜。
    “去蔬果大棚，叼一株牛心菜！”
    雪鸮宝哪里知道什么是牛心菜，也听不懂。还是小白熊叼着它脖子一起去的，结果两个小家伙带回来了一只大辣椒。
    把所有糙老爷们儿笑得喘不过气来。
    前辈们都羡慕地看着梁军温馨的基地，还有更温馨的小家伙们，好像回想起过去驻守基地的时光。
    他们羡慕的想哭。
    过去他们忍着咬着牙含泪度过的黑暗时光，现在看来是最幸福的过往。
    再见时，已经回不去了。他们已经成为社科院极地科考的顶梁柱，只能缅怀过去挥洒青春汗水的地方。
    梁军灌下三杯酒，肚里火辣辣的，终于有勇气问出困在心里的问题。
    “严前辈，程前辈，平伯伯今儿个来了吗。”
    原本热热闹闹的庭院气氛，突然安静，一片死寂。
    第170章 信念崩塌！科考人底线是祖国
    梁军问起平伯伯，全庭院近200多号科考前辈都沉默了。
    气氛凝固。
    梁军有些惊讶。
    不会吧，这是问上不该问的问题了？也没新闻报道平伯伯意外去世啊。
    平伯伯如果意外去世，一定会被追为英烈，轰动极大。
    梁军露出茫然困惑的眼神。
    小白熊蹲坐在他脚边，歪着脸盘子，同样露出无措的表情。
    程千雪打破凝固的气氛。
    “小梁，你，你没听说么，王平志早就不在国内了。”
    梁军微微一愣。
    “不在国内？是又出使科考任务了吧。是定位北极圈，啊肯定是去南极拓展了。”
    他还很替偶像感到高兴，这叫发光发热坚持到退休前最后一刻。
    科考队伍的气氛越发凝固。
    就连雪狼崽都看出不对劲来。
    严老叹了口气，接着程千雪的话道。
    “王老师他，被亚利桑那州请走了。”
    “二十年前，他居家申请了绿卡，后来一直没有归国。他的儿子，女儿都已经不在是国内国籍了。”
    “举家所有人定居亚利桑那州。”
    空气安静。
    周围鸦雀无声。
    梁军的表情瞬间无比复杂，眉头紧锁。
    网友们同时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凝重感，和压力感，强大的压迫气氛，让他们痛苦地五官拧巴，无法呼吸。
    昔日东方顶天立地的北极先驱英雄，被所有科考后辈誉为楷模的科考偶像级人物，竟然早在20年前已经举家定居西方。
    举家！所有家庭成员全部离开了国内……选择离开，选择放弃国籍……
    梁军表情无比难以言喻。他眉头紧紧锁死，眼里露出巨大的不敢相信，和一种被背叛的痛楚。
    梁军想到父亲的死因，颤抖嗓音，下巴薄唇都在带颤抖。
    “为，什么。”
    发自灵魂的拷问。
    身披五彩桂冠的行业引领英雄，为什么举家叛了祖国，投入竞争对手的怀抱？连着后代一个不落全部倒戈。
    梁军心里像是突然被击打般抽起。
    程千雪告诉他，“是真的。组织上同意了他的个人考量，申请批准他离开。”
    “他现在，在亚利桑那州，或许过得很好。”
    梁军笑了，气到发笑。
    过得很好？
    他同父亲一生为北极科考，投送两代人的努力，都以王平志为楷模。但哪里想到，他心里的信仰如同大厦倾覆般，瞬间崩塌。
    他从小到大爱的英雄，竟然投敌……就为了，举家过得很好？
    所有人十分担忧地望着梁军。
    梁军咬紧牙关，冲回宿舍小屋，一把将墙上挂的偶像自制海报撕扯下来。他出离愤怒，额头青筋高高鼓胀暴起，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不配！”
    “他凭什么配！”
    “他不配被挂在北极1834号基地！！”
    原本斯斯文文的温柔年轻人，现在出离愤怒暴怒，竟然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愤怒到胳膊筋脉虬结暴起盘踞，肌肉高高鼓胀起，像是装甲车般肆无忌惮，横冲撕碎海报。
    梁军撕扯，撕着撕着流下委屈的眼泪。
    凭什么。
    投敌的懦夫凭什么成为他少年时期的英雄，凭什么被父亲称之为英雄。
    东方多少科考人为这片土地洒青春热血，陈老更是一生献给北极东方科考，从未有半句怨言。
    明明那么多人都在努力，都那么努力，为什么他心里誉为英雄的王平志，竟然在20年前就举家拿了绿卡，去亚利桑那州？
    为什么！
    梁军出离的愤怒，把庭院里一众总部前辈都吓坏了。
    他们本来想在聚会结束时，把上回盗猎人过失处分的事，和梁军提一嘴。但现在，他们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年轻人的情绪。
    前辈们自发让出一条路，肩戴4星徽章的总部领导走到梁军面前，先递给梁军一杯果汁。
    在北极，随船抵达的果汁可是稀罕物。梁军眼神恢复清明，觉得在领导面前失态很失礼，赶紧恭恭敬敬接过果汁，一饮而尽。
    4星肩徽的领导，就这样和梁军干杯果汁，坐在他身侧，眼神悠长地望向远方。
    “过去啊，我喜爱排球，非常喜爱。但我心里的女排英雄也移民美洲了。”
    “你知道那时候我是什么心情？”
    梁军微微一愣，没想到总部前辈同他推心置腹，他抱起小白熊，揉着小白担忧的脸盘子。
    4星肩徽领导继续道，“那时候啊，我也愤怒，我也大骂。她当初是祖国女排的第一热人，祖国特训她10年，才出了这么个杰出排球人才。她凭什么敢移民啊！”
    “但后来啊，我释然了。”
    梁军静静地听着，把玩手里的果汁瓶。
    “小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组织尊敬他，感谢他付出的努力，也尊重他的个人选择。”
    “你作为手举科考接力棒的新一代科考人，心里得有信仰！只要你在祖国科考的大船上，就定要把任务做好。这才是你的信仰！你的信仰，是祖国，是你自己，而不是你海报上的英雄！”
    4星肩徽领导表情认真严肃，语调铿锵有力。
    梁军倏地从内而外涌现出一股力量感，神情也越发成熟稳重。
    祖国新一代，心里有信仰。信仰不是别人，而是祖国。只要祖国在，他定能贯彻科考信仰！
    梁军立正身形绷的笔直，眼角还带着泪花，他严肃敬礼，高喝。
    “是！领导！”
    “懂了！领导！”
    梁军脱胎换骨般的神情，让网友们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不管过去的标杆信仰怎么拉胯，现在，祖国才是信仰！”
    “我知道那股信仰崩塌的崩溃，就好像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唉，那位前辈不知道此刻看见，心里会不会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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