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微凉的体温，翟星眠安心了不少，她侧目和江栖辞对视着，眼角不自觉漾出柔意。
    只听崔外婆那边继续问:“小翟，你和我们小辞是怎么认识的？我看你也是耶鲁大学毕业的，是上学时就认识了？”
    “嗯。”翟星眠笑着说:“我们上学时就认识了。”
    “当时关系就很好么？”
    翟星眠动了动嘴唇，刚准备回答，就听江栖辞叫了一声:“外婆。”
    江栖辞直直地看着崔外婆，清凌凌的眼里写满了认真，让崔外婆没来由的心里一慌。
    “当时我们只称得上认识，但是我一直都很喜欢她，希望她可以多看我一眼。”
    江栖辞只是突然意识到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样下去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她知道外婆的担忧，也知道翟星眠在私生活方面没什么好名声，可是又的的确确知道那些事翟星眠没有做过，也相信翟星眠不会辜负她。
    或者说，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江栖辞也不会后悔。
    翟星眠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使她再努力用行动证明自己，外婆还是会有所怀疑。而她为翟星眠的每一句辩解都没有用，说了只会引来外婆更大的担忧，那不如就不要说了。
    她选择用自己曾经的伤口做武器——
    “但是因为江承的事情，我一直都不敢迈出那一步，连话都不敢和她多说一句。甚至这次意外遇见后，她跟我表白，我还拒绝了她。”
    江栖辞算不上说谎，只是隐去了其中一个关键人物，沈照。
    “外婆，我真的不想失去她。”
    崔外婆一愣，眼里转眼弥散了一片水雾，又很快消失，江栖辞在心里默默说了声抱歉。
    “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可以接受她。”
    崔锦瑞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无声硝烟四起，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默默咽了口唾沫，心里一阵卧槽。
    第84章
    客厅里顷刻间就是一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江栖辞身上，他们没有想到江栖辞会说出如此破釜沉舟的一段话，错愕之间，心仿佛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 不由眼巴巴地看向实际的一家之主, 崔外婆。
    良久，崔外婆颤了下睫毛, 轻轻叹了口气。
    起初她让江栖辞给她打电话, 就是想劝劝她，看看事情是否有回旋的余地, 谁知道江栖辞直接把这件事盖棺定论, 变成确定关系前的登门拜访。
    在看《心动小屋》时, 她的确很喜欢翟星眠, 她觉得这孩子细心周到, 和自己外孙女关系还好，长相气度各方面更不用说。可她再好，毕竟是个女孩……
    这一周她忧心忡忡，是吃也吃不好, 睡也睡不好，好在翟星眠作为公众人物，成长轨迹有迹可循，她每天混迹在各种网站浏览关于翟星眠的只言片语，甚至让崔锦瑞帮她翻外网, 生怕外孙女被她骗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子的确很有魅力, 从大一始终坚持自己的梦想, 没有一刻改变过, 天道酬勤，本来不可能的事情居然愣是被她做到了。可偏偏绯闻太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崔外婆能看出来一些是媒体的捕风捉影，但依然对翟星眠的私生活持怀疑态度。
    这样的女孩和小辞真的会长久么？崔外婆不免担忧地想。可是外孙女现在是铁了心要和她在一起……
    罢了罢了。
    她拗不过这丫头，高低生活是她自己过的，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想必就算将来两个人真的走散了，外孙女也不会做什么傻事，大不了就当是交学费了。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崔外婆不由腹诽，合着你们都唱红脸，就我一人唱白脸。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崔外婆直了直腰，看向翟星眠，直截了当道:“小翟，我老了，管不了你们的事了……”
    江栖辞眼波微动:“外婆，我——”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崔外婆抬手制止她。
    她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皮肤已经不再紧致，脸上沟壑纵横的褶子里蕴藏着时间沉淀下的智慧，已经不再锐利如大海般宽厚的眼睛注视着翟星眠:
    “我这外孙女从小命苦，上次也和你见过一面，想来你已经知道了。她十来岁就没了母亲，父亲有还不如没有，一直是跟我和老头子一起生活，她从小性格执拗，认定一件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她会带你来这，就是认定了你。”
    “我知道现在说的话未来未必作数，但是我、我们全家还是想要你的一句承诺。”
    翟星眠作洗耳恭听状:“您说。”
    “永远不要伤害她。”
    “……我会的。”翟星眠正色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真挚而专注，琥珀色的眼眸有如山明水静，让人忍不住相信她。很难想象像她这样的公众人物还会有这样清澈的眼神。
    “我知道即使我现在说再多，也只是一句空话，但我会用接下来的行动证明我自己，十年，二十年……外婆，我向您保证，我对栖辞是认真的，我确信栖辞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与我携手走过一生的人。”
    崔外婆轻吁了口气:“希望你记住你今天的话。”
    她有些苦中作乐地想，她给江栖辞报这个节目就是希望她能找个对象，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只是性别出了点差错。
    江栖辞回想起过去十几年在外婆家的生活，鼻子有些泛酸，她朝着崔外婆的方向，伸出了双臂:“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