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重甲和义军所制重甲材质大致一致,都是依靠千锤百炼制作的加厚甲片连缀而成的“明甲”。
这些“明甲”若是用来抵挡三眼铳、小型弗朗机、鸟铳、鲁密铳是足够了。
但是若是想抵挡使用一两重铅弹的义军新式鸟铳,那纯粹是想多了。
义军第一次和后金接战,当时大量装备新式鸟铳的徐全火铳营被派往太原城驻守,是以无法调来参战。
而这一次后金“死兵”固然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义军也早已经做足了功课。
兵法曰:多算胜,少算不胜。
义军以有心算无心,焉得不胜?
“不好,死兵也不成了!”阿济格站在损毁了小半的营地中,瞭望了战场半天,不由皱了皱眉头道。
“那……那怎么办?我们真要舍弃这里吗?”事到临头,阿巴泰不由忧心忡忡道。
“坐以待毙,不是本王的风格!”阿济格摇了摇头道,“经过这些天的较量,我军损伤不小,而‘顺贼’援军却源源不断的赶来。”
“这一增一减之下,双方的实力差距愈发小了。”
“我等若是在死守此地,恐怕过上几日,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郡王的选择是?”阿巴泰不安地问道。
先前他们早已经探讨了三四个突围的方案,其中利弊早已经剖析明白。
“你和完颜叶臣留下,我和额驸扬古利率领两万人马直插‘顺贼’腹地,将其搅一个天翻地覆,方才心满意足。”阿济格冷冷道。
“这……”阿巴泰万万没想到阿济格居然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方案,一时间不由愣住了。
“大丈夫,不能五鼎食,当五鼎烹耳!”阿济格见状不由冷笑道。“我要让那洪太好好看看本王的胆略。”
“我给你和叶臣一万人马,营地我只要你守上三日。三日过后,悉听尊便,你可做得?”
“这……”阿巴泰看了看昨晚被义军“重型红夷大炮”轰坏了多处的营地,勉强应道,“唯有死而已。”
“好,有你这句话,本王就安心的去了!”阿济格闻言倒没有责怪他,反倒笑了笑翻身上马,然后扭头对扬古利喊道,“额驸,咱们该上路了!”
随着阿济格一声令下,后金营中精兵早牵出战马来,纷纷披挂整齐,翻身上马。
两万精锐,三四万匹战马,一时间后金营中人吼马嘶,热闹非凡。
“不好,东虏要跑!”就这后金整顿兵马之际,早听得动静的义军斥候连忙汇报于张顺,张顺不由立即判断道。
关于阿济格部要跑这件事儿,其实张顺也早有预料。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守,守不住就走,这条规律适用于大多数战争。
那阿济格、阿巴泰之流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
先前后金军受挫于义军,但是还能凭借营地防守。
但是,等地义军祭出“擎天大将军”这种万斤红夷大炮以后,明显后金军连守都守不住了,自然只能一走了之。
关键是如何走,走向哪里去。
实话实说,张顺最担心的是阿济格部北上。
一旦石岭关、忻州防线被其攻破,无论阿济格部是和洪太主力汇合,还是纵横于宣大等地,都会严重影响张顺收服宣大两镇的大战略。
至于其他方向,义军早已经做好准备。
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然而,双方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都引而不发,但等对付露出破绽。
如此这般,双方从早至午,一直鏖战到日头偏西。
山西五月份的天气,早已经有了夏日的暑气。
火辣辣的太阳,如同一个大火炉一般,早烤的日头底下的士卒大汗淋漓,几欲虚脱。
双方士卒只觉得被汗水浸透的绵甲越来越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杀,杀!”士卒扯着嘶哑的嗓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好像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那几两粮饷一般。
而就在双方开始“磨洋工”之际,突然大地一片震动,随即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好,来了!”稳坐瞭望台的张顺只觉得好似的震了一般,不由一跃而起,只见一条“洪流”正从后金营地滚滚而来,正从双方战场北侧路过。
“好个贼子,这是要南下啊!”双方战到这个地步,几近“名牌”,张顺如何不知这阿济格心思。
“传令张大受、张如靖、徐全、李十安一干等人借助壕沟,务必全力削弱东虏逃兵。”
“能杀人杀人,不能杀人伤马,但凡能削弱东虏的手段,都给老子使出来。”
“传令张三百总督义军蔺养成、官抚民、张天琳、党守素、张汝魁、陈继泰、王升、张鼎、卢象观、李万庆共十一营人马,全权负责剿灭阿济格部,平定汾州府,不得有误!”
“这……”众人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如此重要之事,张顺竟然不能亲临,反倒交付张三百?
“放心吧,本王信得过他!”张顺笑着道,“而本王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济格部悍然南下,看似无法判断其去向,其实其目的地早已经明明白白。
若想绕道北直,那唯有走平定州、辽州和潞安府三处选择。
如今平定州有曹文诏,辽州有王广恩,潞安府有李信,这三处皆难以通过。
即便是阿济格部侥幸渡过,然后就会迎头撞上驻守在真定、顺德府和驻守在彰德府的洪承畴部,故而不足为虑。
如果没有王清之这个“内奸”提醒,恐怕张顺这一次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如今他已经知晓祁县、平遥和介休三县,正是“旅蒙商”乡梓所在,自然明白这阿济格准备干什么了。
“呵呵,内外勾结,里应外合?”张顺不由暗笑道,“那老子就给你来一个十面埋伏、瓮中捉鳖!”
原来先前张顺调度的张天琳、党守素、张汝魁、陈继泰、王升、张鼎、卢象观、李万庆等八营人马,之所以迟迟不到,就是在听到王清之的情报以后,他又命令他们转回到汾州待命。
自古用兵,有前线,自然也有后线。
善用兵者,必然布置多道防线以迟滞敌军。
先前,张顺以“大纵深进攻”战法对付明军,然而反过来,驻守在山西各处的义军也可用借机布置为“大纵深防御”战法,对付远道而来的后金军。
无论是明军还是后金军,总以为陕西、山西新附,只要他们在后方搞出事情来,定然是一呼百应。
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张顺除了各种五花八门、眼花缭乱的政治操作以外。
居然还一口气暴兵三十万,早已经派遣心腹爱将驻守各地要害,将这几地都看的死死的。
第298章 来投
“阿山,阿山,请为本王断后!”阿济格回望了一眼追击甚急的义军,不由大声下令道。
“诺,奴才领命!”伊尔根觉罗·阿山闻言不由大声地应了一声,随后率领亲信子弟及正白旗士卒向义军追兵迎去。
眼见阿山暂时阻拦了追击而来的义军,阿济格松了口气之余,连忙下令道:“向南,向南,切勿停留!”
原来从昨天下午至今早,阿济格率领后金两万骑兵,先后突破了义军两道壕沟,一道防线。
其间人马伤亡无数,辎重、火炮、铠甲丢弃无数,好容易才逃出了生天。
然而,还未等阿济格整顿兵马,杨承祖早率领一营人马杀将过来,只杀得素来以悍不畏死著称的后金兵肝胆俱裂。
在大规模战争中,个人的勇武、凶悍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以有组织对无组织,哪怕后金这样的精兵,仍然和溃散的大多数军队没有什么区别。
迫不得已,英武郡王阿济格不得不拿出壁虎断尾的勇气,让正白旗副都统伊尔根觉罗·阿山率领麾下亲信子弟及正白旗士卒进行断后。
原来这阿山本为女真伊尔根觉罗氏人,世代居穆溪,其父阿尔塔什乃是一个女真部落的酋长。
当初老奴起兵之时,阿尔塔什便带领阿山几个兄弟和七个村庄的部众投靠老奴,因此被封为“额驸”,并归属在大贝勒代善麾下。
结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个“真满洲”伊尔根觉罗·阿山居然两度叛金投明,惹得老奴、洪太两任汗王十分尴尬。
虽然也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原谅了他,又把他擢为正白旗都统,但是前车之鉴,洪太、阿济格等人难免对他有几分防范,故而多从殿后。
一来二去,这阿山殿后也殿出了经验,相对于其他后金军而言,倒是败而不乱,颇有章法。
果然,只见那阿山率领正白旗士卒迎了过去,一时间竟不分胜负,眼见暂时拦住了义军的追兵。
英武郡王阿济格深深看了阿山一眼,这才打马而去道:“阿山呐,阿山!非本王对你不住,实在是迫不得已!”
你道阿济格为何有这番话?
原来当初阿山第二次投明,便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话说当时老奴刚死,尸骨未寒,众子弟便争夺起汗位来。
最终洪太技高一筹,联合其他贝勒逼死大妃阿巴亥,削弱了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三兄弟联系的纽带,继而成功继承汗位。
然而,等到两年以后,多铎已经成年,阿济格便命令阿山兄弟阿达海前去舅舅阿布泰家提亲,请求他将女儿嫁给多铎。
这样,原本洪太通过逼死大妃阿巴亥,拆散阿济格三兄弟联盟之事。
却因为阿济格通过求取舅舅阿布泰女儿,四人再度行成了联盟,对洪太的汗王构成了严重威胁。
为此,洪太当机立断,先是严厉责罚了这件事的主事人阿济格,并割去了他镶白旗旗主的身份,遂后又找个了借口弄死了提亲人阿达海,以儆效尤。
那阿山眼见洪太“连自家亲兄弟尚不能相容”,又担心被弟弟阿达海牵扯,遂率弟弟噶赖子塞赫及阿达海子查塔、莫洛浑以及若干名随从出逃,结果最终因为使者被明军误杀而作罢。
且不说其他人如何看待此事,但从英武郡王阿济格角度来说,明显是他坑了阿山,故而才有这般说辞。
且不说那阿济格如何自责,早一溜烟跑得没影,独留阿山一干人等独扛杨承祖部。
这阿山虽然名为正白旗都统,然而,一则麾下士卒多半在正白旗旗主手中,二则又与“饶余贝勒”阿巴泰分兵,故而其手底下只有三四千人。
就这三四千人,又因为在突破义军防线的时候被打散,其实能用之兵只有一千余人。
那阿山虽然勇猛,麾下士卒颇为善战,仍然不是以逸待劳的杨承祖的对手。
双方连续疾突较量多次,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阿山渐渐不支,眼见就要败于杨承祖之手。
不意那伊尔根觉罗·阿山只把手中的战刀投掷于地,高声大呼道:“我听闻舜王乃天下英豪,不拘一格招贤纳士。”
“如今天下未定,岂可独杀英雄耶?”
那杨承祖和东虏军连战半晌,眼看胜利在即,正要一鼓作气击溃敌军,哪曾料到还有这种变故?
愣了片刻,他这才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对面的鞑子,可是要投靠我家舜王?”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
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685节
同类推荐:
梵行、
穿书之欲欲仙途(NP)、
女配她只想上床(快穿)、
顶级暴徒、
碎玉成欢(np)、
快穿之渣女翻车纪事[H]、
[快穿]与魔女的交易、
穿越到里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