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西知这才放松了身体。他躺在裴晋洲的身侧,犹犹豫豫、别别扭扭、悉悉索索半天,还是图舒服,钻去了裴晋洲怀中。裴晋洲搂住他,开始了旁敲侧击:“知知今晚,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纪西知的身体又僵住了:“啊,我……没有啊……”他磕磕绊绊试图给自己找到合理借口:“我就是……今天你玩弄我,我生你气了!”
……现在才想起生气这茬,是不是晚了点?裴晋洲心中好笑又无奈,手安抚顺过怀中人紧张的脊背:“好,那晋洲哥道歉好不好?”男人的声音温和诱哄:“知知不喜欢,或者有什么顾虑,直说就是,我难道还会勉强你?”
他试图暗示纪西知坦诚,可纪西知闷声回:“晋洲哥当然不勉强。晋洲哥多聪明啊,随便哄骗下我就行了。”
裴晋洲:“……”
虽然是这个理吧,但是为了避免被我哄骗,你就先努力哄骗我?裴晋洲感觉手有点痒,捏了捏纪西知软乎乎的脸,决定再给人一点时间:“很晚了,知知累了,快睡吧。”
他不再多说其他。纪西知本来还紧张防备着,可男人的怀抱太令人安心,他很快就再次放松了身体。困意袭来,纪西知陷入了梦乡。
清晨,熟悉的微弱震动声将纪西知唤醒。窗外有鸟儿在欢快鸣叫,厨房的咖啡味从半开的窗户飘进屋中,淡淡的香。
又是一个和晋洲哥同居的美好清晨呢,纪西知幸福睁开了眼。可他迷蒙的目光刚刚聚焦,人便是一滞。裴晋洲竟然没有似往常一般换上运动服,而是穿着衬衫西裤系着领带,立在打开的衣柜旁。听见闹钟响,男人转过头来,慢条斯理打招呼:“早啊,知知。”
这都不算什么,如果男人手中没有拎着那条几天前犯过事的红色女仆裙的话。裴晋洲转身,将女仆裙丢在纪西知枕边,露齿一笑:“主人昨晚就没吃饱,又饿了一个晚上,真的忍不住了呢。然而我的小仆人竟然还在睡懒觉,没有为我准备好早餐……看来我只好先吃了他啊。”
纪西知:“!!”
一早上就这么劲爆,纪西知差点吓到心脏都停跳。他根本想不到应对,只能呆滞躺在那,抓紧了他的小被子。裴晋洲见他不动作,挑眉:“小仆人,换上你的女仆裙啊。”他抬脚跨坐在床沿,压迫倾身覆上:“怎么了?这种小事,难道还要主人教你?”
纪西知一个激灵,疯狂摇头。裴晋洲大约又进入了角色,忽然扯住他的被子,用力一掀!纪西知是想保卫住自己被子的,可力气不如人,根本抓不住。裴晋洲肆意吻下,声音低沉:“行吧,看在知知是我最宠爱的小仆人的份上,主人就屈尊降贵帮你换裙子吧。”
纪西知“唔唔”试图拒绝,可根本敌不过裴晋洲,不过片刻就被迫换上了小女仆裙。他的唇被吻肿了,红艳艳的分外可怜。纪西知欲哭无泪扯了扯短短的小裙摆:“不是,不是……晋洲哥,我不想玩扮演游戏。我想上厕所,想下楼吃早餐。”
裴晋洲一脸冷漠:“主人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说不想。”他忽然抱起纪西知,在他的胡乱挣扎中,将人搁去了卫生间:“上厕所可以,吃早餐也没问题。主人很英明,不会拒绝小仆人任何的身体需求。”最后四个字被重音,怎么听怎么不纯洁。裴晋洲命令:“那么现在开始解决吧。”
纪西知对着马桶,哆哆嗦嗦:“那,晋洲哥你先出去……啊!”
裴晋洲自后抱住人,咬了下那红透的耳朵尖:“刚刚叫我什么?真是无法无天了……”
纪西知可怜捂住耳朵,脸涨红了,磕巴改口:“主、主人……你可以先出去吗?”
裴晋洲便低低笑了:“这才乖。主人不出去,主人就喜欢看着你。哦,我知道了,知知又需要主人帮忙了吗?”
他的手朝下,纪西知拼命压住裙子,脸都要冒烟了:“不需要!你出去啊!”
让他在晋洲哥面前……也太羞耻了!这种事情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小魅魔也做不出啊!纪西知身体都开始轻颤,而裴晋洲忽然退让了:“要我出去也行,那知知说些我想听的啊。”
纪西知:“??”
晋洲哥想听的?纪西知飞快说:“晋洲哥,你今天好帅啊。”
裴晋洲似笑非笑,那手又威胁满满朝下探了一寸。纪西知语速更快:“晋洲哥你最棒最厉害了!等等你别急我再想想……晋洲哥我、我好喜欢你!呜这都不行?”
纪西知眼睛忽然一亮,转向裴晋洲,一脸严肃:“晋洲哥,桓叔6点50要来收拾房间的,你快别闹了!”
裴晋洲:“……”
裴晋洲露出了一个标准微笑,忽然将人按在墙上,就是一顿凶狠亲咬!那完美的侧腰线被掐红了,纪西知的眼眶也红了。他被折腾得感觉更内急了,难受呜呜咽咽“我真要上厕所”,裴晋洲这才放过他,离开了洗手间。
纪西知以为这就算结束,可他再从洗手间出来,裴晋洲就一边说着“没关系这样的知知也很可爱呢”,一边迅猛扑倒了他。
……………………
一个小时后,纪西知呆愣愣躺在床上看裴晋洲。男人神色间难得有餍足之色,而纪西知忽然幽幽发问:“晋洲哥,不是说每天早上6点50,桓叔就会来清理房间吗?”
裴晋洲动作一顿,又露出了一个完美微笑:“啊,以前是这样的没错,但昨晚我已经收买了他。他现在不是爷爷的眼线,而是只听令于我的真正管家。”他舔了舔唇:“所以往后,知知就可以尽情的、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想什么地点就什么地点……我为知知实现了心愿,知知高兴吗?”
纪西知:“……”
谢谢,但是,我怎么觉得你更高兴呢?
纪西知八点下楼吃早餐时,口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烫人的触感。裴晋洲已经换了干净的衬衣和西裤,整一个人模狗样的斯文精英范。纪西知却还记得早上男人过分兴奋凶狠的模样,嘴上假意关心着他“不是想吃早餐吗,再多吃点”,看起来却仿佛想囫囵吃了他……
就连甜甜的草莓蛋糕都不能拯救他的紧张与担忧了,纪西知现在无比后悔自己脑子坏掉做出的那些荒唐事。脑子坏掉的他快进了情节,却要正常的他接手……这他真做不到啊!
纪西知又生出了逃跑的心。他闷头吃了两个小蛋糕,大概是甜份补充了他的脑子,纪西知终于想到了好办法!于是饭后,纪西知乖乖巧巧和裴晋洲商量:“晋洲哥,我想回我家住几天。后天就是纪录传媒的二审了,哥哥和易曼姐肯定很忙,我想去帮帮他们。”
他特别真诚望着裴晋洲,而裴晋洲放下了咖啡,答非所问:“这就是知知思考这么久,想和我说的?”
男人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纪西知不明所以,犹豫着点了头。裴晋洲缓缓呼出一口气:“后天都要二审了,你哥哥嫂嫂肯定早就找好了人手全程跟进。知知现在才回去帮忙,什么都不清楚,又能做什么呢?”
纪西知被噎住。他的眼神乱飘,努力思考:“我可以、我可以跑跑腿啊,或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我也是纪家的一份子,怎么能一点力都不出呢?”
裴晋洲垂眸:“我明白了。知知就是厌倦我了,想离开我,对吗?”
纪西知心中一惊,本能否认:“不是、不是……”
裴晋洲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说什么要回去帮忙,都是骗我的吧。二审这么重要的事,知知如果能帮上忙,肯定早就去帮忙了。可前几天你都请假了,甚至没去公司,今天却忽然说要去帮忙。我知道的,知知只是不想再和我同居了,才找了个理由想从我这搬出去。”
都被说中了,纪西知垂死挣扎不肯承认:“没有这种事!我真的就是回家去帮帮忙……”
裴晋洲一脸将信将疑:“那好,那知知给我个具体回来的时间,我就相信你。”
纪西知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咳,反正、总之、很快的……”
裴晋洲看着他,忽然朝客厅中的管家招招手,管家便行到他身前:“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裴晋洲:“拿两瓶红酒来。”
纪西知:“??”
管家应是,去酒柜中拿来了两瓶红酒,为裴晋洲打开。裴晋洲就在纪西知疑惑的目光中,惨淡一笑:“好,知知既然想离开我,我不拦。”他端着红酒瓶对着瓶嘴直接来了一口:“你走吧,不用在意我的死活。”
纪西知:“!!”
你这副我要吹了这瓶酒的架势是闹哪样啊!纪西知好尴尬,偷偷去看管家,好希望有人管一管,可管家却笑眯眯离开了。
纪西知只能再去看裴晋洲。裴晋洲又对着瓶吹了一口:“走吧。我的藏酒很多,足够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日日夜夜借酒浇愁。”
纪西知:“……”
这人卖起惨来,真是一点都不输他,甚至更甚一筹。如果是放在昨日,纪西知定是要退让哄人的,可想到今早男人的凶狠与炙烈……纪西知便狠下了心。他只当没听懂,站起身:“那、那晋洲哥慢慢喝,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裴晋洲:“……”
纪西知闷头朝楼上行,几乎是小步跑回了卧房,急忙忙拉出他的小行李箱。可才打开衣柜准备收拾呢,“借酒浇愁”的裴晋洲就站在了门口。
裴晋洲关上房门,忽然扯散了领带,步步朝纪西知逼近。今早的一幕幕划过脑海,纪西知悚然一惊,小脸一白步步后退……却还是被裴晋洲逼到了墙角。他根本不敢与人对望,而裴晋洲圈住他的腰,将他一带!就这么抱着他坐去了椅中!
裴晋洲的声音压抑:“抱歉呢,知知,我发现还是没办法看着你离开。”男人的指尖流连于他的脸颊、下颚,唇就在他的耳廓,如情人私语说:“与其眼睁睁看着知知离开我,还不如……”
那条领带适时落在了纪西知的手腕处,纪西知吓到炸毛:“晋洲哥、你冷静!有事好商量啊!”
裴晋洲在纪西知看不见的角度,弯了弯嘴角,声音沉痛:“还不如知知将我绑起来吧。不然我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阻碍你离开的。”
以为自己要被绑起来的纪西知:“……哎?”
裴晋洲坐直身,将双手怼到纪西知面前,一脸你不用管我死活的神情。纪西知抓着领带挠挠头:“这多不好啊……”他挣扎了片刻,讷讷说:“不然,我绑住你眼睛吧。晋洲哥没法眼睁睁看着我离开,那就不看了嘛。”
他果然摘下裴晋洲的金丝框眼镜,将领带绑在了人眼睛上,这才火急火燎冲回衣柜旁,将自己的衣服往小行李箱中一通乱丢,那叫一个争分夺秒热火朝天。
裴晋洲:“……”
裴晋洲自己扯下了绑眼睛的领带,戴上金丝眼镜,坐在那看了会这小没良心的,起身出了门。房门被关上,纪西知的动作反而慢了下来,心中有些记挂:晋洲哥不会真生气了吧?
他的确是想赶紧逃跑的,可现在却又忽然犹豫了。早上男人隐隐的疯狂令他颤抖,他只想赶紧逃离。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本来恢复记忆后就觉得陌生不大适应,那么一来更觉得太过刺激了。可与晋洲哥生气伤心相比,这一切又似乎可以接受了……
纪西知蹲在行李箱旁,内心摇摆不定,却听见门被人轰然推开,又被砰地砸上!
纪西知正在挣扎着,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裴晋洲去而复返,手中拎着个硕大的黑色行李箱。那行李箱也不知是哪里找来的,纪西知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适合用来藏尸体:够大,够黑,够凶煞!纪西知屁股挪啊挪,可怜退到了更角落处:“晋洲哥,你……你拿个这么大的行李箱来干什么?!”
裴晋洲居高临下冷冷盯视纪西知:“知知如果去意已决……也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带走这个行李箱。”
纪西知:“??可是我这不是有行李箱么……”
他仰着脸,讨好捧住了他贴满闪电侠贴纸的浅蓝色小行李箱。裴晋洲却抄起他的行李箱反转,将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全倒去了大黑行李箱中!
动作凶猛特别吓人……和今早一样一样的!纪西知怂唧唧,话就改了口:“带它也行,那就带它吧……”
他的话顿住,因为裴晋洲抬脚跨步,站去了行李箱中!而后他蹲下坐好:“顺便把我装上,谢谢。”
纪西知:“……”
行李箱很大,可和高大的男人一比,却又显得局促了。纪西知目瞪口呆,看着裴晋洲被迫蜷起腿坐在行李箱中,笔挺的衬衫西裤都被挤皱了,领带也没了——刚被拿去蒙了眼睛,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戳了戳男人硬邦邦的胸口:“晋洲哥……你可是霸总哎,怎么能耍赖啊。”
裴晋洲便眉眼弯弯笑了:“当然可以。我是霸总,耍赖也要最霸气。”
纪西知慢吞吞瞥他一眼。还真是……都是耍赖,这人比脑子坏掉的他花样还多,还更能折腾。恢复记忆后的陌生感此时忽然褪去了,眼前的人又变得熟悉而亲昵起来。这的确是那个喜欢逗弄他,却又无条件宠爱他的晋洲哥。纪西知将头靠在男人肩上,嘟囔:“晋洲哥,你公司的人知道你这样不?”
裴晋洲偏头吻上了他的唇:“他们当然不知道。晋洲哥这么优秀的一面,只能让知知看呢。”
一个温柔的吻,纪西知浅浅回应了。裴晋洲撤离些许,指尖拨弄青年柔软软的发,轻声问:“所以,知知有话和晋洲哥说吗?”
纪西知点点头,裴晋洲一瞬不瞬看着他。纪西知扯了下被裴晋洲压在身下的衣服:“你快点出来,别把我的衣服压皱了啦。”
裴晋洲:“……”
裴晋洲深深吸气,突然又吻住了纪西知的唇,恨恨咬了一口。
纪西知不再提搬走。逃跑计划被划掉了,可裴晋洲提出今天再带他去洲洋集团,纪西知还是果断拒绝了。他可是还记得昨天他做得混账事,从桌子底下爬过去,把晋洲哥撩得咬牙切齿……没来由的,他就是觉得再去总裁办公室不大安全。于是纪西知推脱说早上累了,要留在家中好好休息。
裴晋洲没强求,自己去了公司。纪西知以为他会度过悠闲的一天,然而吃完午饭,司机忽然送来了东西,只说是裴总让他送回家中的。管家接过那一沓文件,送去了卧房。纪西知上楼睡午觉,就见到熟悉的牛皮本摆在床头柜上。
纪西知:“!!!”
心跳砰砰,纪西知明知道房中没人,还是偷偷摸摸四下看了看,这才鬼鬼祟祟上前,打开了那本牛皮本。熟悉的漫画入目:漂亮的青年头上两个小魔角,背后一对巨大的暗金色翅膀,屁股长着一条光滑的暗紫色尾巴。
纪西知捂住胸口,感觉要晕厥了。怎么回事?他的牛皮本怎么会在裴晋洲那里……不不不,他的确将牛皮本落在了瑞洲酒店,裴晋洲有这牛皮本不奇怪。但是!裴晋洲怎么会突然令人把它送回来?!
纪西知后知后觉,发现了今日裴晋洲的奇怪之处:晋洲哥之前都是想方设法躲着他,就怕他纠缠不放,怎么今早却突然积极主动了?而且,以前他们亲密时,晋洲哥都是一脸禁欲克制忍无可忍的模样,怎么今早却……有点放肆发疯?
纪西知想到那些场景,脸就又是一红。所以,为什么晋洲哥的态度忽然就变了?
一个想法避无可避在脑中成型:难道……晋洲哥发现他恢复记忆了?
纪西知被这念头惊得身体都僵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否认这个可能,毕竟他觉得自己装傻装得毫无破绽。可冷静下来,纪西知却又不确定了:晋洲哥一向都是聪慧敏锐到他难以理解,他大概不能用自己的脑子去度量他。再联系晋洲哥今日几次三番的古怪话语“知知说些我想听的”“知知有什么想说的”……晋洲哥难道是在暗示他坦白?
纪西知偷偷瞥着牛皮本,苦兮兮抓住了自己软软的额发。真要坦白吗?呜呜呜他不想失去他的护身符啊!说不准是晋洲哥正好拿到了牛皮本,顺便让人放回家呢?只是忘记让管家收好了。又或者,林哥或者秘书小姐姐一不小心,就把这牛皮本和文件一起送回来了呢?毕竟其他东西都是文件嘛。
纪西知心中稍松,很快决定了不坦白——反正晋洲哥都没戳穿他,他就只管装下去嘛!这道理多简单!
他拿着牛皮本塞到文件底下,这样就可以假装他没看见它。他可是很乖很乖的,才不会乱动晋洲哥的文件呢。这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下午四点,纪西知在吃下午茶时,裴晋洲打来了视频电话。
裴晋洲打量纪西知:“知知在吃蛋糕?”
纪西知叉了一大块蛋糕送入口中:“嗯嗯,黑森林蛋糕。晋洲哥,你家厨师手艺真的好,什么甜点都做的好好吃啊。”
青年神色一本满足,裴晋洲便放柔了声音:“知知看起来心情很好。”
纪西知点头。裴晋洲不动声色:“那知知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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