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吃糖葫芦啊,下次我给你做。”
“阿姨,你咋啥都会。”
“不会就学嘛。”
陈西瑞嘿嘿笑了声,换好鞋走到客厅,看见傅宴钦站在阳台打电话,指间一点猩红,忽明忽暗。
“还是我们之前谈的那个价,如果没意见,明天上午就可以签署意向性协议,下午向交易所申请停牌……”
陈西瑞找了个食品袋把糖葫芦包好放进冰箱冷藏,出来时男人转了个方向,淡漠隐晦的视线直直朝向客厅。
他睨着她,抬手吸一口烟,吞吐很慢,呼吸很平,烟雾从唇缝吐出,缭绕他面孔。
“杵那儿耍酷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傅宴钦不咸不淡道:“刚到家。”
陈西瑞转过身,点开吴濯尘刚发来的微信,是一条语音:【我跟我妈说遇到你了,她说要给你寄点自己做的酱菜,你留个地址给我吧。】
陈西瑞按住说话:“不用了,替我谢谢阿姨。”
很快一条语音跳出来,【她有你微信,要不你自己跟她说吧。】
陈西瑞不忍拂却人家好意,把现住地址发给了他,愣神几秒,走去卧室洗澡。
傅宴钦等到身上烟味散尽,才进了卧室。
*
哗哗啦啦的水声掩盖周遭一切声响,热水在身上流淌,顺着脊背滑落,陈西瑞抹掉眼角沾染的洗发沫儿,闭眼冲干净头发。
再睁开时,玻璃隔断外面是一道高大身影,隔着似雾非雾的水蒸汽,看不真切。
陈西瑞关掉花洒,听见了外头解皮带脱衣服的声音,她慌了心神无处可避,下一秒,傅宴钦走了进来。
精壮赤-裸的胸膛,一寸寸贲张的肌肉,还有腰部蓄势待发的弓箭纹身,都在以极强的侵略感占据着空间。
四目相对,她顶着男人的灼热视线,往里退几步,反手撑在冰凉瓷砖上,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全身一览无余。
热气氤氲,女人的脸白里透红,难以启齿地说:“你能不能出去?我不习惯被人看。”
“多试试就习惯了。”傅宴钦钳着她下巴,浅尝辄止吻了吻,另只手将花洒打开,热水冲刷而下,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混入流水声中,强势又暧昧,“一起洗。”
陈西瑞嘟哝:“刚洗完的……又要弄脏了。”
傅宴钦低笑:“脏了就再洗洗。”
陈西瑞咬唇不语,男人贴上来,气息交缠,吻时而重,时而轻,她的身体如一叶扁舟,载沉载浮。
……
辗转到床上,傅宴钦哑着声问:“没见你吃过糖葫芦,谁送的?”
陈西瑞哼唧:“你管得真宽。”
“让我猜一猜,以前同学或者同事?”
“我的一个学长。”
“只是学长?”傅宴钦加重力道,“又不老实了。”
陈西瑞眉心一蹙:“是我前男友,这么多年没见,他还是那么帅。”
“约会跟你aa那小子?”
“我说过,他当时是学生,没什么钱。”
傅宴钦将人翻转过来,吻她光滑脊背,“解释再多,也不妨碍我觉得他很废。”
“反正比你好。”
“哪里比我好?”
“比你老实,比你正经。”
傅宴钦哼笑:“老实被人欺,他可能还不知道,我老早就觊觎上他女朋友了。”
陈西瑞反唇相讥:“见色起意。”
“哪来的色?脸太圆,身上肉太多,穿得还幼稚,床上也放不开,当真是一动不动,全程都是我在伺候。”
陈西瑞气咻咻瞪他:“那你还喜欢。”
傅宴钦亲她耳垂,“我也想不通,明明长得没多好看,我这心里还惦记得紧,一沾到你,我就像磕了药控制不住。”
“你犯贱。”
“是你魅力太大。”
陈西瑞较着劲儿,“男人的嘴是最会骗人的,嘴上一套,做起来一套,也就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会信。”
傅宴钦挑起个笑,“那你是什么?久经沙场的大姑娘?”
“我是成熟女性。”
“我看看有多成熟。”
……
最后,陈西瑞抵不住山崩地裂的疲累,迷瞪阖上了眼,忽听见傅宴钦说:“明天让阿姨把床单换了吧。”
她急忙睁眼,意识瞬间清明:“你不要乱说什么弄脏了,要点脸。”
男人贴在她耳边:“我该怎么说?水洒了?”
陈西瑞脸红得滴血:“什么都别说。”
“嗯,听你的。”傅宴钦亲了亲她,“睡吧。”
累极闭上眼,陈西瑞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清理那处,动作细致温柔,随后身体落入坚实滚烫的怀抱。
翌日清早在餐桌吃饭,陈西瑞有意避着男人,昨夜种种如电影片段一帧帧重现,不免赧颜汗下,筷子紧握在指间,她没敢往太远的地方伸,只局限于眼皮子底下这两道小菜。
傅宴钦夹了一块小笼包丢进她盘子里,她一愣,赌气夹回到他碗里,如此两个回合,男人抽张纸擦了擦嘴,笑看着她:“对我有意见啊?”
陈西瑞趁着周姨走去厨房,尽量婉转着声:“你有时候讲话真的很粗俗,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你怎么能说那种话?不堪入耳,难登大雅之堂,像个土匪。”
傅宴钦听得一笑,喊了声阿姨,周姨问什么事儿,“帮忙换下床单。”
“好。”
陈西瑞放缓了咀嚼动作,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生怕他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忙将脸埋进杯子里喝水。
“一大早喝这么多水,昨天夜里是不是失水过多?”
又来了,粗俗!
陈西瑞抬头嗔怨地盯着他,真想啐他一口。
傅宴钦理了理领带,走到她身边俯身亲她脸颊,“晚上跟我一块出去吃饭。”
“去哪儿?”她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的香水味,一种禁忌的沉木香——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讲究。
“我家。”
陈西瑞想都没想,明确拒绝:“我不去,咱俩不是那种需要拜访家长的关系。”
“那咱俩是什么关系?”傅宴钦凝视她许久,“我把你当我老婆。”
陈西瑞沉默了片刻,冷声冷调:“我不是你老婆。”扫一眼男人,“你以后别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傅宴钦心里叹气,指腹轻刮她眉心,“别皱眉,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第78章 帝王绿
傅宴钦收回手, 走出开放式餐厅。
陈西瑞夹起一块小笼包细嚼慢咽,皮薄馅足,鲜甜多汁, 味道像是地道的沪市做法, 她忽然问起周姨是哪里人。
“我是新吴人。”看她一脸稀里糊涂,周姨补充解释,“苏城肯定听过吧,我们那边离苏城很近。”
陈西瑞惊讶于周姨入乡随俗的口音,已经完全听不出吴语的影子,说她是地道本地人,估摸都有人信,“诶好巧, 傅宴钦就是在苏城长大的。”
“你记性好到。”周姨用乡音调侃。
陈西瑞勉强听出了“记性”两个字, 表情一时讷然,傅宴钦从垭口走过来,似笑非笑戏谑了句:“戆笃笃。”
这下她是彻底懵逼, 问周姨:“他在说什么鸟语?”
“你自己问傅先生。”周姨笑着走开。
傅宴钦靠近, 居高临下俯视她茫然不解的神情,陈西瑞抬头跟他对视, 良久, 她似乎在男人的黑瞳里看到了一具放荡扭曲的身体。
那是昨夜的自己,小小一团,包裹在男性健硕的身躯之下。
纵情忘我,展开到极致。
性与爱是否共生共荣?她迷惑。
“等会儿再吃, 手伸过来。”傅宴钦的话及时阻断了她的进一步联想。
陈西瑞讷讷伸出右手, 当即被男人的大掌握住,她尚怔愣, 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自指节滑入手腕,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她盯着他,嗫嚅:“这么贵的东西,万一磕坏了我没钱赔。”
“假的,带着玩玩吧,磕坏了也没事儿。”傅宴钦甩开她手,话里分不清是自嘲还是讥讽,“你又不是我老婆,送你真玉我图什么。”
“那谁知道呢,这假的多少钱?”
傅宴钦抽张纸,温柔拭去她嘴角沾上的碎屑,“百十来块钱。”略微俯身,亲昵贴她一下,“在家乖点,我去公司了。”
真将一个人放心上,他是恨不得搜敛全世界的奇珍异宝捧到她跟前,能博一笑最好,博不了就当个解乏的小玩意儿。
她眼皮都不必眨一下,心安理得地穿金戴银,珠圆玉润,做人群里最珠光宝气的富贵花。
有风吹进来,光影暗香浮动,这场景何其熟悉,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
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沉心静气的外表下掩藏一颗狼子野心,她于繁忙工作和人情世故的周旋里,反复咂摸男人留下的那点温存,如隔雾看花,始终看不清他的真实轮廓。
陈西瑞抬起胳膊看了又看,镯子的颜色绿得流油,绿得透出假,心里刚冒出一点虚荣的苗头,往昔的记忆骤然造访。
如果他妈妈在场,一定会取笑她这种草根女孩没见过世面吧。
戒断后遗症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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