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厌正坐在办公桌前，耳朵上挂着耳机，低头看着文件，听到门外的动静，脑袋才微微抬起一些。
    楚相言还是没敢开口说话，从桌上拿了张白纸，蹲在桌边写起来。
    办公桌不高不矮，刚好只能露出楚相言的小脑袋，从秦厌角度望过去，他双手搭在桌上，认真写字的模样，像只嘴巴塞得满满的小松鼠，可爱极了。
    可楚相言无论从外貌还是性格，都不算是可爱系omega。
    但架不住情人眼里出西施。
    楚相言把纸推到秦厌面前，期待得望着他。
    楚相言：趁着休息，下楼吃点饭?
    秦厌看了眼电脑，十几张脸正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楚相言，原来他以为现在是招标会的休息时间。
    招标会不算顺利，为了抓紧时间，正在召开紧急会议，需要秦厌拿主意，他确实难以分身。
    众目睽睽之下，秦厌不禁勾起嘴角，回道：饿了就先吃，我还要再等下。
    寂静的会议传来渐渐骚动，但楚相言不知道。
    楚相言疑惑地盯着他，意识到他还在工作，捏过纸转身离开了。
    秦厌注意力重新回到会议上，眼底重新泛起冰冷，继续开会。
    楚相言还没下楼，手机就响起来，本以为是陈霖打来的，没想到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号码。
    楚相言回屋关上门，接通了电话。
    您好?
    您好，我们是洲际传媒的人事部，这边通知您下周一，也就是三月二十二日，来参加生物部实习采编的终审面试，面试地点会通过短信发送给您。
    楚相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重新看了眼来电显示，您是说，我通过二面了?
    是的，您这边面试时间有冲突吗?hr的声音又甜又温柔，不像是诈骗电话。
    没有没有!楚相言激动道。
    楚相言躺在床上，看着短信上的公司地址，心情大好。
    美着美着，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等他再醒来，已经是深夜了，他蹑手蹑脚地出门，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而餐桌上的饭菜都不见了。
    霍阿姨晚上要回老宅，屋里只剩下鸿叔，他坐在沙发上，陪着秦厌加班。
    楚相言到厨房倒杯水，余光扫到垃圾桶，里面不多不少十二只虾仁，他手腕一僵，水差点从被中溢出来。
    鸿叔看着他，楚先生，我想跟您说几句话。
    楚相言直觉他的话自己不会喜欢听，但他无处可躲。
    小秦先生不喜欢您的饭菜，以后不需要您再费心了，鸿叔口气温和，却话里藏刀，极其刻薄，既然您会做饭，以后您的饭菜就要麻烦您自行解决。
    嗯。楚相言不在乎这些，他又不是没手没脚，不非要别人伺候。
    鸿叔见他这么好说话，便得寸进尺继续道：我知道您很特殊，恢复了小秦先生的信息素，但低级omega只能是低级omega，小秦先生作为顶级alpha和秦家的继承人，他的妻子既要是最优秀的omega来绵延基因，还要是最有价值的帮手，而您好像什么都不具备。
    鸿叔好像笃定秦厌不会接纳楚相言。
    秦厌傲视群雄的天之骄子，怎么会看上劣质omega，姓霍的老太婆真以为抱了楚相言的大腿，就能飞黄腾达了?
    真是好笑。
    楚相言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话，冷声问道：最优秀的omega能绵延没有生育能力的顶级alpha的基因吗?
    这话噎得鸿叔噤了声。
    鸿叔，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您的身份还轮不上对我指指点点。
    楚相言仰头将水一饮而尽，空玻璃杯重重放到桌上，清脆撞击声唬得鸿叔一激灵。
    我适不适合秦厌，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要不是鸿叔确定楚相言是低级omega，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低级omega，能散发出如此沉闷摄人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不是来自信息素，而是弱者为了保护自己而形成的钢铁盔甲，鸿叔这样无法接受信息素的beta，也能感受到对方带给自己的由内而外的恐惧。
    第15章 谢谢夫人
    鸿叔对他的嫌弃、讨厌、贬低，都让他回想起曾经在楚家的经历，本以为他免疫了，能不那么在乎了，没想到情绪还是收到了波及，后半夜更是直接失眠，坐在飘窗上，捏着新芽发呆。
    月光沉落，朦胧中屋外传来慵懒的脚步声，而脚步声却在屋门时停下了。
    楚相言疑惑着钻回被窝，背对门。
    咔哒，房门被推开。
    脚步声再次响起，然后再在背后消失，丝绸与棉布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响起，床忽然微微轻陷。
    楚相言紧张地心脏提到嗓子眼，呼吸有些乱。
    吧唧。
    一个带着深海气息的吻，轻落在额头，好像清晨海风拂面，又好像花瓣上的晨露。
    言言，早安。
    顶级信息素安抚着床上人的燥乱，温柔又舒服。
    紧闭双眼的楚相言全身僵住，原来昨天早上不是梦，额头上的吻，真的是秦厌。
    为什么?!
    咚咚咚!
    是楚相言乱跳的心。
    等秦厌退出房间，楚相言弹射起身，涨红的脸烧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