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刚伸出手,烧鸡盘子就离他远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时延。
“名字,来猎宫有什么目的?”
“玉州,名字。”
玉州这个名字,还是老榕树给他取的,虽然平时,老榕树跟大石头根本就不会喊他玉州,都是叫他小人参。老榕树说,玉州二字,玉乃美誉,州为四方,希望玉州将来能够疏阔豁达,志在四方。
时延这才松开手,玉州抓起烤鸡,丝毫不顾形象,捧着比他脸还大的烤鸡,就是一顿啃。
时延移开了眼睛。
玉州啃完一只烤鸡没花费多少时间,又用自己的手抓了桌上的菜,没一会儿桌菜就被他霍霍光了,他吃完之后,才终于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时延的眉头越皱越紧:“派你来的人没给你吃东西吗?”
玉州点了点头:“我从前只吃土的。”
虽然时延身在高位,却也听说过民间疾苦,传闻在闹饥荒的地方,是有一种土,用热水冲泡之后,也能饱腹,只是玉州的样子,却怎么也不像来自饥荒地的灾民,况且,从他登基之后,各省报上来的奏折,并没有说哪里是有饥荒的,是欺瞒?还是漏报?
看他嘴边泛着油光,一双爪子也全是油,时延坐得离他远了一点:“行中。”
行中叫人来撤了席面,又让丫鬟给玉州洗漱完,为他束了发,好好地穿上了衣裳,才鱼贯而出。
收拾出来的玉州比他邋邋遢遢的样子好看得太多,一双小鹿眼滴溜溜地乱转,他吃得好睡得好,面颊白里透红,看起来倒是显得年纪不太大的样子。
玉州吃饱喝足,该想着报恩的事情了,他挪动了凳子,往时延的身边凑了凑:“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帮你。”
时延看着他:“你连一只烧鸡都吃不起,能帮我什么?”
玉州有些不满意地挺直了腰板,虽然他刚做人不久,但怎么说他也是雾鸣山上一只好几百快上千年的人参,怎么着不比凡人厉害,怎么能帮不了自己的恩人呢。
“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帮你办到。”玉州叉起腰。
“你为什么想要报恩?”时延没有说想要什么,而是又问起了玉州问题。
玉州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说:“老榕树说,有恩就要报,要了却因果,才有飞升之道。”
“飞升之道?”
时延从不信鬼神之说,即使玉州平白无故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也只认为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对玉州的说辞自然是一个字也不肯相信。
玉州郑重地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说,我都帮你办到。”
时延看着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也想飞升。”
玉州绞手指,捏衣裳,抓头发,摸耳朵,张了张嘴,然后愁眉苦脸:“我自己都还没飞升呢。”
他伸出手去捏时延的衣裳,龙飞凤舞五爪金龙上的金线快被玉州给薅下来了:“你就不能换一个愿望吗?这个愿望太难了。”
第4章
“刚刚还说你什么都能办到。”时延语气有些凉地开口,“看来你要报恩的话也不是什么实话。”
玉州还想说什么,时延却站起身来,离开了偏殿。
他想追上去,但无奈刚学会走,跑还是有些难,只能被时延留在了屋里。
出去偏殿的时延面色倏然冷厉起来,他看向行中:“找人看着他,一举一动都向朕报告。”
接下来的这几天他都会很忙,没什么时间跟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奸细来周旋,又或者他太会演,但再怎么会演,也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行中暗暗记下:“一应待遇……”
时延回头看他:“他要什么都给。”
行中心里已经有了成算:“遵旨。”
接下来的好几天,玉州都没有见过时延,贴身照顾他的也不是行中,而是行中带来的徒弟,还有两个丫鬟,都是行中带出来的。
玉州这几日也不急着报恩了,一是因为他见不到时延,二也是因为他刚刚做人,还是需要恶补一些关于做人的知识,毕竟只靠老榕树和大石头说的那一点点东西,怕是没有办法好好报恩的,若是再被什么修仙修道之人看出来真身,再把他当什么妖魔给处理了就不好了。
时延这几日忙着春猎的事宜,在山下安营扎寨,并没有回猎宫住,玉州百无聊赖,拉着照顾他的丫鬟晴彩在猎宫里游荡,在看到猎宫也有藏书的时候,他让晴彩帮他找了一本关于修仙的书,无奈他不识字,只能让晴彩念给他听。
这一听就一发不可收拾,玉州恨不得吃住都在藏书楼里,还是晴彩劝他,他才回了偏殿。
在山下营帐里的时延,除了主持春猎,还有装模作样地去打猎,为了他的安全,他打猎也只是在一边圈起来的地方,玩些灰兔子之类的,晚间还有各种庆贺的宴席。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时延按着眉心,问行中:“猎宫里怎么样?”
行中赶紧拿出这几日从猎宫中传来的信儿:“陛下是拣要紧的听吗?”
时延看着摇曳的烛火:“事无巨细。”
行中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第一日,公子晨起吃了五个肉包三个糖包一个菜包,一碗粳米粥,两碟小菜,吃完后绕着猎宫散了一圈步,从墙角挖了一株不知名的草回偏殿养着;午膳吃了两只烧鸡,一条蒸鱼,三个狮子头,两碗二米饭,一盅金银汤。午膳后给他的小草浇了水,睡了一个半时辰;晚膳只用了三盏火腿冬瓜汤,四张肉饼,天色还没全黑就睡下了,第二日也是如此。”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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