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与北方图可思汗的关系正紧张在,恭国皇帝在这时立图可思汗的公主为后,用意不善哪。殿下此行……”
“怕什么?若不是父皇病重,太子须监国,太子怕是巴不得自己走这一趟。”容泽低笑道:“这可是个一箭三雕的好机会。”
恭国、魏家、图可思汗,他皆势在必得。
“公子……您就看着陛下迎娶别的女人么?”魏如捧来朝服伺候魏长烟换衣上朝。
魏长烟拧紧袖口,笑意寒森森的:“不娶女人,难道要她娶男人?”
“啊?”魏如没弄懂他话里的意思。
“你去都护府上走一趟,告诉伯符。说是图可思汗即日抵京。那是个好斗的主,让他从南北衙挑几个身手好的,到时少不了比上几场。”顿了片刻:“还有,告诉老爷子,晋国的三殿下要来和他认亲,让他心里有个底。”
“是。”魏如摸摸后脑,公子从那晚后,整个人变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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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你害怕么?”岑睿看着低头练字的小姑娘。
武昭公主稚声稚气道:“不怕,就是……阿昭有些想额吉,她说要看阿昭嫁人的。”武昭公主的母亲是图可思汗的阙氏,在两年前因疾亡故,那时岑睿费了不少功夫去哄她。
“你父汗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阿昭嫁人没个贴心的娘家人在身边也是不行的。”岑睿捏捏她的鼻子,看向徐知敏:“云夫人到了么?”
徐知敏道:“早来了呢,就等陛下传唤。”
被称作云夫人的是现任户部尚书云亭的妻子,傅诤说要再放只老虎入山,岑睿反复考量了几夜,最终挑中了依附于徐氏的云家。云氏虽不能与徐魏两家相抗衡,但皇商起家家底丰厚,简而言之就是有钱。有钱却没权,哪会甘心屈居人下呢?
“阿昭,在大婚前由云夫人照顾你好么?”
武昭公主年纪虽小,但从小在岑睿身边,心思见识非寻常稚童可比,看着温婉行礼的云夫人甜甜笑道:“云姨很像阿昭的额吉呢。”
【伍玖】加冠
皇帝大婚对于风平浪静太久以至于过于无聊的恭国人民来说,不失为举国同庆的喜事,这个人民自然也包括辛辛苦苦忙碌一年的恭国臣子们。
其他朝臣:“终于可以放年假了!终于可以带上老婆孩子们去旅游了!”
熬夜的礼部官员:“放屁!”
其他朝臣:“好久没去摘月阁啦!花魁小姐请等着大人我!”
继续熬夜的礼部官员:“奏凯!!”
其他朝臣:“喂,平日六部里就属你们最清闲,这时候忙点不必这么暴躁吧?”
仍在熬夜的礼部官员:“滚啦!!!”
按着往例,岑睿的大婚仪式与冠礼同时进行,故而礼部一干官员忙得将寝具都搬进了衙门里。在加了近半个月班后,礼部终于敲定了两项典仪的初步方案,顶着两硕大熊猫眼的礼部尚书迫不及待地呈现给了皇帝陛下检阅并等待表扬。
岑睿对婚典这类事可谓是一窍不通,装模作样翻看了两遍:“嗯,一切依此……”
话说一半被傅诤伸过来的手打断了,傅诤取过她手里厚厚的折子,兀自坐在一旁仔细斟读。
尚书大人小眼睛飘来飘去,腆着脸也不走,欲拒还迎道:“陛下~~~”人家辛苦了这么久,不给点表示什么的吗?!
岑睿抖了下竖起的寒毛,假作感动道:“爱卿辛苦了……这样,礼部上下皆加三月月俸。”
尚书大人快速地打了打小算盘,三个月月俸啊,唔,可以给看上的小歌女赎身了!!心满意足地谢了主隆恩,回去继续加班……
“这种事直接交给礼部办就是了,有什么好看的?”书房内没他人了,岑睿抱着袋糖挨到傅诤身边撇撇嘴。
傅诤挥臂一捞,将她捉到自己腿上坐好,自然而然地咬过她手里的糖,不满道:“大婚一生只有一次,当然须万分慎重,只是……”
岑睿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傅诤温凉的唇,心尖晃了一晃,悄悄藏起那只手:“只是什么?”
“只是看着你娶别人,”傅诤空出的那只手捏捏她的脸,苦笑道:“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岑睿陷入沉默之中,皇帝这个身份注定了她与傅诤不能如寻常情侣谈及男婚女嫁、明媒正娶。她低着头拨弄袋子里的金橘糖,不敢去看傅诤的神色,良久道:“徐师请了病假,我让谢容去接待图可思汗,朝里没他人,你去对付晋国三皇子好不好?”
“对付?”傅诤收回一腔心思,失笑道:“听你的口气,他倒不似个好相与的?”
“晋国的老皇帝快死了,他和晋国太子斗得厉害,此次来这八成是要来拉拢我助他一臂之力。那人心计深沉,我巴不得他和他的太子哥哥斗上个几十年,没空想着来算计我。”岑睿拈了个糖果往自个儿嘴里送去,鼓囊囊道:“可烦人了,晋国老皇帝和图可思汗这些日子急红了眼,两国使者同时来京城,少不得明枪暗箭。哪边闹出了人命,我都脱不了干系。你说干脆把两个使节团搁得远远的,一面也难见?”
傅诤看着粘在她唇角的糖霜,唇红霜白,昳丽诱人,遐思隐隐约约溢出心间,凑过唇轻舔去那点糖渍。
岑睿脸烧了起来,想要推开他,说正事呢闹什么,却听他压着自己的唇,呢语道:“搁远了反倒方便他们动作,不如放在一起互相忌讳,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来自草原与来自晋国的使节团毫无所觉地被安排到了一起。而官驿两侧各有出入之门,故而两方在初来几日内都没发现自己的对头就住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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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的六礼,未来皇后须得住在娘家,直到亲迎那日的到来。可大恭国未来的皇后娘娘早在多年前就被“接”到了皇宫之中,哪来什么娘家人?不等礼部尚书绞尽脑汁,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朱笔一批,亲点了户部尚书云亭为“国丈”,直接把武昭公主送到了云府之上。
本就气倒了的徐相爷更爬不起来了,本相这是造得哪门子的孽啊,被自己小弟捅了窝心的一刀啊!我徐家家大业大势力大,难道养不起个公主么?!
云尚书夜入相府,抱着徐相大腿,拿着把小匕首要剖心明志:“嘤嘤嘤,老大,下官永远是忠于您的啊。下官跟了您几十年!公主认了下官做义父,也就等于认了您做义父啊!下官绝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呀!”
徐相爷阴晴不定地看着他,量会他的忠心,哼地一声踹开他:“省省吧,刀都没开刃,剖你个头!”
“……”相爷真讨厌,看穿就不要拆穿人家了嘛!
朝廷另一根顶梁柱魏家貌似与这场帝婚没多大关联,顶多出个魏长烟负责下京城保安秩序,又因有都护祝伯符在旁协助,魏长烟一日间也没那么多琐事经手。但实际上,他甚至要比苦命的礼部官员还要繁忙,不仅一改往日敷衍散漫的态度,日日早朝必点卯到场;还要习武练兵,与各路朝臣走动。
这些动静皆一件不落地被御史中丞钟疏送到岑睿手上,钟疏肃容冷煞道:“卫阳侯此举,长此以往,必生结党营私之祸。”
“他的秉性朕还是了解,不是热衷权势之人。”岑睿摇摇头,将折子放到一边。
“权势造人,沉浸名利迷失本性只是迟早之事。”钟疏仍执己见。
岑睿听着他肃杀轻寒的语气,又拿回了折子抚了抚却没有看它,笑望着钟疏:“有没有人对钟卿说过,你行事谨慎细密,为官亦是清廉俭朴,但用法过于严苛冷峻,不受人待见?”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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