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更是连水都没下,脸色铁青地咕哝着:“这是要谋害本官,居心何在?”
轮到阮白洗了,楚昊想跟着,结果被黑曜石一脑袋顶开:看毛看,再看蹶蹄子信不信?
楚昊只能让位马祖宗,再苦逼兮兮地一个人洗。
阮白喝着姜汤,蹲坐在岸边啧啧啧地围观。河水很浅,站在水中的楚昊啥都没遮住,真是……秀色可餐。
嘛,姿色不够身材补。楚昊的身材还是很有看头的,一点都不像是十八岁的青少年。
楚昊被看得哪儿哪儿都火起,咬牙切齿:“你给哥等着!”现在总路程虽然才走了一半多一点,但是接下来都是一马平川,马匹完全可以放开速度,最多再七天,他们就能到京城,到时候,“哼哼!”
阮白不为所动,对水里面的楚昊说道:“抓条鱼上来,晚上咱们炖鱼汤喝。”可惜不能做豆腐,否则豆腐鱼头汤最赞了。
唉,他一直以为豆腐那么常见的东西,哪儿都有。事实上,他一路过来也确实看到有卖豆腐的,可是尝试了一次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吃了,味道真心……微妙。反正他接受不能。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了很多粉条,粉条鱼汤也是不错哒~从顺阳关到京城,那么长的路,还要保证一定的速度,这就决定了他们肯定没法带上足够的辎重补给。沿途是有驿站,但是绝大部分驿站根本没法顾到那么多人。所以每次休息的时候,他们都会就地取材,像路过这种大的城镇。探哨还会在当地采买一些必需品。
他们千户有钱,他们的军需官更有钱!吃的这点能算得了什么?
等楚昊完成了抓鱼任务后,阮白给匈人大王子喂了两颗药,确定他不能动弹了:“去把这家伙洗干净!再来两个人把囚车也洗干净了!”
他一直走在囚车边上,对那股味道已经忍了很久了。
从山区转入平原地带后,现在反倒是官道上不用怎么警惕,可供敌人伏击和逃跑的地方太少,他们才敢这么做。
一路上一直一语不发的匈人大王子,在被搓洗干净后,也终于说了一个字:“……白……”说的是大周话。
“你说慢一点,匈人话我能听得懂一些。”阮白用匈人话说着,招呼人给他送上姜汤,自然有士卒喂他。士卒的动作很粗鲁,但也没有刻意为难,至少没让匈人大王子呛到。
“呵呵。”匈人大王子的喉咙里发出涩哑的笑声,忽然对阮白说道,“替本王子效命,我封你为千户。草原上最丰美的草场,最漂亮的姑娘,最健壮的马匹,最勇猛的战士,到时候你都能轻易得到。”
“啊?”阮白莫名其妙地看着匈人大王子。这位是不是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现在还是个阶下囚呢,难道真的对自己逃出去那么有信心?
“看看你们大周的皇帝,你为大周做了那么多,现在却只是个……驿丞。”驿丞两个字是用大周话说的,匈人没有驿丞这种官位配备。匈人大王子说得有些别扭。
阮白微微一笑,明白匈人大王子虽然不太会讲大周话,但是能够听懂,对大周的官衔设置甚至还有一定的了解。否则真要是什么都不懂的人,看他在这个队伍里和人相处,绝对能够判断他的地位不低。
“可是你让我到草原上去干什么呢?”匈人盯上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匈人大王子听到问题后,对他饱含深意地笑了笑:“对于你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大有所为。若是你留恋大周,本王子挥军南下,待打下大周的土地,封你做个王侯又怎么样呢?”
噫!他要当王侯干嘛要这么迂回?事实上,他只要忙完这次的事情后,马上就能当预备役王侯夫人了有木有!
“所以,我如果要当个王侯,得先把你救出去,再带你一路逃到草原,再帮你攻打大周,最后我等当王侯的话,我都几岁了?”而且就算过程像他说的那样顺利,他一个周人难道能在匈人的嘴巴里抢上一大块蛋糕,而不会被生吞活剥?看看历史上吴三桂的下场……啧啧。
匈人大王子听阮白这么说倒是一点都没气馁,反倒是觉得阮白有些被打动了。阮白能听得懂匈人话,对他来说是好消息。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只要有机会就找阮白说话,也会说一些草原上的风土人情。他看得出来,阮白对这些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于是,阮白很快就对美化版的匈人的一些节日和婚丧嫁娶之类的事情了若指掌。如果不是看他们一个坐在马背上,一个坐在囚车里,任谁见了都还以为他们是好朋友。
楚昊见过阮白怎么和好朋友相处的,更加见过阮白是怎么骗人的。有几个士卒看到这样的情形不是不担心,但是他们发现楚昊这个当哥的都不担心,他们也就不担心了。再说,他们的军需官可厉害了,区区一个匈人大王子……哼!
要想打败敌人,就必须先了解敌人。这是放哪里都行得通的话。
阮白早就想对匈人进行一番了解,然而就算是毗邻日久的大周,对匈人的了解也不是太多。
匈人是个主要以游牧为主的民族,他们由上百个大小部落的组成。许多部落一生中都不会遇到彼此。有些小部落是以部落为单位行动,而很多中大部落,在很多时候却是分散成一个个家庭或者家族形式活动的。
在气候最好的时候,他们会在特定的地方定居上一段相对长的时间……
匈人的生活方式,在阮白和匈人大王子的交谈中,一点点显现出来。阮白对他们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都是一些民生民俗方面的东西,没有涉及到任何军事方面的内容,甚至连具体地点都极少涉及。
匈人大王子看得出来,阮白这个人很机灵,非常聪明。关键是,阮白的年纪还太小,容易被煽动,容易被情绪控制。于是他在谈话中,开始掺杂一些普通牧民的生活,讲他们冬天难熬,讲他们缺少铁器,甚至很多人一辈子没见过绣花针和丝线,要缝补只能用粗糙的骨针……
阮白听得若有所思,然后就这么心神恍惚地在囚车边走了一天。
这有点跟很多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偷猎一样。为什么要保护动物?只要知道一点自然常识的人,都明白。偷猎当然是错的。但是对于很多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来说,保护动物还是保护自己?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二选一。
弱肉强食,很自然的动物法则。可是,人之所以生为人,那必然是和动物有所区分的。
就像他刚穿过来的时候,那是个匈人小部落。对他们来说,他们的家庭和美,这一次收获颇丰,能够给女儿操持一场体面的婚礼,未来必然有更好的日子在等待他们。
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无数个周人家庭破碎之上的。
而现在匈人大王子对阮白所说的意思,其实就是——我饿了,隔壁邻居有肉吃,抢他丫的。谁让你不把肉给我,揍疼了活该。谁让你有钱,被抢了活该。
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我穷我有礼的穷人婊,还又当又立——一边侵略,一边说自己也是逼不得已,都是为了自己的老百姓。
等真得到了好处,他敢肯定,穷人一样很穷。哪怕他们是战争的主力,哪怕他们死了最多的人付出了最大的代价,但是最后富得流油的绝对是原本的贵族阶层。
阮白要是能被这样的鬼话煽动,那才叫出鬼了。他真该让匈人大王子上上网长长见识。
匈人大王子心中暗笑,也不打断阮白的沉思。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会“想通”的。
一点都不需要想通的阮白,实际上扮演了一整天发呆,脑子里倒是没空着,一样样计划罗列,从未来一段时间内的行程安排,到各项自主和与人合作的商业项目,另外还有越来越多的自己人的安排。
哪怕他通常只做一个统筹规划,事情也不少。这次去京城,他得看看能不能找几个靠谱的小伙伴。
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平西王府势力虽然大,却也没到一手遮天的程度。只有将利益捆绑在一条绳子上,他才能够发展出足够的势力,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暗中的。
短时间内让他能够拥有和楚昊相提并论的地位,根本不现实。他只能尽量做到更好,才能让自己不像是个吃软饭的……
钱,很重要。然而这个年头,钱并不是最重要的。而且赚钱最快的商业活动,却是社会地位相当底下的。
唉,要娶个豪门千金真心不容易啊……
匈人大王子看着阮白这幅样子,信心更足。
楚昊微微皱眉,只是骗人而已,用得着演得那么用力吗?
车队在诡异的平静中,进入了京畿地区。
三千御林军迅速将楚昊所带领的小分队包裹其中,这下就算来再多个宗师还是射雕手,都没有什么用了。
匈人大王子:“嘎?”
阮白:“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周人审美观
标准格式1:五官端正、正气凛然、高大威猛;←柿子标准格式2:秀美端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小白小白: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柿子:明明哪里都很对。
第九十九章 抵京
在公文上盖好章后,阮白这一次的运送任务就完成了。不过他没有脚跟一转,就离开京城驿站/邮电总局,而是塞了一把花生糖给一个驿卒:“这位小哥,能带我参观一下吗?”
驿丞/局长的桌子上正放着一个三层高的木匣子,里面没什么贵重东西,就是阮白自制的各种糕点。
虽然身为官员什么的理论上是不能收礼的,可是这点东西才几个钱?
当然,事实上这是方毛毛一路上的甜食已经消耗完了,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这个物资丰富的地方,阮白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方毛毛做点心。而且一样做,那就多做一点。别以为他这个小驿丞就不要人情往来了,事实上他这种芝麻绿豆官的人情才讲究着呢。
他不能送太贵的,一来他的俸禄没那么多,而来人家也不好收。礼物要送得又便宜又贴心,顺便还能发掘一下潜在客户群什么的。
没错,他就是打算进军餐饮业。民以食为天嘛。
他一边跟着驿卒参观邮电总局的各种配置,一边劝驿卒吃,然后问吃着怎么样。
驿卒是个黑瘦黑瘦的汉子,身高中等,看上去倒是十分精悍。他被阮白问得不好意思,脸皮都红了红,小心咬了一小口花生糖,眼睛一眯,张口就是:“甜,香。”然后把剩下的更小心得收起来,结结巴巴道,“小人带回去给老母亲尝尝。”
阮白眼睛一弯,也没多说,继续一路参观。京城的糖虽然没有顺阳关精贵,但到底不是评价货。普通百姓大部分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偶尔吃上一回,还得紧着孩子老人。不过比起边关百姓来,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
他心里面暗搓搓打着算盘。发展西部,以后让边关变成一个强大到比京城还牛掰的地方。到时候他要什么东西,哪里还需要自己找什么行商不行商的,自然就会有大量的人带着丰富的物资流入。这年头网购虽然不现实,邮购还是可以的嘛……咦?
驿卒一路把阮白送到驿站门口,发现阮白不动了,才察觉到他走神,小声叫道:“阮大人?”
“哦。”阮白瞬间回过神来,在随行的驴车上面拿下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递给驿卒,“蛋糕绵软,老人家吃这个比较好。今日多谢你了。”
京城的规矩大,阮白这种连品级都谈不上的小官,是不能乘坐马车的,哪怕马拉的是平板车也不行。现在这辆驴车还是他从京城的酒庄里暂调的。当然身为一个快递员,如果他公务在身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楚昊一到京城,忙的脚打脑后跟。跟着阮白的除了刚升上百户的老熟人许五外,另一个不起眼的驾车的,还是楚昊的长随小忠。
小忠是家生子,比楚昊要大五岁,算是楚昊的嫡系人马之一。他虽然及不上楚昊一半的聪明,可是毕竟是跟着聪明人/变态长大的,等放到外面之后,很快就从一只草食兔子,进化成肉食猛兽。当然,兔子皮一点都没扒,看上去和楚昊一样的老实忠厚。
阮白见到小忠的第一面就看穿了属性。和他的兔叽朋友相比,眼前这一只完全就是赝品!不过赝品很好用就是了。
阮白不过是问了一句:“小忠,你知道京城有哪些特色的食物吗?”
小忠就回答了一串:“京城好吃的东西说多也挺多的,不过有三样最出名。醉月楼的酒、回芳斋的点心、状元楼的状元菜。不过二少爷要是真想吃到地道点的美食,还是得去新云坊,最好是等十五庙会的时候,那个吃的玩的可多了!”
现在才刚月底,等十五庙会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不在京城:“现在去的话,没吃的吗?”
“吃的倒是有,不过大部分都是点心,这会儿也没什么杂耍的艺人……”小忠觉得,按照阮白这个年纪的少年,相比较吃,应该对玩更上心一点。
可是阮白对看耍猴戏或者耍把戏都没什么兴趣,如果他愿意,只要有些小道具,他也一样可以变几个小魔术。
“那去新云坊吧。”
小忠“哎”了一声,扯了扯缰绳掉转了方向:“二少爷,这会儿到新云坊还有一段路,小人跟您说说这新云坊的来历呗?”
阮白一乐,没想到司机还兼导游:“说呗。”
小忠得令,学着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只恨手上没有惊堂木:“二少爷,你就听小人慢慢道来。话说这新云坊以前就叫云坊,全京城最大的布庄、最好的织娘、最好的绣娘都在云坊……”
阮白配合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变成了美食街了呢?”同类型的店铺扎堆容易培养顾客群。要是关系融洽,那就是竞争利于同进步;反之,则夺财之恨不共戴天!
“美食街?”小忠把三个字在嘴里咀嚼了两遍,拍大腿/拍马屁道,“二少爷,您这三个字说得可真对。那云坊啊,大概十年前起了一把大火,几乎整个都烧光了。据说当时好多布庄老板,万贯家财付之一炬,人没烧死,转头就自尽了。现在的新云坊就是在原来的云坊上重建的。”
大周的城池是各个区域的功能划分是比较明显的,一个个坊市罗列,每个坊市都像是一个大型社区,晚上把坊市大门一关,直接宵禁。
新云坊的地盘不大不小,不过位置极佳,就夹在贵人和富人聚居的坊市之间。所以,新云坊的消费偏向于中高层。据说中下层也会积攒到一点钱,庙会的时候带着家人来转转。
阮白被小忠左一个庙会又一个庙会说的也起了点小心思。当然,他对庙会依旧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在顺阳关的集市倒是可以参考一下,譬如说每月定个什么日子,也弄个集会啥的。
“二少爷,新云坊到了!”
小忠的声音打破了阮白的沉思,他探头看了一下外面,发现路面并不算宽,稀稀拉拉的还有些人,当下跳下驴车:“去把驴车寄放一下,咱们走路。”
小忠麻溜地应了一声:“哎!那二少爷你们先逛着,小人随后就来。”
阮白也不怕小忠找不到人,带着许五慢慢溜达起来,一抬头各种店招摇曳,跟万国旗似的还挺漂亮。
其实现在的新云坊也不全是卖吃的,起码还有一半在做着老营生。阮白本来是打算看吃的,结果很快视线就被各种琳琅满目的布匹和绣品吸引住。
等小忠找到他的那么一会儿功夫,阮·土豪·白已经买了好多东西,嘴边也带了点愉悦的笑意:“真不愧是京城,还是有点好东西的嘛。”
顺阳关虽然这一年来经济发展不错,听说已经有很多村子集合起来建了私塾,请了先生;但是论起物资的丰富和底蕴来,那是完全不能和京城相提并论的。
京城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都很硬。边关老百姓才刚刚让一部分人民先富起来……当然,咱们边关人民也是能够赚赚京城的小钱钱的嘛。
荷包、络子、手帕、头巾,这类的小物件阮白买得最多:“回去送人挺好的。”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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