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抿了下唇，欲言又止。
    丹思柔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等着她酝酿，逼得姜禾脱口而出：“对不起。”
    “？”丹思柔露出诧异，不知道姜禾在搞什么。
    姜禾解释：“星期二那天，我去找你的时候态度不太好。”
    眼神诚恳，语带惭愧。
    丹思柔瞬间就明白了，云淡风轻地说道：“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都已经忘记那天的事情了。”
    道歉得到当事人的原谅，特别是知道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情对对方而言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理应该放下心中大石如释重负，可是姜禾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丹思柔显然是把她当成了故意挑事的路人甲路人丙。少应付一个不少，多应付一个不多。
    她一点也不想接受自己是这样无足轻重的角色，更不愿意接受自己在丹思柔心中就是一个无故找茬挑事的形象。
    丹思柔取了她帮忙拿下来的拍子，算是作为对她道歉的回应，姜何借着此刻的氛围，喃喃说道：“对不起。我那天，是因为太过于担心了，并不是针对的你。”
    丹思柔除了刚才对视那会儿，全程便没怎么把视线放在姜禾身上，此刻忍不住再次抬头看向她。
    女孩双眸清明，眼中风貌皆是她。
    她态度算是相当好了，可丹思柔却不觉欣慰。
    明明距离挨地很近，却似有一道鸿沟，原本应该相处还算融洽的气氛也远远谈不上热络。
    默了一会儿，丹思柔凝视着姜禾，红唇阖动：“姜禾，这件事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你不要觉得对我有任何抱歉的地方。”
    “你不要欠我什么，我也不会欠你什么，协议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两清了。”
    说完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留下姜禾杵立在原地望着她绝决的背影。
    第12章
    周末的医院挤满了人。
    丹思柔万万没有想到半年后再次收到夏琳约见面的消息是为了来医院，而且是产科。
    夏琳与她相识多年，跟她同届但不同校，是一名艺术生，暑假去集训的功夫竟然怀了孕，如今只好瞒着长辈让陪同来医院做人流。
    丹思柔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那一瞬间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因为职务的原因，她其实也没少听说或者碰到过这类事情，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主角有朝一日竟然会是自己的朋友。
    夏琳做完手术，脸色苍白。
    直言身体不太舒服，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但又不想在医院，于是她们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喝下午茶的地方。
    术后夏琳暂时不能吃东西，她的面前放着一杯白水，眼巴巴地望着丹思柔的果汁。
    丹思柔搅动着吸管，也看着夏琳的白水，像在思索着什么事。
    两人全程毫无交流。
    夏琳总觉得丹思柔在看着自己，顿时变得难为情起来，率先按捺不住打破寂静，“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丹思柔这下才真正地注意到她：“？”
    “其实我跟他都很注意做好防备的，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被我撞上了，呵呵，改天一定要去买张彩票。”
    夏琳咬牙切齿地灌了一口水进喉，越想越不得劲。
    丹思柔取了一张纸巾擦拭杯底印在桌上的水痕，睫羽微垂在眼睑下投射一弧阴影。
    她没有回应夏琳的话，而是岔了话题，“他怎么不陪你来？”
    “是我不让他来的。”夏琳不以为然，说道：“医院有我爸的朋友，我怕被看到。这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本来就负罪感满满了。再说，我怕我跟他一起出来，又忍不住….”
    丹思柔：“…….”
    万分难以理解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好友，这人满脸写着欲求不满，“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真有这么爱他，这么迫不及待嘛？”
    夏琳笑着哼了一声，“你当然不知道了。”
    “反正我早就接受了，丹思柔，我本来就事事都不如你。只要跟你在一个画面里，大家最先看到的人总是你。”
    又来了，她又开始了。
    丹思柔万分无语，“你真的想多了，要不我现在陪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正好也挨得近。”
    “别打断我！”夏琳大声道。
    丹思柔无奈笑了一下，便如她所愿。
    这就是她跟夏琳见面的日常。
    总要先听对方感春伤秋一番在进入正题。
    就比如，同样的人分别送礼物给她们，哪怕是一样的东西，夏琳也能够从短短的几句交流之间看透“本质”，觉得自己被人区别对待，觉得评分的老师带有私心。
    她与夏琳交好之前，其实夏琳一直视她为假想敌，只是后来不打不相识。
    最开始，夏琳来找她冰释前嫌的时候，也诚心诚意地说了这样一番话，说自己不如她，当时丹思柔还一本正经地安慰了很久很久，这样的情况持续两次，三次…丹思柔发现夏琳脑袋里的东西不是凭人力能控制的，久而久之也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杨灿在一起吗？”夏琳深沉问道。
    丹思柔摇摇头。
    “都是因为你啊。”她喝了一口水润嗓，道：“为了不跟你在一个地方，我特地念了别的学校。在我们学校我老受欢迎了，一堆异性对我有意思。他们跟我表白的时候，我都会拿出你的照片，问他们我跟你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