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修士需要的休息不多,但不是不需要,何况才经历过劳顿的旅途。
他当初答应鹤云栎做掌门是为了让弟子在修炼之余有事打发时间,不是为了让他忙到连休息都顾不上。
“可改天又有改天的事。弟子还不……”话还没说,鹤云栎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累。”
气氛有些尴尬。
“先休息。”应岁与合上账簿,不由分说地拉走了鹤云栎。
……
亲眼看着弟子歇下后,应岁与又来到了书阁。
带回来的账册放在案几上。
鹤云栎原本还想对对账,但一杯应岁与递上的安神茶过后便熬不住了。
应岁与坐在弟子坐过的地方,翻开弟子看过的账册。入目是密密麻麻的各类条目。
——看不太懂啊。
最开始账目是陌三千在管,陌三千走后又有他培养起来的记名弟子和鹤云栎接手,“甩手金主”应岁与没兴趣,也完全没管过这些事。
现在看着写着“结册”、“总簿”各类账簿一头雾水。
根据松松从鹤云栎与陆长见的谈话里得来的信息,这里的账簿大部分都是下面的产业交上来的,核对一下便可以了,但有一本总账需要掌门来登记。
但怎么登记应岁与却并不清楚。
他反手召来一堆关于记账的书,从中挑出一本《财论入门》翻阅起来……
是夜,东洲陌府。
寂静长夜笼罩着这座凡人府邸,府中众人已经陷入安眠,只有隐约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
陌三千躺在床上,贴着夫人睡得香甜。
忽然,他手指上的传讯戒指突然亮了起来,并发出热感。
陌三千猛地惊醒,看了一眼左手,确认是那枚传讯戒指在亮,而非他在做梦。
只有云霄派的几位师徒有这枚戒指的讯印。而过去数十年,这枚戒指亮起来的次数寥寥可数。
出大事了?
他匆匆接通传讯法器,准备好如果云霄有需要就立马收拾包袱赶过去。
对面是他以为最不可能给他传讯的那个人的声音,问出的问题也让陌三千大为不解。
“红绿结册是什么?”
应岁与困惑地翻着面前的书。他已经把书看完了,但一对账簿却更困惑了。
比他更困惑的是陌三千:大半夜来考他记账的事?还问的是最基础的问题?
“就是彩项结册。”与众不同的叫法让陌三千一下就猜到了应岁与在看什么书,“你看的是不是金钱派的《财论入门》?”
应岁与承认:“嗯。”
“那本书写得不行。”陌三千说得很委婉,实际上这本书在他心里就是垃圾,“不如看《太平计簿》。云霄的账就按这本上面的记账法记的。”
“知道了。多谢。”
陌三千看着已经断掉的传讯,满脑子问号。
大半夜把自己百岁高龄的旧识吵起来就为这个?应岁与不是不喜欢看账目这种枯燥又死板的东西吗?
回到屋子,在夫人朦胧的询问声中陌三千重新睡下。
约摸一个时辰过后,法器又亮了起来。
还是应岁与。
陌三千坐起来:“又怎么了?”
“有一笔账平不了。”
又花了两刻钟帮应岁与把这笔账目来源理顺,陌三千身上已经冻凉,他没有钻回陌夫人在的被窝,而是重新拿了一床被子盖下。
等玉简第三次亮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接近暴躁的边缘。
这段交情,不要也罢。明天早上他就删掉应岁与的讯印!
至于为什么不今晚删?
今晚有事。
什么事?
教应岁与做账!
第68章
第二天是应岁与值守大殿。
身为弟子, 鹤云栎按照惯例一早便起来替师父当值,但到时却发现应岁与已经在了,正在用软布擦拭先辈们的灵位。
“师父, 您怎么来了?”
应岁与回道:“闲着无事, 也尽尽自己做弟子的责任。”
他今天也认真梳了头发, 层叠的发带垂在背后活像一根根尾巴。
鹤云栎忍不住偷偷摸了一把。
应岁与疑惑转过头。
他面不改色地解释:“师父的发带打结了。”
蒙混过关的鹤云栎心情愉悦地取了一块软布,一起擦起灵位。
下面已经擦得差不多, 还剩最上面的几个。
这几个牌位是破损
最严重的, 有许多处字迹看不清了。也不是后辈不敬,疏于维护,据说在祖师开宗立派时便已是这样了。
仔细看破损痕迹, 也能看出并非年岁腐化, 更像兵刃造成的破损。
祖师似乎带着这些灵位走过了相当长的路, 才找到这个地方, 成立了云霄派。
鹤云栎小心擦过牌位残缺不全的正面:“先兄穆……”
“先兄穆氏天时之灵位。”应岁与补上了模糊不清的名字,“天初一百三十一年立。”
他接着又说出了后面几个牌位的名字。有的名字鹤云栎听过, 有的没听过, 但都是天初一百二十年到一百五十年间立下的。
那是一段特殊的年代, 无数天纵之才殒落在推翻龙胤一族的征战中,活下到最后的十七位才成了圣君。
鹤云栎好奇:“师父怎么知道先辈们的名讳的?”
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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