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心也不能系在一个男人身上。
原晞洞悉她的心思,很不屑地一撇嘴。她想用别的男人逼他就范,做梦!好不好,大家一拍两散,他才不受这窝囊气。
夜风中血腥味浓郁,雷员外满心惊恐,太太更是吓得抖衣乱颤,雷员外搂着她,站在房门口。原晞走上前,温声道:“两位别害怕,我们只是来捉七魄楼的人,不干你们的事。你们带着家人和伏公子尽快离开,七魄楼还会派人来的。”
夫妻二人感激不尽,拿出金银相赠,蒋银蟾拒绝了。府里的下人经这一闹,大多醒了,先前一个个躲在角落里,魂不附体,这时才慢慢地走出来。雷员外吩咐他们打点行装,天亮城门一开就走。
伏可梧被人从密室里抬出来,蒋银蟾看了看他,向雷员外夫妇告辞,带着众人回客店。
走在路上,她对曲岩秀道:“我若是伏可梧,宁可找个僻静的地方自生自灭,也不要连累这些不会武功的人。”
曲岩秀道:“像蟾妹这样刚强的人,世上能有几个?”
岳长倾道:“妹妹刚才那几招漂亮极了,什么七魄楼,就算他们的总瓢把子来了,也不是妹妹的对手。”
原晞走在后面,听他们一左一右奉承得蒋银蟾吃吃笑个不住,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想了想,虽然云雨未成,但自己和蒋银蟾的感情,似乎已远非他们所能比了。
曲岩秀是亲人,岳长倾是玩伴,只有他够得上情人的资格。这份优势让他又多了点耐心,再陪她走一程罢,兴许就峰回路转了呢。
活捉的那个黑衣人扛不住拷问,说出自己叫吴钦,是胜金手下的人。蒋银蟾告诉他,北辰教内有人勾结七魄楼,他若说出是谁,便放了他。
吴钦沉默了三日,说出一个名字:荀远。
荀远真是叛徒么?搁在十日前,蒋银蟾定会与原晞讨论,而今不想搭理他,便抱着胳膊欹在窗户上琢磨。
窗外是阒黑的夜,吱呀一声,隔壁窗户也开了,原晞探出身子,勾着头看她,道:“这么晚了,你怎还不睡?”
“要你管!”蒋银蟾眼皮一翻,关上了窗户。
须臾,笛声响起,宛转悠扬,似东风逐水,日暖鸠鸣,落花流水潺湲成音。蒋银蟾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耳朵,过了一会儿,又松开被子,走到窗边聆听。
桐月见里间灯还亮着,便来催她睡觉,刚叫了声小姐,就见她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桐月听笛声是从隔壁来的,心里明白,笑着去了。
岳长倾半睡半醒间,听见笛声,睡意都没了,攒眉道:“大半夜的,是谁吹笛子?”
他下床推开窗户,把头伸出去,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原晞站在窗边,横笛唇畔,隔壁窗户纸上映着一道倩影,丝发披肩,恰似一幅水墨氤氲的美人图。
那是蒋银蟾么?她也有如此含蓄婉约的一面。
怔怔地痴望许久,心被风吹得酸涨,岳长倾冷笑道:“这是在效仿司马相如呢!”转身拿出琵琶,坐在窗边的学士椅上弹了起来。
玉盘走珠的琵琶声如铁骑突出,将原晞和蒋银蟾之间的旖旎杀得片甲不留,原晞大为败兴,沉着脸放下竹笛,听见蒋银蟾的笑声,骂了句没良心的小泼妇。蒋银蟾笑倒在床上,又听了会儿琵琶,才睡了。
次日中午,众人同桌吃饭,曲岩秀道:“昨晚又是笛子,又是琵琶,好生热闹!”
原晞和岳长倾脸上都讪讪的,曲岩秀又道:“蟾妹,那吴钦如何处置?”
蒋银蟾含笑道:“放了他罢,派两个人跟着,我寻思着,就算荀远没有勾结七魄楼,教内也有别人勾结七魄楼,不然吴钦为何说出荀远呢?”
曲岩秀怔了怔,笑道:“所言极是,蟾妹越发长进了。”
吴钦拄着一根竹杖,一瘸一拐,走走停停,傍晚进了一座破庙歇息。两名教众守住前后门,直到次日中午,不见他出来,进去搜了一番,连个人影都没有,回来禀告蒋银蟾,蒋银蟾也无可奈何,带着众人继续前往太原府。
“长倾,你跟我坐一辆车,让原晞跟她们坐去。”蒋银蟾穿着佛头青的绫衫,目光碾过原晞的脸,提着银灰色的罗裙登上车。
岳长倾受宠若惊,看了原晞一眼,颠颠地跟在蒋银蟾屁股后头上车。
闷沉沉的天和她的裙子一个颜色,东南方向不断有云涌来,形状瞬息万变。原晞坐在杏月对面,杏月好奇道:“原公子,你怎么又惹小姐生气了?”
原晞面向窗外,道:“女人心海底针,我哪里知道呢。”
岳长倾也问:“妹妹,你是不是跟原公子闹别扭了?”
蒋银蟾矢口否认,岳长倾道:“你别骗我了,你只有跟原公子闹别扭,才会想起我。”
蒋银蟾看看他,道:“你不高兴啊?”
岳长倾立时敛去脸上的酸意,笑道:“怎么会呢?能跟妹妹这样坐着说话,没有旁人,我求之不得。”
蒋银蟾知道他的温顺知趣,殷勤小意,皆因他有求于自己。这并不妨碍她感到快乐,虽然这种快乐没有原晞带来的强烈,但胜在稳定。
到了太原府,蒋银蟾并不急着去见荀远,整日和曲岩秀,岳长倾在外面闲走,把原晞撂在一边。众人因她有吩咐,也不去惊动分舵的人。
这日下午,蒋银蟾回来得早,走进客店大堂,听见一女子在柜上娇滴滴地问:“掌柜的,请问原公子住在哪一间房?我有东西给他。”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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