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弥漫出来，顾一清半个身体都被血色染红，出气多，进气少。
    正当妖兽准备给顾一清最后一击的时候，它衔在口中的灵石突然失去光芒，那是灵气被用尽的表现。
    顾一清趁机一个火决打出来，妖兽被迫后退。然后趁着妖兽替换灵石的时候，他再次掐出口诀，瞬移逃命。
    -
    顾一清不知道自己使用了多少次瞬移技能，他只知道，他随身携带的两颗上品灵石已经在刚才跟妖兽的打斗和逃命中被他用尽。
    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身体产生不自然的痉挛，意识也逐步模糊。
    一道亮光突然出现在幽暗的洞穴之中，男人手里拿着一小颗照明用的夜明珠，缓步出现在顾一清面前。
    夜明珠的光芒温润而柔软，照着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容，如同天上落下的菩萨，慈悲怜悯地看着世间众人。
    可菩萨并未如初见之时，朝他伸出援手，而是歪着头看向狼狈的顾一清，脸上带着温柔笑意。
    “居然还活着吗？”
    第19章
    顾一清身上都是伤，尤其是腹部，被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他躺在黑暗的洞穴内，濒临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
    有血积聚在眼眶里，顾一清想伸手，却发现自己连伸手的力气都没了。
    “望舒……”他声音嘶哑的开口，艰难牵动唇角，“救我……”
    顾一清身下的血色跟地上的污水混合在一起蔓延过来，陆琢玉往后退了一步，站到比较干净的一块略高的地面上。
    “我要怎么救你呢？”男人的声音始终平稳如一，就像春日里和煦的阳光，带着沁人的温柔。
    “救……”顾一清张口，涌出一口血来，他一动，腹部的伤口也被再次撕裂，开始跟着一起淌血。
    他就像是一个被扔在地上的破布娃娃一样。
    陆琢玉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对了，这是恩佑你给我的上品灵石，我还没用。”他取出那颗顾一清给他的上品灵石，放到顾一清掌心。
    顾一清的手掌沾着血，他努力想握紧那颗灵石，却始终没有办法用力。
    可就算他握紧了也没用，因为这根本就是一颗假的上品灵石。
    顾一清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朝陆琢玉摇了摇头，脸上的恐惧越来越浓。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他还没有坐稳彭城主的位置，他还没有杀死陆琢玉，他还没有成为修真界最强的剑修。
    “怎么了，灵石里没有灵力吗？”陆琢玉的语气很淡，因为他天生的温青音总是温温润润的，所以一直给人情绪稳定的感觉，让人听起来十分舒适，非常没有攻击性。
    可现在，在这样的场景下，这样的情绪稳定只让顾一清感觉心里发毛。
    陆琢玉垂眸，盯着顾一清手里那颗灵石，脸上的表情略显无辜，可没过三秒，他又突兀笑出了声。
    陆琢玉笑起来时，给人感觉更加温柔，像冬天日光坠下，朝你笼罩而来。
    “难道，这颗灵石是假的吗？”陆琢玉收了笑，整个人的气质骤然变了，“恩佑，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琢玉手中出现自己的命剑。
    黑暗中，君子剑散发着柔光，轻而薄，像从天上切下来的一片月。
    陆琢玉手里的君子剑落到顾一清的脖颈上，冰冷的剑意贴着肌肤，冻得顾一清浑身阴寒。
    “望舒，不是……这样的……”顾一清企图狡辩。
    “嘘。”陆琢玉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唇，随后，取出一颗自己的灵石，给顾一清下了一个真言咒。
    顾一清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他闭上了嘴，不敢说话。
    “恩佑，我问你，你知道这颗灵石是假的吗？”
    顾一清摇头。
    只要不说话就可以了。
    “你知道啊。”陆琢玉叹息着开口。
    顾一清急了，“我知道……”可话一出口，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陆琢玉再次叹息一声，他站起身，手中的君子剑从顾一清的脖颈处移开。
    真言咒过去了，顾一清缓过了劲儿，说话顺畅了些，“望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陆琢玉安静地看着顾一清，好听的声音在洞穴内回荡，“恩佑，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你对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很伤心。现在，我要将那些事情一一还给你。”
    陆琢玉的语气有多温和，君子剑的力道就有多大。
    君子剑猛地一下扎入顾一清的手腕里，轻薄的剑尖直接贯穿。
    顾一清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陆琢玉面无表情地拔出君子剑，看着他流血的手腕，随后，又是一剑，再次贯穿他的另外一只手腕。
    两只手腕全废，顾一清躺在那里，疼得直翻白眼。
    月色的君子剑染上了血，如同诡异的血月。
    顾一清掌心里那颗假灵石滚到地上，被陆琢玉踩进湿泥里。
    “恩佑，疼吗？”
    顾一清疼得说不出话。
    陆琢玉手持君子剑，指腹擦过自己下颚处被溅到的血，他道：“确实该是疼的，手腕的筋脉对于拿剑的修士而言，意味着什么，你该很清楚。”
    顾一清看向陆琢玉，眼中满是怨恨的眼神。
    陆琢玉平静的跟他对视，眼中无波无澜。
    他的脸上沾着血，面如菩萨，神若修罗，视觉上给人一种极端的割裂感。
    顾一清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在他的印象里，陆琢玉素来温和儒雅，性格良善圣母，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你到底是谁？”顾一清的表情开始变得癫狂恐惧。
    陆琢玉捡起顾一清掉在地上的命剑，抛向空中。
    洞穴虽窄，但略高，命剑被抛高半米，然后被陆琢玉直接斩断。
    顾一清原本就已经深受重伤，手腕筋脉尽断，现在又被折断命剑，真真是直接去了半条命，离当场去世只剩下一口气。
    虽然命剑断裂不会让修士死亡，但命剑跟元神和灵根衔接，对于修士的修为也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顾一清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他瘫在那里，连眼神都失去了焦距。
    -
    大概是这里的动静有些大，引来了那只妖兽。
    陆琢玉嗅到一股浓郁的腥臭气息，带着强大的妖力从身后袭来。
    手中君子剑出鞘，陆琢玉一个侧身躲过妖兽的袭击，然后踩着山洞石壁，一个飞跃砍断妖兽的长尾。
    妖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藏在利齿里的灵石差点都没咬住。
    因为疼痛，所以妖兽的兽性被激发，直接又猛冲上来。
    陆琢玉一手握着灵石，一手拿着君子剑，与妖兽正面对上。
    一人一兽，在狭窄的山壁间打斗着。
    同为元婴，妖兽本就比人类耐性和力量更足，陆琢玉手中攥着的上品灵石之中的灵气正在被快速消耗。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与妖兽的灵石一起失效。
    陆琢玉伸手去抓荷包里的灵石，那边妖兽已经咬住另外一颗中品灵石。
    他的荷包里只剩下一些零散的下等灵石。
    陆琢玉顿在那里，指尖触摸到一块上品灵石。
    妖兽近在咫尺，少女软糯的声音在耳畔处响起，“下次，你也可以试着相信我一次。”
    指尖夹住那颗上品灵石，陆琢玉出剑。
    凌厉的剑意带着磅礴的灵气，刺穿妖兽的脖颈，直接将其头颅砍断。
    妖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陆琢玉喘着气站在那里，脚边的顾一清瞪着他手里的上品灵石，满脸的不可置信。
    苏宁璎，没换掉陆琢玉的灵石。
    第20章
    苏宁璎打了一个哈欠, 看一眼日头。
    太阳下山了，陆琢玉和顾一清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听雪撩了帘子进来, 看到苏宁璎趴在窗户口，盯着院子门口瞧, 便忍不住上前来安慰道：“苏姑娘不必担心，陆公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今天晚上吃回锅肉？”苏宁璎回神。
    听雪：……是平安回、来，不是吃回、锅肉。
    正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阵鞭炮声远远传来。隔着城主府厚实的高墙, 声音不是很清晰。
    “对了, 要过年了。”听雪抬头往外面看。
    因为老城主过世不久, 所以宅子内外除了宁秋燕那日过生辰，其余地方的白绫和白灯笼还没撤下来，如此一来, 苏宁璎确实没有感受到一点过年的气氛。
    听雪去拿了一个绣篓子过来, 里面装着红纸和剪子。
    “苏姑娘，我们家小姐说了, 虽然说老城主刚刚去世，过年不宜大办, 但也可剪些红纸，贴在窗户上，沾点喜气，然后大家聚在一处，吃个席面热闹热闹。”
    苏宁璎靠在听雪旁边，因为听雪的性子太过大大咧咧, 所以她没想到这小丫鬟还挺心灵手巧的，居然直接用红纸剪了一个她的小像出来, 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剪了一个陆琢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