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计划明明就要成功了，明明……
    全都被他毁了！
    偏偏这事太过出其不意，压根没给他收拾烂摊子的机会。
    不仅如此，因为孙家那个畜生闹得太大，很多人都看到了，想压都压不了。
    伊亚瑟瑟发抖，额头上还包着纱布，一张脸惨白如纸。
    旁边的许夫人同样如此，她到现在还是懵的，她只是和儿子偷偷出门吃个饭，怎么就闹成现在这幅局面？
    翟老太爷头发胡子眉毛都是白的，他已经一百多岁，除了是翟家辈分最高的，再帝国高层也掌握实权，只是后来权力都分出去，已经很多年不管事。
    除了辈分地位高，他同时也是先帝的老师，另外一个身份，他是帝后的曾祖父。
    翟老太爷一直坐在不远处，拄着拐杖一直没开口，此刻感受着四周诡异的氛围，轻轻敲了敲地面。
    咚的一声响，打破沉寂，一直垂着眼没说话的老公爵，终于抬起头，双眼通红，形容憔悴，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此刻像是大受打击，身体晃了晃，嗓音苦涩：“太子，我能看看报告吗？”
    太子换了个方向，对着老公爵磕了一个头，表情悲痛欲绝：“皇叔！是我对不住你！你身体本来就、就……我还闹出这种事……早知道、早知道……”
    老公爵像是遭受太大的打击，摇摇头：“我想看看报告，就算是今日死在这里，我也想知道，明明当初在c星时是检测过的，明明当时说我与伊亚是父子，可如今，怎么报告成了叔侄？”
    叔侄两个字，让在场所有人心情都颇为复杂。
    这种事当初肯定会有检测，但能在一个公爵眼皮子底下搞事蒙混过关的，除了一人，他们想不出能是谁。
    再说，伊亚的生父这身份，还用查吗？明摆着的事。
    不少老人忍不住看了眼老公爵此刻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明明比老陛下年纪小了很多，但比老陛下看着还要苍老。
    陛下不做人啊！
    太欺负人了！
    太子已经跪着把报告递过去，抖着嗓子，一副都是他的错的模样：“皇叔，我真不知道伊亚堂弟不是你的骨肉，你找了孩子十几年，如今拖着病体眼瞧着得偿所愿，结果……”他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恨不得自己能代替皇叔承受这种痛苦。
    老公爵接过来，抖着手看完，心情复杂抬头看向上方的人：“陛下，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说，我与你还有另外一个兄弟吗？”
    先帝只有陛下和老公爵这两个儿子，测出来老公爵与伊亚是叔侄，那生父是谁显而易见。
    老陛下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知道瞒不住，只能硬着头皮道歉：“皇弟，这事……是我对不住你。这些年瞧着你找寻儿子这么辛苦，你身体不好，我怕你哪天真的把命丢在外头，这时候也是刚知道我还有个孩子流落在外，就想岔了，想着能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也能让你得偿所愿不这么辛苦。本来是想为你好，结果……变成如今这幅局面。”
    老公爵苦笑一声：“所以你所谓的为我好，就是让我活着的时候父子不见？反而让我弥补你的私生子，而我的儿子到现在还生死不知？你享受天伦之乐，而我……死不瞑目？好一个！为我好！”
    他说着咳嗽起来，突然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倒在地上。
    “老公爵！”
    “皇叔！”
    所有人吓一跳，立刻有人上前将人扶起来，却早就面色灰败，眼瞧着像是行将就木。
    一阵忙乱，医师治愈师过来，结果却不好。
    医师在治愈值将人带到后殿治疗的时候，跪在那里瑟瑟发抖：“老公爵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今气火攻心，竟是没了生的希望，怕是……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再瞧着老陛下的目光，更加愤怒几分。
    十八年，人家找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谁想找回来一个假的！结果还是老陛下的私生子，说得好听为人家着想，不就是当年抢了皇位不算，如今还要人家老公爵的爵位？
    太子悲痛欲绝：“都是我的错……”转头看向跪在那里的许夫人，“你到底怎么勾搭上我父皇的，伊亚十八岁，岂不是父皇还没登基的时候你们就勾搭一起了？”
    说着，愤怒拽着人拉扯着，不小心将许夫人脸上一直的面纱给弄掉了，看着她的模样，太子突然尖叫一声：“你、你你……”
    众人立刻看去，倒吸一口气，这里几乎都是老人，自然是记得当年的公爵夫人。
    眼前的夫人保养得宜，如果不是知道公爵夫人已经过世，还以为眼前这个许夫人就是公爵夫人……
    众人再看向老陛下，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复杂难掩的鄙夷。
    只是这种情绪被掩藏下来，老陛下这些年虽然大错没有，但不能容人他们还是能觉察出来。
    可想过对方龌蹉，没想到竟是这么龌蹉。
    十九年前寻了这么一位与公爵夫人这么像的女子，生下这么一个私生子，老陛下的心思恐怕是已经昭然若揭。
    翟老太爷终于睁开眼，浑浊的双目落在许夫人惨白的面容上，慢慢拄着拐杖被人扶着起身，抬眼看着老陛下，失望至极：“陛下，先皇当年的话，不知你可还记得？”
    老陛下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