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牌看似浑然一体,却被他在几次试探后找准位置,慢慢将细针推了进去。
姜心慧觉得稀罕:“没有绳子绑着……两块牌怎么会紧紧贴在一起?”
江月鹿道:“那就要拜托我们中唯一会巫术的冷靖了。”
“没问题。”冷靖笑着接下,木牌在他手中像是“魔方”一样翻来转去,一边研究一边说出自己的想法,“巫术并不会凭空实现,不会念个咒语说牌啊合在一起吧就真的合二为一。巫术不是怪力乱神,也有自己的逻辑。”
江月鹿忽然想起昨晚夏少爷举起大石头说的话。
他表达的意思是否和冷靖一样?
石头不会凭空而起,巫师要么是使用符咒刮起一阵巨力,让风带动石头上移;要么就像他一样,拿一群被操控的纸人在下方托举。总而言之,像上古神明一样补天、移山倒海……这种神力对人来说太过遥远。人力能做到的事寥寥无几,连巫师这样具有神明仆从身份的人类,都只是在借用微弱的神力方便行事。
那位夏少爷,到底是什么人呢?
“……对了!”
冷靖低呼一声,拿出一张火符缠绕在细针上,喃喃几句之后:“……急急如律令。”
火焰顷刻吞噬了符纸,像是有生命力般吸入银针之中,针身出现了明暗交替的红光,像流光一般隐没进木牌深处。深陷进木牌的另一半针尖很快起了作用,牌身一阵颤动之后,突然“咔嗒”一声,瓦解碎成了两半。
两块牌的内部同样朱红,但这一面却不像背面光滑齐整,似乎还刻了什么密文。
江月鹿拿了起来,“名字?”
他调转牌面,让其他人看清。
被分离开来的木牌约莫小拇指肚厚,内里还有未被烧干净的符纸。想来这两枚木牌之所以能不靠外物紧紧贴合在一起,就是因为中间有这道符纸的缘故,因为被冷靖烧化了才能松开。
黄符之下,一左一右,都刻有人名。
江月鹿拿的这块写着三个字:黄玉生。
“这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赵小萱努力回想。
姜心慧道:“对了!是在祠堂里。那个姓徐的婆婆当时抱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的她夫君的名字,就是黄玉生!”
陈川问道:“那另一块呢?”
江月鹿拿了起来,念出上面的名字,“徐娉婷。”
徐婆婆的姓名。
他依葫芦画瓢,又拿了一块剔红木牌,冷靖按之前的方法解开,又得到了两个名字:“张虎,林菀。”
张屠户姓张名虎,他娶了心爱女子,名唤林菀。
“许之恩,方蓉蓉。”
“王林,王思玉。”
“胡东进,胡东兴。”
一个个红牌解开,这些不知拥抱了多久的名字似乎是这辈子头一次分离开来。如果没有外力剥离,他们似乎可以在这棵树上不被打扰,一直摇晃到天荒地老。
红牌一对对铺在树下,数量多出一倍,这回真变成了没有空隙的绯红花丛。
一半名字江月鹿认识,在试卷里记载过,是现在熨斗镇还存活的人。但另外一半名字,他似乎……
不对!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从自己的记忆中拎出一段画面。
就在刚刚,不久之前,就有一个场景。
他曾短暂一瞥,但是那里,却记录了这些人所有的名字。
是祠堂里面,那些立起来、连绵如山的牌位!
是死人才能上名的牌位!
他重新看向木牌,这一刻如丝电入体,战栗感传遍全身——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两块木牌,一块属于活人,一块属于死人。
祠堂内的生基坟,牌位供着死人,罐子埋着活人。
徐娉婷的丈夫是黄玉生,张虎的妻子是林菀。
还有许之恩的方蓉蓉,王林的王思玉,胡东进的胡东兴……这些人,或是手足挚爱,或是密友亲朋,全部都已在十年前死去。
抬头重新看向满树木牌,一笔笔悬满了朱砂写就的往事,每一对牌都会在风起时拥抱、相撞发出哒哒轻声,宛如平和时代传来的阵阵笑声。
如泣如诉,日光哀歌。
那一片木牌翻涌的树下绯红海,因为沾惹上死亡的气息充溢着幽怨和阴毒。尽管此刻,已经没有头顶的阳光了,天慢慢黑了下来,但树下的红影却更凄怨幽深。
“你们……在干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江月鹿抬头看去。
……完蛋。
无数人影从空城里走了出来,昨夜不知所踪的镇民们突然从道路上出现,他们难以置信地望着树下被拆开的红牌,身影在黑天下控制不住得发抖。
祠堂内传来了徐婆婆的惊叫声:“有人、有人动了我的罐子!”
听了这话,熨斗镇镇民的眼睛几乎都喷出血来,几十道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像是要立地将他们生吞活剥。
张屠户盯了树下的爱妻“林菀”二字,紧紧闭了闭眼,转过身来。
“居然敢动我们的……我们的……”
“……杀了他们。”
“一个也不留!”
第21章 纸人城18
“不会吧!”赵小萱喊道:“你们昨天还要请我们吃饭的……”转眼便要斩草除根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咱们可是把人家的祖坟刨了啊。”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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