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说得出倒也做得到,现下她自己心里也不明白做,自然不愿意回东山小院,独自在春徽堂侧的天涯楼住下。
京城的局势现下越来越乱了,顾至臻忙乱之中,倒是经常去看叶惊玄,只是每每被叶惊玄拒之门外。顾至臻也不恼,心里也渐渐明白,当叶惊玄把一切说明白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黄昏时分,叶惊玄喜欢在侧楼上晒晒太阳,顾至臻在茶楼上遥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其实也知道顾至臻在茶楼上,只是不愿意多看一眼而已,在她没有厘清心里的感受前,见了也无益。
顾至臻喝着茶,却早已经不知道茶味了,连茶盏渐渐冰凉也没有任何感觉,依旧把冷冷的茶汤往嘴里送。
小二远远看着想上来给换热水,但一看这位爷在这以茶当酒浇愁,也不敢过来打扰。
顾至臻胸口如撕裂般的疼痛,忽然绽开一抹冷冷的笑,喟叹一声:“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叶惊玄看着桌前的小点,半些儿胃口也没有,却强要自己吃得欢快,其实都快吃出内伤来了,猛地一塞便呛在了喉咙里,咳嗽了几声,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
明明难过了,眼角带着泪,她却莫名地想要狂笑,她竟然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么副模样,真是太不淡定了。
叶惊玄忽然站了起来,把嘴里地东西咽了下去,大喊一声:“我是郭夕”然后坐下来,喃喃自语:“我乐天知命,我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也明白有些人不可高攀”
安慰自己吧她其实也知道这些话无非是安慰,只是没人安慰,还不只好自我开解了。
她不由得长叹一声。顾至臻你丫就不会主动点。强硬点。难道他闯了进来。她还能把人往外赶。如果要给就给全。如果不想给。就去追逐他想要地一切。不要来做出这副样子。只会让她无法放开。
顾至臻这边把已经凉了地茶放下。袁允之来了。跟着一道来地还有本该远在京城地袁易之。
袁易之和袁允之一道行了礼:“见过爷。”
“起身吧。易之怎么也来了?”顾至臻抬头再看了一眼叶惊玄。只见她依然在那儿安坐。再没有其他动作了。于是回过头来看着袁易之。
袁易之照规矩行了礼。不等顾至臻叫便泰然自若地坐下:“如果爷还想着江山天下。就应该想着回去了。诸王地般般动作。只怕爷早就知道了。”
“还早着。七王爷你不是还没看清吗。等看清了再走不迟。这些兄弟里。只有七哥是个我们都没能看明白地。城府谋略远在诸王之上。不争了反倒是最大地对手。他在父皇心里地份量。只怕是非我们能比地。”顾至臻淡淡地道。帝王地偏爱虽然表现得不多。却依旧能让人听出风声来。
袁易之抬头看了一眼,却也不再劝,心里叹息一声,却认为这顾至臻不回京城,是因为那个正在对面逍遥安坐的女子。
一袭白衣在霞光里,温雅如月,这样的女子也怪不得顾至臻会心心念念难以忘怀。
顾重楼这会儿坐在王府的书房里看着从各地送来地书信,眉头皱得死死地,让一旁看着的侍卫不禁想这书信上究竟写了什么,让一向八风不动的七王爷也这样难以决断。
“怀广,这看这些消息有几分真?”顾重楼问着自己的幕僚,始终难以相信方才看到地字字句句。
张怀广稳稳地立在一旁,拂着袖子一笑:“王爷心底早已经有了是非,又何必再问。”
顾重楼叹息一声,这个消息早在半月前就已经收到过,只是陆陆续续地又从各地传来同样的消息时,顾重楼再也难以安枕:“唉那张大位,确实诱人啊,焕川去确认各地人手地布置,父皇将此重任交托于我,我也不能负了父皇的期待。”
顾重楼书案上放着皇帝的小印,上面有在内授君,在外授天的字样,说是小印却像征着另一股势力。
顾重楼看着那方小印,再次长叹:“父皇明是知道我不爱掺和进去,却偏偏交托于我,到底让我是里外难做人了。”
“王爷,您表现得太过淡漠,皇上能放心的人实在太少了,眼下也未必见得全然相信王爷,只是比起其他几位王爷来,皇上更愿意把赌注放在您身上。”张怀广拿着细针挑了挑油灯,让室内更亮敝一些。
“子廷啊,你也是我从京里带来的近卫,你说说此时应该做些什么?”顾重楼随口一问,脑子里却有了主意。
很奇怪地看了眼顾重楼,他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问敬地侧身回答:“王爷,眼下咱们不宜动,不管诸王如何囤兵,只要皇上还在一天,他们也必不敢动。毕竟举朝上下,数百万雄兵地令符在皇上手中,令符不诸军不动,诸王心里自然还有计较。只是若皇上”
顾重楼挥挥手阻止魏子廷继续说下去:“父皇这时候在看着我的态度呢,如果不动怀广你说下一道圣旨会是什么?”
张怀广淡定地神情也不由得一变:“杀无赦”
“这就是王权帝位,父皇的情比我们想象地重,可父皇的手段却比想象中地要狠上千百倍。不涉权利时是父亲,若威胁到了便是君王。”顾重楼一声苦笑,这就是他的兄弟们挤破脑袋要去争的帝位,一张可以埋没人性的椅子。
徐焕川在一旁也是叹息一声,想了想道:“王爷,小令有调动内外三军之权,皇上却为什么交托于王爷?”
“父皇是想赐我扶立新君之功,并借此机来试探罢了。所以咱们不管愿意不愿意,这趟浑水是搅定了。”其实顾重楼也猜不准,只是这么想着罢了。
他哪里知道,皇帝的心思,远比他想得要多得多,他猜中的不过半数。
“这可以是功,也可以是过,王爷这池子水可不好搅。”张怀广感慨道。
顾重楼却忽然笑了出来:“既然早就在戏台子上留了地儿,自然要演戏了,要不怎么能让人下台呢。”
徐焕川低头应道:“这戏不好演,王爷可以拿捏好了分寸。”
顾重楼把一直放在桌上的小印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凉凉地道:“不好演我也一直演着,习惯了也就不分什么戏内戏外了,早已经是假戏真做了。”
数日后,顾重楼手执小印,大张旗鼓地接掌三军的临时指挥权,把整个天下弄得沸沸扬扬,诸王就更坐不动了。最坐不住的恰是正身在徽城的顾至臻,顾重楼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全在他的眼皮底下,却像是在一夜之间,顾重楼就开始有了可以横扫诸王的实力。
“易之,你怎么看?”顾至臻这会儿真有些惑了,难道这七哥所谓的不争竟然是暗中得了什么暗示,难道皇帝已经属意于顾重楼了?
“爷,不必着急,且看看,我在皇上身边侍候了十年笔墨,皇上的心思略微猜得出一些,爷只管看戏,是非曲直还得看七王爷打算把这出戏怎么演了。”袁易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永徽王府,露出高深莫测地笑容。
顾至臻有时候必需承认,他藏得深些不好看明白,可顾重楼这样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人,一旦把自己藏起来才让人真正摸不透,
“爷,各地的王爷都秘密来徽城了,来得倒是快啊,看来有些人的消息比我们还灵通着,七王府到底也不是铁板一块。”袁允之在一旁如此说道。
袁易之却横了一眼,转头看向顾至臻道:“王爷怎么想?”
“除了父皇,这局没人能设得下,这天下一盘棋,除了父皇此时还有谁能下得出来?”顾至臻略略一想便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袁易之却摇头:“这怕是局中局,若让皇上亲手来做,只怕是要更漂亮些。”
“易之这话的意思我却听不明白了?”
“这恐怕是皇上借太子之手布的局,太子犹自不知,却不知道他的太子位坐不安稳了。”袁易之眼微闭,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废
“这么快?”袁允之惊呼一声。
袁易之睁开眼时,手下早已经把废字抹去了:“不,时机还没到,皇上的心思,我不能全猜出来,眼下只怕皇上还没找出合心合意的人来。”
袁易之却不知道,他这一猜却离皇帝原本的心思要差远了
顾重楼安稳地在王府里等着,顾至臻则在躲在暗处等着看戏,至于叶惊玄自然也感觉到了这时永徽城里的不安稳气氛,心里隐隐有些忧心。
这些天顾至臻出现在对面茶楼上的次数也少了,联系起来,叶惊玄稍稍明白怕是要有大事生,心里担心顾至臻的安危,却别扭着不愿意去见顾至臻。
这会儿她正在撑着天涯楼上撑着脑袋,看着夕阳叹息,今天顾至臻又没来,外面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看来是有人来了,叶惊玄竟然抱着自己都难以理解地期待,盯着门帘子看着
第七十九章诸王囤兵七王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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