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邪。」烨熙看了眼佟邪，语气中蕴含淡淡的警告。
    佟邪也有些愣住，似乎是没想到茉依居然如此脆弱。
    茉依呼吸急促地喘着气，接着身体似乎是到达极限，呕出了一口血。
    「送她回去。」烨熙开口。
    议事厅的门再次被打开，莉亚快步走入，将茉依从地上扶了起来。
    茉依抬起头，看向主位上的几个男人，眼角的泪不停滑落。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身体的力量便瞬间被抽空，浑身瘫软后晕了过去。
    都是我的错。
    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到。
    茉依晕厥前，如此想着。
    男人们看着莉亚将茉依给抱出议事厅，脸上的神情都不是太好。
    他们当然能够帮忙茉依，但主神不会轻易帮助他人，他们只接受利益交换，帮助他人是愚蠢的天使族在做的事。
    而茉依，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他们交换。
    会让茉依进会议厅，也只不过是想让她看清楚，在这座神殿中，不是会哭的孩子便有糖吃。
    他们都忘了，茉依终归只有十七岁，还是个孩子，没办法做什么都面面具到的。
    「她有些不知好歹了。」南蒅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这是他心思烦乱的征兆。
    女孩如同他当初所希望的那般，破碎得彻彻底底，然而他却没有得到满足感，反而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看起来好在乎她的家人，人类真奇怪。」钰瓈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
    佟邪的神情古怪，似乎仍执着于自己方才对茉依的伤害。
    而烨熙只是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如果是别的事情，他或许会帮忙，只是那家人从未真心对待过茉依，他不认为帮了他们是正确的决定。
    茉依又做恶梦了。
    只是这次，出现在她梦里的不是她的家人们，而是那四个男人。
    他们对她冷嘲热讽，百般羞辱。
    茉依感觉自己所能忍受的痛苦似乎已经到达顶峰，她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眼睛再度睁开时，茉依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轻得彷佛随时能消散。
    她翻身想下床，莉亚却正好开门而入。
    「茉依小姐，您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随意走动。」莉亚将一碗汤药放在床头，并扶着茉依让她躺下。
    茉依没有反抗，静静地躺了回去，乖乖地让莉亚喂她喝药。
    「我可以再去见他们吗？」茉依问道。
    莉亚看着茉依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
    「主神说不见你，也说了不论你去求多少次，他们都不会帮你。」莉亚如实回答。
    茉依沉默了片刻。
    「知道了。」茉依说。
    茉依没有再问起主神的事情，甚至没有再提起自己的家人们。
    她的举动让莉亚感到古怪，却又不知道是否该禀报主神们。
    毕竟，主神们依旧忙碌于天堂的事情，没有对茉依表达出关心。
    只是说来也奇怪，茉依闯入议事厅后，主神们分明看上去非常不高兴，却没有对茉依下达任何惩罚。
    似乎是默认原谅了茉依这次的胡闹。
    而要让主神原谅任何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夜晚再次降临，莉亚替茉依关上房间的灯，然后轻手轻脚地阖上了门板。
    茉依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内心暗暗做了个决定。
    再撑一下，明天，撑到明天就好。
    晚上，茉依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中，她感觉似乎有人坐到她的床沿，温热的大掌轻抚着她的脸庞。
    大概是梦吧，现实中谁会这么温柔地对待她呢？
    隔天早晨，茉依吃完早餐后，向莉亚提出了想出门散步的请求。
    「茉依小姐，您现在身体虚弱，还是等??」莉亚面有难色地开口，却不等她说完，便被茉依打断。
    「没关系，我可以。」茉依说。
    「那我陪您??」莉亚还想再说点什么。
    「我想自己去。」茉依摇摇头。
    莉亚想阻止茉依，但主神们并没有对茉依下达禁足的指令，茉依的要求她无法阻拦。
    「我可能会出门很久，所以看见我不在房间的话，不用太担心。」茉依说。
    上次她没告知莉亚就跑出门，莉亚找她找得慌乱，茉依还记得。
    她来到地狱后，只有莉亚对她称得上友善，茉依很感激她。
    「好的，但请您晚餐前务必回来，晚上的宫殿对您来说还是不太安全。」莉亚说。
    「嗯。」茉依对着莉亚微微笑。
    莉亚对茉依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房间。
    茉依在莉亚离去后不久，独自走出房门。
    这座宫殿，除了莉亚没有人关心她的去处，也等于了不会有人阻拦她，她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寻找那个地方。
    走着走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茉依穷尽一生，都在等着有谁能从绝望边缘拉她一把。
    或许是她奢望得太多了，老天给了她惩罚。
    她被送到那些男人身边，他们给予了她陪伴，让她眷恋生命，却又在最后给了她狠狠的伤害。
    茉依来到宫殿的大门，在守卫的凝视中，走出了宫殿。
    这座宫殿，要进入是无比地困难，而要走出去，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宫殿的大门她散步时来过，要找到并不是特别困难，但她并没有出过宫殿，茉依其实没有把握能够抵达她想去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