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楚然忍不住问:“然后什么?”
萧晚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吃点东西吧,否则该凉了。我学了一个早上的粥,说你现在最好吃些清淡和容易消化的食物。”
楚然说着伸手就要去接,萧晚为难的看了一眼他裹着纱布的手,“算了,还是我来吧,别把你伤口弄裂了。”
“你怎么来?”楚然怔了一下。
“我喂你啊。”萧晚满不在乎的说,用勺子弄了一勺后还体贴的放到嘴边吹了吹,这才伸手递过去:“张嘴,吃吧。”
楚然忽然一下子耳梢滚烫起来,这种心跳加速从未有过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眼现迷茫,唇上忽然一暖,下意识的张开嘴,萧晚把勺子就送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病房里除了瓷器碰撞的声音外,一点其余的杂音也没有。
满满一大碗的香菇鸡肉粥都被楚然吃完了,萧晚心里油然的升起一股骄傲自豪感:“怎么样,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吧。”
楚然沉默的点了个头。
“其实我也觉得我手艺不错啊,好像有这么方面的天赋啊,以后如果在记者界混不下去我看我还是可以改行去当一个厨师的,你说是不是啊?”
滔滔不绝的说完后,萧晚这才发现楚然一直没有接她的话,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飘着淡淡绯红的耳梢,她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不会是发烧了吧……”
楚然身体僵了一下。
“没有啊,额头的温度摸起来很正常啊。”摸了摸=他的额头,萧晚又用手试了试自己,一模一样,没有分毫的差别。
可是,为什么他的耳朵和脸颊有些红。
吃饭吃的?
嗯,肯定是这样,吃饭使人身体温度上升,所以脸红什么的很正常。
饭后萧晚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坐在病房里陪楚然说话,不自不觉天色就暗了下去,其实一整个下午都是她在说话,他只是安静的听着,说到好笑的时候两人会相视一笑。
她没心没肺惯了,所以没注意到楚然看她的眼神变化,越来的越幽暗、深邃。
一直到将近五点的时候,萧晚这才惊觉外面的天色已经非常的暗了,她拿了保温桶起身,懊恼道:“你晚餐怎么办?”
“我现在不饿。”
“不可能,不会是骗我的吧。”这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
“是真的,你看我都是睡在床=上的,一步也没有走动,所以一点都不会饿。”
萧晚想起那几天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有时候吃了一餐甚至能管一天。
“不如我现在回去继续做,然后在让人给你送过来?”萧晚提议。
楚然失笑:“真的不用,晚上我饿了这里什么都有,你不用担心。”
这倒是,这病房是vip中的vvip,要点吃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好。”萧晚点了点头,“我先走了,明天会早点过来,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试着去做。”
“我不挑食,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吃。”目光幽幽锁在她身上,楚然道。
萧晚一怔,只觉得他的目光太有深意了,她不敢在看下去,立刻移开视线,“那好,留个悬念看我明天会为你准备什么。”
楚然点了点头。
说完,萧晚提着手里的保温桶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出去了。
出了门,小心的又带上门,萧晚闷头往前面走,心里想着刚才楚然看她的眼神,现在缓过来之后这才感觉一阵一阵的心惊。
她,是不是让他误会了一些什么啊?
“他到底什么意思……”低着头,她嘀咕了一句。
“我也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身后一道清冽的声音忽然响起,脚下步子顿住,萧晚惊愕的转身。
傅子珩靠在墙壁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只脚微微弯起点在墙上,走廊里的灯光微微偏弱,他半垂着眸子,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原来在家里练习厨艺是为了给他做=爱心食物,那么是不是搬进傅宅里,也是打算日后他出了院,好跟他见面?”
他一边说一边朝她走来,双眸里的风暴开始肆虐,渐渐逼近的气势让萧晚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你……你怎么在这里?”
傅子珩冷笑:“我要是不在这里,就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
“你胡说些……啊——”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一整天旋地转,等缓过神来的时候,萧晚已经头朝下的被他一只手扛在了肩上。
她大惊:“傅子珩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却没有理她,扛着她径直往前走。
大惊之后就是大怒,用力拍打他,他像没感觉的机器人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最被惹急的萧晚低头就咬了过去,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扛着她继续往前走,很快嘴里有了血腥味,傅子珩仍旧没反应,仿佛被咬的一不是他。
心头一颤,萧晚缓缓松开了。
一个对自己都能狠成这样的男人,她还能怎么办?
“放开我!你不放开信不信我喊非礼了!我真的会喊的,招来警察我看你怎么办?傅子珩,你松手!你他妈放开我!”
对于她的大喊大叫,他置若罔闻。
傅子珩带着她一路出了医院,两人怪异的组合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他老神自在,扛着她就像是在背着她一样自然,萧晚没有他定力好,她怕丢人,到人多的地方她哪里还敢大喊大叫,只把头埋进了双掌中。
她倒是想看看,他能把她怎么样?还能弄死她不成?
哼。
将人塞到车里坐好,又按下中控键,锁住了车门,她下不去,也逃不了,而他脸色阴沉,一路沉默,只将车子开的飞快,时速直飙两百,吓的萧晚脸色一阵一阵的发青。
最后车子停下,萧晚定晴一看,他竟然将她带回了他的别墅,而他拉开车门将她拽了出来,托着她的手腕就把她往屋子里带。
萧晚开始挣扎:“松开,我不要住这里!”
将人带进了屋,傅子珩一把甩开她,脚下踉跄几步,萧晚差点摔倒在地,她死死咬着唇,忍下濒临爆炸的情绪。
傅子珩看着她冷笑:“不是想当厨师,那现在就去厨房里给我做,不做到我满意不许出来,去!”
萧晚倒抽了口气。
她和楚然在病房里说的话,他竟然全听到了,他到底在门外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她说的话?
“怎么不去?”傅子珩上前两步,看着她手里提着的碍眼的保温盒,只觉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想起她在病房里跟楚然有说有笑,对着他就冷眼交加,心头一股怒气上涌,扯过她手里的盒子,扬手就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盒子摔在地上,噼里啪啦分开好几个。
萧晚‘嚯’的抬头,死死瞪着他。
看着她略带恨意的眼神,傅子珩缓缓笑了:“这就心疼了,我只不过是摔了一个餐盒,就这样看着我,如果我要是对楚然对手……”
“你敢!”
萧晚大叫一声阻止他在继续说下去,“楚然是你弟弟,你不能动他!你要伤害他,我发誓,我一定会恨你的!”
嘴角的笑意凝在脸上,傅子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瞳仁幽暗深邃,没有任何的情绪,却叫萧晚开始胆寒,她知道这才是他真正动怒的模样,她转身拔腿就跑,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啊——”
终究是慢了一步,一股力量席卷过来,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坠落后摔到了chuang上。
片刻的晕眩过后,她睁开眼,傅子珩的一张冷沉的已经近在咫尺。
卧室里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窗,厚重的帘子挡住外面的阳光,房间里并不算亮,他五官藏匿在黑暗里,显得尤为冷峻。
萧晚没由来的惶恐。
强忍着害怕,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傅子珩,你冷静一点!”
傅子珩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小晚,不要挣扎,我不想伤了你,乖一点。”
死死咬着牙,萧晚没有吭声。
她找准机会,屈膝朝他下腹处猛力踢过去。
傅子珩神情上闪过一丝痛苦,听到他闷哼一声,萧晚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出来,一手提裤子一手抓起落在床上的手机就往浴室里跑。
刚才踢他的那一下是用的那只受伤的脚,因为用力,她能感觉的到,原本合拢的腿伤似乎又裂开了一点。
一路跑进浴室里,她随手关了门,然后奔到盥洗台前,找出他的刮胡刀。
下一秒。
紧闭的门被傅子珩一脚踢开,萧晚知道,锁了也没用,不如不锁,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破门而入的。
“别过来!”
她大喝一声,衣衫凌乱,举着手里的刮胡刀。
傅子珩身形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萧晚把刀放到手腕上,狠狠盯着他:“你别过来!”
“你……”
傅子珩眼里闪过一抹类似叫痛伤的情绪,萧晚觉得自己看花了眼,他怎么会痛呢,她连她身上的伤都不顾,就要强迫她,她才痛,他懂什么叫痛么?
他护着季嫣然放弃她离开爆炸现场,又趁着她在医院里养伤的时候和季嫣然鬼混,有没有想过她这个妻子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她会痛?
刚才那样无望的时候萧晚都没有哭,可是现在却觉得眼眶里一阵一阵的发涩,她一动不动盯着他,努力忍下泪下:“傅子珩,你不要逼我,不要过来……”
逼……她?
原来在她心里,他是在逼她?
傅子珩脸上的神情一点一点的收了起来,最后直至面无表情,他退反进:“如果我不离开呢?”
萧晚一咬牙,一狠心,刮胡刀在手腕用力一划,鲜血迸了出来,傅子珩前进的脚步生生顿住,垂在两侧的手剧烈的抖了起来。
萧晚看着他,并没有松开手里的刮胡刀,反而手里的劲道越来越大,傅子珩终究忍不住大喝一声:“够了!”
紧紧抿着嘴角,萧晚直勾勾盯着他。
傅子珩气极反笑:“萧晚,你真有种,你赢了。”
说完这句,他推开门转身出去了。
看着浴室的门被他带上他,他的脚步声渐渐的离开,萧晚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开始发软,手里的刮胡刀‘咚’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萧晚找出毛巾绑住了手腕开始止血,然后把从床上捡到的手机打开,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傅经国吃了晚饭正在花园里打太极,这是他每天晚饭后必做的一项运动,站在远处的方秘书忽然朝他走了过来,傅经国动作未停,只是问:“怎么了?”
“傅少爷的电话打了进来。”方秘书递过手机,询问,“是等您打完这套拳之后接,还是现在就接?”
傅子珩一般不会主动找自己,傅经国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又道:“等我打完这套拳在说。”
正好让他臭小子等等,让他也急一急。
方秘书点了点头:“是。”
然后退到了一旁。
可——
挂断的手机在下一秒又响了起来,铃声响动间,吵的傅经国眉头连连皱起,这花园里本就极安静,如此一来,手机的铃声仿佛放大了十倍,方秘书察言观色,知道傅经国有些不悦,正想把那恼人的手机铃声挂断的时候,傅经国停下了动作,开口道:“拿来吧。”
方秘书上前手机递了过去。
“喂……”傅经国沉声开口。
“爸……您救救我……”
熟悉而哑暗的女声从电波里传了过来。
傅经国一愣,“小……小晚?”
“是我。”萧晚紧盯着浴室的门,就怕傅子珩又忽然闯了进来。
傅经国神情立刻变得严肃:“怎么了?把话说清楚?这不是子珩的手机?你怎么用他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最后一句问有些小心翼翼。
傅子珩在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他总归是希望他好的。
“爸,傅子珩他疯了。”萧晚一想到刚才傅子珩在床上的陌生模样,就让她一阵,“他把我带到了别墅,我不想待在这里,您来接我回傅宅好不好?”
一直到现在,萧晚才惊觉自己到最后关头竟然一个人都找不出来,能拜托的也只有傅经国,还是跟傅子珩有关系。
傅经国沉吟片刻后点头:“好,乖孩子,等我十分钟。”
“谢谢……您。”
收了电话,方秘书接过手机,只听到傅经国沉声说道:“备车,去香山别墅。”
正是傅子珩的住处。
“是。”
方秘书立刻下去了。
十五分钟后。
傅经国的车子抵达别墅,陈管家一看这么大的阵仗顿时懵了:“首,首长,您怎么来了?”
“老陈。”傅经国点了点头,迈开虎步就往里走,“傅子珩呢?”
陈管家犹豫不说的样子,傅经国沉声道:“说话啊!”
“哎,大少爷跟少夫人好像闹矛盾了,刚才挺大动静的,现在安静了,我不好去看,想着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完床尾合,所以应该没什么大事。”
傅经国抬头看过去:“在楼上?”
“是。”
“方秘书。”傅经国喊了一声,方秘书立刻上前,傅经国下命令,“带上五个警卫员跟我上去。”
“是!”
这样一来,陈管家更加的懵了,警卫员?怎么还带警卫员了?
他不敢多想,立刻跟了上去。
几个人一路来到主卧室,傅经国首当其冲的进去,入眼就看到地上凌乱的衣服,跟在后头的方秘书老脸一红,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夫妻吵架外人实在不好插进来,看看这下好了,尴尬了吧。
傅经国只怔了一下后立刻带着人往客厅里的走,刚一进来,就看到傅子珩面色阴沉的站在沙发边,目光阴寒的盯着他:“谁能解释一下,大半夜的,这么多人闯进我房间里来是什么意思?”
傅经国知道他板起脸来就是这副吓人的模样,斜睨了他一眼,沉声问:“我不是来找你,小晚呢?”
傅子珩嗤的一笑:“小晚是我老婆,大半夜的你不找你老婆,你来我这里找我老婆又是什么意思?”
“……”傅经国被他气的破口大骂:“混小子!想气死老子是不是?我不跟你废话,小晚跟我打电话让我来救她,说你发了疯!我看她说的极对,你就是发了疯,敢跟你老子这样说话,找抽是不是?”
傅子珩摸了一下口袋,大概知道是萧晚顺走了他的手机。
很好,现在都学会搬救兵了。
他冷笑。
“爸……我在这里……”
就在屋子里陷入沉寂的时候,萧晚的声音忽然响起。
傅子珩回头看过去,萧晚站在浴室门口,手腕被厚厚的毛巾包扎起来,或许是因为失血的原因,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惨白惨白。
傅经国立刻走了过去,看着她的样子皱眉:“那混小子欺负你了?”
萧晚低下头,避开傅子珩灼灼的目光,只是道:“爸,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似乎不想多说,傅经国点了点头:“走,带你回傅宅。”
萧晚立刻跟着走动,傅子珩一直没出声,这时冷然开口:“敢把她带走试试?”
方秘书倒抽了口冷气,儿子都开始威胁上老子,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傅经国却意外的没有生气,打了个手势,站在远处的五个保镖走了进来,看到傅子珩脸色沉下的时候,傅经国有一种事情得逞后,笑的像个老狐狸,“老子现在就把小晚带走,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上,你要是不同意,先经过这五个保镖的同意,我可告诉你,这都是万中挑一的保镖,可不是普通人,早知道你会阻拦,我才想了这样的后招。”
说完,一拉萧晚:“走,带你去看看手上的伤。”
萧晚立刻乖乖的跟着傅经国往门外走。
“小晚——”
隔着好几个人,傅子珩忽然开口轻轻叫了她一声,似乎带着祈求的意思,让她别走……萧晚身体一震,却没有抬头看他,脚下步子更是没有迟疑一下,跟着傅经国匆匆的出了卧室门。
傅子珩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背影上。
萧晚跟着傅经国出了卧室的门,刚来到走廊上,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兵兵乓乓的声响,显然里头是动手打了起来,她咬着唇,使劲的忽略那里面的动静。
傅经国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走我就去把警卫员叫出来。”
萧晚低着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走吧。”
看了她一眼,傅经国叹了口气,“那走吧,车在外面。”
一直上了车,萧晚都表现的心神不宁,傅经国知道她的担心,便道:“你放心,傅子珩是我儿子,我自然不会让人下狠手,相反我的那些人到最后肯定会伤的很重。”
这个道理萧晚明白,傅经国的那些人自然会顾虑许多,不敢真正的去伤害他,而傅子珩,如果这件事真的把他惹恼了,他一定会痛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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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傅子珩不会有大碍后,萧晚松了口气。
傅经国瞧她一眼:“要是真担心,我现在就让司机停车,夫妻总是会有吵架的情况,回去让他哄哄你就好了。”
身为长辈,他总是希望他们的日子过的幸福安稳。
“不要!”萧晚立刻就拒绝了,“我既然出来了就不想回去,除非是您不想让我回傅宅?”
傅经国叹了口气:“你呀,脾气跟你父亲有的一拼,都是那么倔强。”
说起自己的父亲,萧晚来了兴趣,“您跟我爸是怎么认识的?”
“呵呵,你爸爸是战地记者,那个时候我受邀去采访,就这样和你父亲认识了,现在想想也有一二十年了,时间过的很快,也很无情,没想到会出了那样的事……你父亲……”
说到这里,傅经国长叹一口气,脸上尽是对过往的唏嘘。
萧晚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难过。
沉默片刻后,傅经国最后问她一遍:“真的要跟我走?”
“嗯。”萧晚用力点头。
“好。”傅经国颌首,看了一眼她用毛巾包扎的手,敲了敲椅背,“老徐,开快点。”
司机老徐说了声‘是’,立刻加大了油门。
另一边的别墅里,方秘书站在一边连连擦着额头的冷汗,五个格斗高手居然都不是傅子珩的对手,难怪当年傅子珩退下来的时候,首都那边派重要领导过来亲自劝说,希望他留下来。
傅子珩撂倒最后一个,眼里的阴冷之意让那人咽了口唾沫,方秘书忙道:“大少,他们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开玩笑?”傅子珩半蹲着身子,屈膝卡在那人的咽喉上,渐渐用力,那人的一张脸因为缺氧而渐渐憋红,他冷笑,“我也跟你们开个玩笑好不好?”
方秘书吓的浑身惊出了一身的汗,这要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玩了,他立刻上前死命将傅子珩拉了起来,然后对那人使了眼神,让他带着人赶快的离开这个房间,然后才道:“你别生气,你父亲其实是为你着想,你想想啊,少夫人脾气那么倔,你们出了矛盾,如果不把少夫人带走,少夫人也会越来越激愤,而且……我看少夫人手上似乎有伤,也要看看医生,让我们带回去,傅宅那边的家庭医生一定会精心照顾的。”
他费尽心思说了一通。
傅子珩推开他,拍了拍身上的刚才因为扭打而脏乱的衣服,他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她在我这里不能得到精心的照顾?”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方秘书被他那一眼看的急急的解释,就差发誓表明心迹了。
傅子珩懒的理他,转身走了。
方秘书这才吐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萧晚跟着傅经国回了傅宅,她来到卧室,陈婉仪敲了敲门就从外面进来了,萧晚立刻站了起来:“您,您好。”
“坐下,坐着说话吧。”陈婉仪忙道,“不用这么紧张,我来看看你。”
萧晚点了点头,坐下了,陈婉仪看了一眼她用毛巾扎着的手腕,“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白色的毛巾几乎染红了一半。
萧晚下意识的把手往后缩了缩,陈婉仪笑了笑,“老傅让家庭医生赶了过来,你在等一等,把伤口清理干净后就早点休息吧。”
“是。”萧晚乖巧点头。
“对了,我听说最近你在练习厨艺?”陈婉仪目光凝在她身上,“我听让婶说你这两天,天天跟她虚心请教?”
抬头看过去,看着她眼底的探究的神色,顿了顿之后,萧晚直接问:“您到底想说什么?”
陈婉仪看了一眼她亲手关上的房门,“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有些行为却没那么聪明了。”
萧晚皱眉。
“练习厨艺原来是好事,女孩子就应该要学学这门手艺,不管以后用得着用不着,可——”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目光有一瞬间的尖锐,“可你不应该是为了楚然而练,你要练习的对象是你的丈夫。”
原来来这里是为了这个,萧晚恍然大悟。
“对于楚然绑了你的事我亲自代他跟你说一声抱歉,不管你接不接受。”话锋一变,陈婉仪又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可是小晚,你应该要明白你的分寸,明白你的身份,你是傅家的长媳,不能跟自己的小叔子走的太近,就算你们没有什么,一清二白的,可外人不这么想你知道么?”
萧晚张了张嘴,陈婉仪打断她的话,又道:“你一天三餐的往医院里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你的丈夫!”
“胡说八道一些什么你?!”
一道不悦的轻喝从门外传进来,陈婉仪扭头看过去,傅经国带着家庭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陈婉仪张了嘴正要说些什么,傅经国瞪她一眼:“别说了,你回房去!”
“怎么了,我说错了么?你心里也清楚她这样做是不对的,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想让五年前的事在发生一次么?”
“住嘴!”
“我还说不得了!楚然是我的儿子,就算要送饭送菜也应该是我这个当妈的去做,怎么能轮到她一个当嫂子的这样亲昵的伺候,你让外人怎么……”
“陈婉仪!回你的房间去!”
傅经国一字一句开口,板着脸叫了她的全名。
陈婉仪,扭头就走了。
萧晚看了半响,默默道:“爸,您不应该那样对妈的。”
傅经国没有理她,转身对身后的家庭医生道:“帮她看看手,如果没有大碍的话今天就不用去医院了。”
家庭医生点点头,拆开萧晚胡乱包扎的手,看了一眼之后皱了一下眉,然后拿过工具箱先替她消毒,然后清理,上了药之后最后用纱布重新包了起来。
“怎么样?”做完一切后,傅经国问。
医生:“没什么大碍,也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一点割伤,过两天就好了。这些药一天三遍的换,大概一个星期就会没事了。”
萧晚松了口气:“谢谢大夫。”
“没事,注意别碰事。”
“好的。”
医生提上了工具箱,傅经国对萧晚道:“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和医生先出去。”
萧晚点点头,站起来就要送他们,傅经国忙道:“别起来了。”
门被带上,萧晚并又重新坐下,没有急着去干别的,只是坐在床尾一一打量这间屋子,这是傅子珩以前住过的房间,满满都是他的品味,就连床头的摆设也是和现在别墅里的摆设一模一样,只是别墅里的chuang头柜上布满了娃娃,唯一的证明,证明那张chuang上还睡着一个女性生物。
萧晚以前甚至想,别人家的床头上面挂着婚纱照,而他们的chuang头上摆放着布娃娃,独具一格,也恰好证明他们的婚姻与别人的也不同。
他们没有宴请宾客,没有照过婚纱照,甚至连结婚戒指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更本不像结过婚。
萧晚抬起手腕看着空落落的手指,喃喃道:“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麻烦。
医生嘱咐她受伤的手腕不要碰水,所以一个澡她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时时注意,出去换上睡衣的时候,一颗一颗的纽扣扣上,都换了快十分钟。
做好一切上chuang睡觉,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好像被子和枕头上都还透着傅子珩的气息味道。
其实她知道这只是她自己的心理做用,上次傅子珩和她在这里过了一夜,第二次傅宅的拥人自然会把床单被套清洗一遍,不可能还存留他的味道。
可他人不在她身边,她却清晰可闻的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薄荷清香,薄凉而清冷,就像他这个人。
到最后,越想越睡不着了,她扭头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
不知道是心里作祟,还是什么,她手腕上的伤似乎渐渐的疼了起来,萧晚低头看着包扎漂亮的手腕,脑子里忽然不可抑制的闪过傅子珩那张带着薄怒的受伤的脸,还有她跟着傅经国离开房间时,他喊自己名字的样子。
“嘟嘟——”
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的声响打乱她的思维,萧晚吓了一大跳,茫然片刻手才顺着声音处看过去。
床头旁的柜子上手机一震一震,是傅子珩的手机,她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竟然把他的手机也一起带了出来。
静默了片刻,她起身去把手机拿了过来,拽在手里好半响,才把手机打开。
显示一条未读短讯。
她伸手点开,发信人,季嫣然。
知道看他的手机不对,可萧晚还是没有控制好,心里一股执念加大,她把短信给打开了。
季嫣然:“阿珩,我想你,睡不着。”
萧晚冷笑。
‘嘟’的一声,又一条短信送了进来。
“——上次你说要替我找个小点的房子,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吧。”
“——那天你在这里睡了一下午,我没注意自己,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好像有点感冒。”
“——为什么不回短信?睡了么?”
萧晚怒极攻心,心里的一股怒意越来越大,她想也没想,编辑短信,一句话就发了出去:“季小姐,既然这么想男人,就自己去找一个,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可以去电视台去相亲!觊觎别人的老公跟小三有什么区别?别说你不是小三,你明知道傅子珩现在已婚,还跟他发暧昧短信,人要脸,树要皮,请你要点脸好么?”
长长的一条短信发出去后,季嫣然那边就没了动静。
萧晚看着发送出去的短信,怔了片刻。
刚才一怒之下发了出去,完全是一时的冲动,现在拿着手机怔怔愣愣的想,如果傅子珩知道她这样骂季嫣然,会不会扒了她的皮。
又等了片刻,手机一直静静的,没有半分动静,她扔下手机后重新躺下。
这算是……做贼心虚了么?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灯影绰绰,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依旧睡不着。
半个小时后,大脑才渐渐模糊,似乎能进入睡眠,可房间门却轻微一响,似乎被人拧开了门,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晚了,傅宅里的人都睡了,有谁会半夜三更跑来开她的房门?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房间门。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个黑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步,二步……
慢慢的近了。
压下喉咙里的尖叫,萧晚咽了口唾沫,浑身都紧绷起来,那只没受伤的手在被子下面摸啊摸,只摸到了那支手机。
虽然不是什么攻击性伤害极大的防身工具,可砸出去也能像块砖头一样……
她正胡思乱想间,那黑影从黑暗里走出来,一直来到她的床尾,然后一张脸在暗处显现出来。
“傅……傅子珩?”
‘噌’的一下萧晚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着忽然冒出来的男人。
傅子珩如幽灵一样站在那里。
缓过神来的萧晚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你怎么来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装鬼吓人很好玩么?你心明变态扭曲是不是?”
居高临下站着的傅子珩静静道:“我睡不着。”
什么?
他说什么?
“……”
萧晚无言的看着他,咬牙切齿。
妈的,他睡不着关她屁事!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滚!”好不容易有了的睡意被他这样一吓瞬间给吓没了,季嫣然发的那些短信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冒了出来,她平复下去的怒火就这样又被勾了起来。
傅子珩没理她,视线转动,移到她手上,“你拿了我的手机。”
“给你,你滚!”
一把将手机扔到了床尾,萧晚压低了声音冲他吼。
傅子珩点点头,走动两步将手机给拿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看之后,随口问:“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
大老远的从别墅里跑过来找手机,其实是怕季嫣然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到吧。
萧晚冷笑:“不会自己看?”
傅子珩竟然真的自己打开手机看了起来,萧晚冷眼看着他的表情,却见他表情只在轻微的闪了一闪之后就恢复平静,什么也没说,默默将手机就给收了起来。
萧晚皱眉,他没看到么?
不会啊,看他的表情应该是看到了啊,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些短信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删的保留下来,为的就是怕他日后说她欺负他的小情人。
“你看了么?”她忍不住问。
傅子珩点头:“看了。”
“短信呢?短信也看了?”她强调。
傅子珩点头。
不应该啊,他看了她发给季嫣然短信外,怎么可能还能那么平静?
“你不生气?”迟疑半响后,萧晚终究忍不住的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反问。
萧晚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说的对,他为什么要生气?他没有生气的权利,又不是她主动去找季嫣然的茬。
想通之后,萧晚便释怀了,也明白了,傅子珩深谙此道。他知道他如果生气,她便有话去堵他。
“你说的很对,我是你老公。”
忽然,没头脑的,他嘴里蹦出这么一句。
萧晚被他说一愣:“什么?”
“我是你老公。”傅子珩重复了一句,走动两步来到床边,坐下,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躺下,惊的萧晚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她死死瞪着他,“你在干什么?!”
没有理她,目光对上白花花的天花板,傅子珩继续没头没脑说:“可是你好像,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老公。”
“……”
他是不是被傅经国那几个保镖给打傻了?
萧晚张了嘴正要说话,他视线调过来,深深的看着她:“我想听。”
听你妹!
萧晚白了他一眼,一指房门:“给我走!”
傅子珩收回目光,淡淡道:“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
“……”
这个无赖。
“好,你不走,我走!”撂下这么一句,萧晚就从床上滑了下来,还没站直身体,眼前黑影一晃,被人拦住了去路。
“让开!”她怒目过去,惹不起他,躲着还不行么。
傅子珩此时的表情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平静无波了,像是被惹恼的豹子,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要把她给生吞了一样。
萧晚毫不畏惧的瞪回去:“看什么看?!”
“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一只手也抬了起来。
妈的,不会是气极了想要打她吧?
虽然面上表现的满不在乎,可萧晚还是怕这个愤怒中的男人的,肩膀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傅子珩抬起的那只手落到她脸颊上,手掌轻柔,他咬着牙迸出三个字:“你……真狠!”
萧晚一愣。
“我出去,你留下来。早点睡。”
他留下这几个字,下一秒就真的毫不迟疑出去了。
萧晚吐出一口气。
次日第一个醒来的方秘书来到楼下的客厅看到沙发上一团黑色身影的时候,大愣了一下之后,动作标准以防御攻击的姿势拿起放在角落里的羽毛球拍走过去:“谁?!”
沙发上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这时动了动,然后翻了个身,整张脸暴露了出来。
“大……大少?”方秘书下巴都快要掉下了来了好么,这是在玩穿越么,怎么在别墅里的人竟然睡在了傅宅的沙发上?
傅子珩睁开眼,不耐烦的表情:“吵死了?”
方秘书回神后立刻把手里的球拍放下,嘟哝:“我还以为是小偷呢?怎么回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还窝在沙发里睡觉?”
确实能用‘窝’这个字形容,想他傅子珩一米八六的个子蜷缩一团睡在沙发上,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很快,接二连三从楼上下来的傅家成员对傅子珩忽然出现在傅宅里的事都表达了惊讶,只有最后下来的萧晚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吃早餐的时候,萧晚这才重新看了一眼傅子珩,昨晚他忽然出现,加上房间里灯光昏暗,更本没看清他脸上竟然肿成了这样。
瞧着他几乎快要破了相的脸,萧晚一时有些怔忡。
傅经国却是一副乐的不行的模样,“看来我那几个兵没有白训练,还能把你打成这样,不错不错,得大加赞赏。”
这是……亲生的么?
“……”
萧晚错愕的看过去。
傅子珩却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冷笑:“那看来你要去医院赞赏了。”
“……”
傅经国扭头看过去,方秘书立刻道:“那几个人只是皮外伤,轻伤,没大碍,住一两天院就可以了。”
“算你还知道分寸。”傅经国哼一声。
刘婶端了饭后的果汁上来,萧晚拉住刘婶,小声的说:“我今天不能做早餐了,麻烦你做包一点混沌可以么?”
“给二少爷的?”
“是,不要加香葱,他不爱吃。”昨晚带去的饭菜里有这香葱,他愣是一口都没下咽。
刘婶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萧晚愣了一愣才明白过刘婶的这个笑意,楚然在这个家生活二十多年,刘婶肯定比她清楚楚然的口味,刚才她多此一举的说那样的话,被笑话了吧。
一转头,忽然发现全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萧晚一怔:“怎,怎么了?”
特别是傅子珩,一双眼睛如狼似虎,目光灼灼的让她不能直视。
收回目光,萧晚低下头默默的吃东西。
饭后刘婶把装好馄饨放到萧晚面前,问:“今天还是少夫人送过去?”
“对。”萧晚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陈婉仪脸色一变,却没有出声,只是拿胳膊捅了捅傅经国,昨晚两人大谈了半宿,傅经国也担心陈婉仪的担忧,此时见她给自己使眼睛,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不要说她在去送了,一道声音却忽然插足了进来。
“我陪她一块去。”
萧晚惊的扭头看过去,正是放下报纸,朝她看过来的傅子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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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今天忙了一天。(未完待续)
人要脸,树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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