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陆昭霖才想起这一茬。
他脚下一顿,往景阳宫外走去:“摆驾乐安堂。”
御驾到了乐安堂的院门外,陆昭霖下了御辇,却并不往内走。
乐安堂里,江诗荧手中拈香,静静立在佛前。
长久的寂静后,阿圆低声道:“娘娘,午时三刻了。”
江诗荧睁开眼睛,拜了三拜,将香插入了香炉里。
然后,带了阿圆转身离去。
大仇已报,从此,就只是为了她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一步步拾阶而上了。
神佛愿意保佑她也好,不愿也行。
总之,不行至青云之上,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还未走到院门处,就见到那个等在那里的颀长身影。
她脚步微顿,口中喃喃:“陛下。”
两人同乘御辇,从乐安堂回了景阳宫。
午后,陆昭霖在景阳宫正殿的书房里批折子,江诗荧在一旁的软榻上拿了本书发呆。
姚兴德悄声进门的时候,江诗荧已经睡着。
他缓步走到陆昭霖身侧,低声禀报着:“陛下,咱们的人只收走了江鹏远和江夫人的尸身。他们二人的头颅,还有原庆阳伯的头颅,都被信武侯带人捡走,摆在了周夫人的墓前。您吩咐了他们低调行事,咱们的人便没有坚持与信武侯相争。您看?”
陆昭霖原本安排了人,在问斩后把江鹏远夫妇的尸身安葬。到底是阿荧的生父和嫡母,总不能让他们随意被扔到乱葬岗去。
听完姚兴德的话,他眉头微微皱起,半晌才道:“信武侯想要出一口气,也是应当的。也罢,就将江鹏远夫妇的尸身就此下葬吧。”
“诺。”姚兴德领命退了下去。
软榻上,江诗荧的唇角无声地提起,须臾,又悄悄落了回去。
这之后,一连又过了七八日,陆昭霖日日都在景阳宫陪伴她。
一直等到她眉间的愁雾终于散去,这才开始翻别人的牌子。
一连三日,都是珍贵嫔被敬事房的软轿接到甘泉宫。
第四日晚间,珍贵嫔才刚到了甘泉宫不足一刻,便被人送了回去。
而陆昭霖,则是带着人去了贵妃的咸福宫。
落钥之前,这消息便传到了不少主位的耳中。
皇后听说之后,轻轻扬了扬眉:“上次贵妃截宠,还是一年前的事儿吧?”
还当她改了性子呢,如今不过一年,就又故态复萌了。
画屏唇边带了笑意:“是。奴婢记得,那一次她把陛下从景阳宫请到了咸福宫,却没能留住人,陛下晚上还是歇在了景阳宫里。”
皇后嗤笑一声:“她这是斗不过纯妃,只敢趁着纯妃有孕的时候,和底下人争风吃醋罢了。”
画屏轻声细语道:“这样也好,奴婢看着,珍贵嫔前几日受宠的架势,比之纯妃之前,似乎也不遑多让了。”
皇后浑不在意,掀开茶盖抿了一口:“陛下这是饿狠了。他前些日子一直都歇在景阳宫里,纯妃有孕,伺候不了他。一连饿了这么些日子,难免贪食一些。”
画屏问她:“那这珍贵嫔?”
皇后道:“且再看一看。”
第157章 静熙园
景阳宫里,江诗荧也在和秋雨阿圆等人说起这事。
江诗荧幽幽叹了口气:“这宫里,若论长盛不衰,贵妃才算得上其中翘楚啊。”
秋雨不解:“和您相比,贵妃娘娘的宠爱也算不得什么吧?”
江诗荧瞥了她一眼:“贵妃可是潜邸时就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到如今,都十多年了。跟她一批入府的,早就断绝了宠爱。可贵妃呢?便是前边儿这一年里,我再怎么如日中天,一个月里,陛下也总会有那么一两晚歇在咸福宫。”
听她这么一说,秋雨的表情立刻就变成了如临大敌。
江诗荧笑了一声:“倒也不必如此小心。”
这后宫里的争芳斗艳,此时才刚刚拉开序幕。
又过了几天,听说玉妃在御花园里弹琴时,恰好被陛下撞见。
这之后,虽然不见她承宠,但是每日里,总有御前的人带了东西,从甘泉宫送到长信宫去。
后宫里的其他人,仿佛从中学到了什么。
后面这小半个月里,只要陆昭霖出了甘泉宫的门,就总能遇上那么一两个打扮得鲜妍娇嫩的妃嫔。
有的扑蝶,有的摘花,有的唱歌跳舞弹琴,甚至还有一位在宫道上放风筝的,险些冲撞了御驾。
直到陆昭霖黑了脸,把放风筝的那个降了位份禁了足,后宫里才算暂时消停下来。
“阿荧在景阳宫里都听说了,陛下这段日子,艳福当真不浅。”说着话,江诗荧眼睛斜斜地瞥了陆昭霖一眼。那语气,与其说是吃醋,不如说是打趣。
陆昭霖失笑:“朕看你这副样子,倒很像是在看朕的笑话呢。”
江诗荧憋着笑:“阿荧可没有,陛下不要冤枉人。”
陆昭霖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好气道:“真该在你身后绑条尾巴。”
“为何?”江诗荧不解道。
陆昭霖道:“看看你现在那幸灾乐祸的劲儿,绑条尾巴可不就欢快地摇起来了?”
“陛下!”江诗荧不满地嗔了她一眼。
两个人正说说笑笑着,就见有小太监进殿,道:“陛下,凤仪宫的画屏姑娘求见。”
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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