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形形色色的目光下,李源有些无奈的问道:“同学,您有事么?”
他不认识这个女生。
女孩子显得有些紧张,鸭蛋脸涨红,道:“李源同学您好,我是三班的赵燕燕。我听张教授说,您的《药物动力学》和《毒理学》学的特别好,是我们这届最好的。我在这两方面都很差,能请教您一些问题吗?”
李源为难道:“这样啊……今天恐怕不成,我儿子昨天把邻居家的小朋友给打了,我和我爱人今天得带着他去道歉。”
“啊?”
尽管赵燕燕之前就已经做过功课,知道李源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可这会儿听他亲口说出,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心痛。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
李源见她没反应,笑了笑后,脚一蹬车,就要离开。
这个光景还有心思想这些的,出身自然不一般。
他实在没心思奉陪……
却听赵燕燕又急忙叫了声:“李源同学,请等等!”
李源讶然道:“还有事么?”
赵燕燕避开李源清澈但又有些锐利的目光,她小声道:“李源同学,请教的事可以等您忙完家里事再说,我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不过……我听说您的条件不是很好,每天早上没有饭吃,早起就喝一大瓢凉水……
李源同学,请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听说了此事后心里有些难过,我觉得同学之间应该相互帮助。我饭量小,粮票都用不完,可以分你一些……我听说你婉拒了不少同学的,但请务必接受我的。因为我家里给我了些富余的粮票,我真的用不完的,请相信我,好吗?”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学生专用粮票,有些忐忑不安的要递给李源。
李源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居然收到了一点负面情绪……怎么回事?
支好自行车站定后,他看着赵燕燕道:“赵同学,谢谢你的关心,不过确实不用了。”说着他笑道:“连你都听说了我早上喝凉水,吴教授、张教授他们也都听说了,所以帮我解决了些难处。而且我已经上班挣工资了,只是眼下都比较困难,养家糊口压力大了些,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困难只是一时的。
赵同学,再次感谢你的善意,将来有机会的话,我邀请你去我家做客。我想,我儿子一定会非常喜欢你这个美丽善良的好阿姨的。再见。”
赵燕燕俏脸滚烫的和李源握手后,看着他骑车远走了。
等李源走后,拐角大树后面跑出来两个差不多打扮的女孩子,笑的前仰后合。
赵燕燕瞪了两人一眼,道:“笑个屁!”
其中一个女孩子乐不可支道:“赵燕燕,你不是说胡同串子眼界低,拿几张粮票就能手到擒来吗?还说男人都是陈世美,都想着攀龙附凤,李源找个资本家的女儿就是为了钱,如今遇到更好的,肯定会心动……现在怎么说?”
赵燕燕不由的回想了下刚才眼神的对视,目光闪烁了下,小声道:“李源可能……真不一样。志士不饮盗泉水,他喝凉水都不吃娄家的东西,和其他人不一样。或者,他是真的只是喜欢娄家那个姑娘?”
那就更让人伤心了……
心情伤感起来,恨不相逢未娶时啊!
真是的,那么早结婚干吗……
……
李源并未当回事,打上学以来,他经常遇到这样的事。
无奈,但也习惯了。
谁让他这张脸打热爱学习后,就越来越出挑了呢……
骑车回到北新仓家中,就看到娄晓娥和娄秀正在中院,逗一岁半的李幸走路玩儿。
正是最可爱的时候,粉雕玉琢,牙牙学语,见李源回来,居然挥舞着小胖手,开心的喊着:“爸爸,爸爸!”
这一刻,大概是每天李源心里最温暖的时候。
或许因为在感情上,儿子才是这个世上和他血缘最直接的亲人。
将李幸抱起,李源哈哈笑道:“想爸爸没有?”
李幸含混不清点头应道:“想!”
然后两只小手抱住父亲,小脑袋趴在肩头……
娄晓娥都吃醋了,对娄秀道:“跟我都没这么亲!”
娄秀笑道:“因为爸爸总是给他弄来好玩儿的,那么多小木马、跷跷板、秋千……我看着都喜欢。”
娄晓娥去接了李幸下来,道:“爸爸要去做好吃的!”
李幸的辅食都是李源精心准备的。
李源去做饭,很快做好,一年多来,感觉厨艺也大有长进。
他越来越觉得,人如果不想亏待自己,那就一定要学好厨艺。
过去抽奖抽的外卖,他已经没法下咽了。
饭桌边摆放着一个木制儿童椅,上面还雕着一排动物,将儿子抱上儿童椅,李源才开始动筷子。
娄秀笑道:“源子,古人都将就抱孙不抱子,你是一点都不在意啊。”
李源呵呵笑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其实到不到公卿都在其次,他能当个太平盛世的安乐百姓就好。”
娄秀吃惊道:“你不望子成龙啊?”
李源也吃惊:“那儿子想望爹妈成龙怎么办?孩子可能会觉得,他还那么小,与其坚持努力那么多年,不如让爹妈好好努力,那该怎么办?”
娄秀:“……”
娄晓娥笑坏了,她凡事都听李源的,既然李源这样做,她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过了稍许娄秀也笑道:“你这想法,和别人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李源笑眯眯道:“说什么功名利禄,谈什么王权富贵,终不过还是要过完一生。大家过的踏实高兴些,比什么都强。”
娄秀心有触动,缓缓点头道:“是啊,过的高兴,比什么都强。”
吃完饭后,李源就要回四合院了。
他在这边没法看书,总忍不住去逗儿子。
果然,不是小孩离不开大人,是大人离不开孩子。
娄晓娥道:“我们就在外面住着,四合院里的人说什么没有?”
李源摸了摸下巴,道:“我跟他们说,你和儿子在乡下我爸爸家里,吃野菜窝头呢。”
他现在晚上一大半时间一个人住四合院,娄晓娥、娄秀姊妹俩带着李幸住这边。
或许是有意如此,为了几年后做预习……
娄晓娥想到四合院街坊们的表情嘿嘿傻乐,娄秀则觉得有些不大对,提醒李源道:“难道一直这样呀?”
过日子还得两口子晚上躺一起才成。
虽然眼下中午的时候,李源回来休息时她都会带李幸在她房间里午睡,留出足够的时间、空间给两人折腾。
有时李源走后,娄晓娥都起不来床……
可晚上到底还是不一样。
李源摇头苦笑道:“现在四合院的人一个个眼睛都是绿的,饿惨了。见着咱们一家白白胖胖,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娄晓娥觉得很有道理,跟着道:“再忍忍吧,世道艰难,姐姐,咱们的日子已经相当不错了。”
娄秀见妹妹完全是李源说什么是什么的姿态,也不再多言,笑道:“我就这么说说……”
李源摸了摸儿子的脑瓜,轻声道:“世道如此,唯有忍耐前行。遇事多往好处想。多想想未来,一定会好的!”
娄晓娥用力点头道:“源子说的对,其实现在的日子,就比我想的最好的样子还好!我知足呢!”
李源看着妻子儿子,目光温润有爱。
……
北新仓,九号院。
一年半过去了,张冬崖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不少。
主要是李源不敢乱来,这个年景再大鱼大肉的伺候着,张冬崖估计都要大义灭亲了。
好在有李源支援着,总算还是熬了过来。
“你这身法进步的……不大讲理啊。孙禄堂写了本《形意叙真》,说郭云深打虎形一跃,立刻腾出三丈外。一丈三米,那就是一下蹿出九米开外,神枪手都瞄不准这样的身法。你虽然还差一些,可再这样下去,也用不了两年了。真到了那个境界,天下之大,你都可去得。可你这进步的……也太快了些吧?”
张冬崖独臂摸着光头,看着在庭院内,以木棍当剑,武动武当秘剑的李源纳闷说道。
内行看门道,虽然李源木剑舞的气势凌厉惊人,但真正让张冬崖感觉到惊艳的其实是身法。
他都不敢信,距离上一次检查功课,其实也不过小半年。
而李源学武,也还不到三年……
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李源收“剑”后,缓缓呼出口气来,笑道:“算是入门了。但距离‘翻天兮惊飞鸟,滚地兮不沾尘。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光不见人’的境界还差的远。”
张冬崖没好气道:“那除非李景林复生!”
李源呵呵一笑,眼中没什么恣意傲然,但自信还是有一些的,不过还是谦虚道:“我也没想当个李无敌,真要有这名号,反倒被人成天盯着不自在。就是想瞧瞧,这传统武艺练到后面,是怎么个光景。师父,您真不想见见国庆?下礼拜是他妈妈生日,他央我帮他过一下。这孩子非常懂事,很孝敬母亲。”
张国庆,张冬崖的孙子,一年半前李源找机会接近了张冬崖大儿子的遗孀刘雪芳,治好了困苦多年的旧疾,正巧李源又一直帮衬烈属,所以毫无破绽,两家也开始来往,顺带着,又认识了张冬崖小儿子母女俩。
不过那边条件要好不少,有娘家帮衬,工作也好,主要还是刘雪芳、张国庆母子俩。
张冬崖笑的弥勒佛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缝,道:“你不是老子徒弟么?你代老子出面就好。不说这个了,你看着办就好。
不过小子,我忽然觉着你有些不大对劲……”
李源乐呵呵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哪里不对劲了?”
张冬崖道:“本来你说就学俩桩功,长长气力,好拿捏银针。结果学着学着,别说杨氏太极的压箱底绝活都教你了,连老子那些年在战场上跟别人学的杀招都被你弄了去。你说说,你现在学那些玩意儿有啥用?
小子,安安生生的过你的日子,就按你现在的路数走,千万别折腾。
你老婆孩子都有了,人一折腾,就容易出事。”
李源叫屈道:“我折腾个啥啊?只要没人来折腾我,我指定都不让人知道我会什么。您还不了解我的性子?生怕沾染上一点麻烦。”
但真到了有人非要和他过不去的时候,想为难他和家人的时候,那这几年的辛苦练习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这个大风大浪惊雷翻天的年代里,任何人都可能发生意外。
李源这么辛苦一日不曾偷懒练武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当意外到来时,让它很自然的发生在别人身上,而不是他身上。
重生在火红年代的悠闲生活 第1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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