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准确的文字记载的史书开始,经历过十朝更替,依旧延绵不断,最旺盛的时候,权倾朝野,半数以上的官员皆为江家的门客。
起初,江家的第一任家主是租种地主家的佃农,奈何上天眷顾,天生就是个读书的料子,连中三元,乡试、会试、殿试发挥极其亮眼,入国子监,官至五品,桃李天下,为整个江家的兴起奠定必要的基础。
祖祖辈辈的积累,在第五任家主的手中终于成为盘踞于王朝之上的世家,根深蒂固地扎入王朝的血肉中,无论朝代的兴衰,江家都会生生不息、稳坐权力的顶峰。
但世界上不会有永恒的存在,江家传到江玉珍手上时,已经败落藏于民间,靠做些小本生意养家。
江玉珍,人如其名,如珠似玉,是江家这一辈人中最为受宠的孩子,形容她只需要一句话,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甚至她不用与同辈的人勾心斗角地竞争,江家所有人都诚心诚意地认为只有江玉珍能胜任家主的位置,带领他们重铸祖辈的荣光。
如果非要说江玉珍几近完美的人生有什么缺点的话,那毫无疑问是她的亲生女儿——江风落。
毕竟谁也不会料到,江玉珍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居然天生是个聋子?!
江家有传言说是因为江玉珍去父留子,造了孽,种下的因在江风落身上结了果。
对这类荒谬的言论,现任江家主表示:不信谣不传谣。不过,她的确不喜江风落这点倒是真的。
一个不能为家族带来利益的弃子,若非不是从她江玉珍肚子生出来的孩子,哪里还能有现在这般大小姐的待遇。
江风落怯生生地偷看了一眼身侧的母亲,她自是知道这次无意间闯了大祸,可能会给江家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国内舞台风云变化,江玉珍小心翼翼地试探上层的意思,每个决策必须走得异常谨慎,一步三算才能保全江家。
可偏偏江风落这个孽女在关键的节骨眼上竟然做了,做了,江玉珍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冲过去甩手打了江玉珍一个响亮的耳光。
“江风落你这个蠢货!我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废物!”
虽然江风落天生耳聋,但为了方便与他人交流,江玉珍专门送她去国外学了唇语。
当今世界的科技医疗水平还没研发出更先进的助听器,曾经江玉珍也试过花重金请国外相关领域的专家治疗,但都无疾而终。
果然怀上时就该把这个孩子打了,但她那时母爱作祟,思来想后还是决定留着。
结果自己的一念之差竟然给江家惹了个大麻烦。
她下手没有轻重,江风落脸上很快就浮现出深红的巴掌印子,火辣辣地疼痛像是被烈焰烧过一般。
“家主,我是被陷害的”,江风落跪着转身朝江玉珍伏下,额头重重地敲在祠堂冰冷的木板台面上。
江风落从来都不开口唤江玉珍声母亲或者妈妈,幼时她曾经喊过,单被江玉珍怒骂后再也不敢说出这两个称呼。
事实上,连她以前的父亲,江玉珍的丈夫在表面和私下都只唤她——家主。
“哦?那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们回事儿?”
闻言江玉珍蹲下身子,朱红色的指甲勾起面前女儿的下巴,挑眉戏谑道: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今晚我就把你绑去钟家谢罪。”
钟卓,某某区负责人,稳坐第二把手的位置,就看即将召开的大会上能不能再往上更近一步。
江风落仰头直视她的生母,原先怯弱的神情一扫而光,宛如尚未饮血的宝剑,凛冽中又带有丝丝的稚气。
缓缓凑近江玉珍的耳边,低声将自己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当真?”
江风落严肃地点点头,郑重地对江玉珍说:“家主,千真万确。是我做事不利落,钻入钟宫的圈套内,当我惊觉的时候,包诩已经没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猛地吹开了祠堂厚重的大门,踏雨而来的是江玉珍的心腹——陈锦。
江风落跟随母亲的动作将视线移到门外,黑云密布、狂风大作,雷霆般的雨滴捶打在陈锦挺直的身形上。
被雨水淋透的陈锦几乎睁不开双眼,明显是遇到急事奔跑过来找江玉珍的。
她喘着大气,将手中紧握的牛皮文件袋递给江玉珍,抬眸看向跪在地面上的江风落,沙哑地声音,却似穿透云层的雷电。
“大会的结果出来了”,陈锦兴奋到扭曲的表情映入江玉珍的眼帘,“国内大改,走进世界!”
轰隆——
轰隆——
轰隆——
三道惊天大雷夹带着刺眼的闪电劈到江家古宅中半死不活的苍天老树上,咔擦一声,千年老树就这样轰然倒塌。
江玉珍捏住手中的牛皮文件袋,根根分明的手指因极度的情绪变化而暴起青筋,文件袋里薄薄几页纸却掌握了绝大多数人的命运。
她一把扯起还跪在地上的江风落,指着倒在院内的老树,激动地吼道:
“困局已破!我江家势必归来!”
随后独自一人冲入暴雨中,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哈哈哈,风浪越大鱼越贵!就让这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江风落看着屋外像是旗开得胜般狂喜的母亲,不自觉地抓紧了裙摆的布料,要变天了,她心中默念。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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