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本来就很安静，这会没人说话，只听到远处传来的风声，不知想到什么，季秋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注意到季秋晚朝自己靠近的脚步，陆向安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来，心里堆积了一天的郁气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
    就在季氏兄妹都有些忐忑的时候，就看到颜青羽脸上突然扬起一抹笑容来：“好，既然秋秋还有事，那就回去吧。”
    颜青羽态度转变得太快，更让季秋晚觉得不对劲，她朝颜青羽看去：“那妈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你们先回去，我在这边住几天再回来。”颜青羽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也好，那过几天我来接你。”季时序率先应了下来。
    “回去开车注意安全。”颜青羽说完这句就转身进去，没人看到她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
    “季秋晚，和我一起回去。”陆向安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季时序，他还是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用了，我和我哥一起就好。”季秋晚摇头拒绝道。
    见她拒绝，心里刚才升起的那份愉悦很快又消失不见，冷着脸道：“随便你。”
    看着车身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季秋晚觉得莫名其妙，她忍不住吐槽道：“他有病吧。”
    季时序看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复杂地开口：“他今天来公司发现你不在，估计是怀疑我对你做了什么，然后找到了这里。”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不怪季秋晚不相信，实在是他以前对自己的态度太恶劣。
    “走吧，我们先回去。”季秋晚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象，她想她一定要问个明白才是。
    “对了，记得给你那个助理联络，不然她也该怀疑你的失踪和我有关了。”季时序提醒她和顾朝联络。
    虽然顺利离开，但季秋晚心里的谜团并没有解开，她决定交接好季氏后再来问个明白。
    两天的时间，季氏内部高层发生了重要变化，执行总裁由季时序变更为季秋晚，他转而担任市场部经理。
    这场变更很快传遍整个圈子，就在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季秋晚带人再次来到静安寺。
    颜青羽看到她回来似乎也不惊讶，就那么坐在那里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季秋晚让其他人在外面等自己，她在颜青羽旁边落座，语气温柔：“妈，你上次带我来这里说保护我，是因为我擅自退婚对吗？”
    “我的秋秋还是这么聪明。”颜青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那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过了好一会她才听到颜青羽有些低沉的声音：“还记得你爸是怎么去世的吗？大家都说是车祸，其实不是，那是对他的惩罚。”
    第17章
    “惩罚, 什么惩罚？”季秋晚努力让自己平静，但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颜青羽目光落在她脸上，但似乎又没看她，仿佛再看另外一个人, 季秋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记得以前有人说过，他们四兄妹之中, 她最像季言远。
    很快, 颜青羽偏头过去, 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我和季言远从小一起长大, 虽然没有订下婚约，但大家对我们的事都心照不宣, 我以为我们会像所有青梅竹马故事里的主角一样, 可到了大一那年，一切都变了。”
    颜青羽和季言远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却不同专业, 两人大学之前就已经确认了情侣关系, 那时候除了每天的学业, 颜青羽想得最多的就是以后的婚礼。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某天他们在餐厅遇到宋韵和人起了争执，颜青羽知道宋韵是季言远同班同学，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 原本站在他旁边的季言远突然晕了过去。
    等到了医院, 季言远很快醒过来, 医生做了各种检查也没查出任何问题来, 只是让他好好休息。
    颜青羽以为这不过是偶然事件，所以每天都在监督季言远要好好休息, 可没想到，很快季言远就在她面前晕倒第二次，第三次。
    每次季言远都表现得很平静，颜青羽终于察觉到他肯定知道原因，最终在她的各种逼供下，季言远终于和她坦白，他晕倒的原因是没有完成脑子里那个叫做“系统”发布的任务。
    “系统？”季秋晚不由惊呼一声，所以季言远的恋爱脑是这个原因。
    “是不是觉得很荒谬，他当时应该比我们更恐惧，更害怕，从那个东西存在他脑子后，他悄悄去了那边所有医院检查，到最后不得不认命。”颜青羽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这个系统发布的任务和宋韵有关？”季秋晚问的小心。
    “嗯，他第一次晕倒，是因为没有替宋韵出头，第二次第三次也是因为没有帮宋韵，后来的惩罚更是变成电击，我不想失去他，求他为了我们的未来去完成这些所谓的任务。”提起这件事，颜青羽眼里满是厌恶。
    颜青羽不明白，就因为他们有主角光环，其他人就必须围着他们转吗？
    原本以为这些任务到她和陆衡修成正果也就该结束了，他们结婚后的一年系统都没再出现，在确定宋韵怀孕后他们更是觉得熬出了头。
    他们也是在这时候决定结婚，婚礼其实他们一直有在筹划，所以准备得很快，她甚至很快就怀孕，但没想到宋韵那头却因为和陆衡发生争执而小产，宋韵开始向季言远求助。
    不管他们多厌恶系统，但他们那时候还未迁怒到宋韵身上，所以季言远还是安排人去照顾宋韵，原本以为这样就皆大欢喜。
    但这时候消失一年的系统再次出现，要求宋韵的求助必须由季言远处理。
    这也是明明他们后结婚，季时序却比陆向安还大一岁的原因。
    后来他们也摸索出规律来，系统不会再发布任务，只是宋韵的求助季言远必须去处理。
    一开始还好，宋韵求助的频率并不高，毕竟她和陆衡修成正果不容易，但在季秋晚九岁那年，夫妻俩之间出了严重的感情问题，两人从来不好好沟通，宋韵更是动不动就找季言远刺激陆衡。
    每次他们夫妻俩的事倒是处理好了，但颜青羽都会沦落成圈子里的笑话。
    “其实我并不在意那些人的议论，但没想到她们说的那些被你爸听到了，他就打算去找他们夫妻俩谈谈。”提起这件事，颜青羽到现在都觉得后悔，如果那时候他拦住季言远就好了。
    “我们都天真地以为只要宋韵像他们结婚的第一年那样，我们的日子就会平静下来，纵然失败，大不了他再次受到惩罚，可我们怎么都没想到这次的惩罚会让我们永远失去他。”
    那一刻，她恨不得撕碎宋韵，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他们又怎么会如此坎坷。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订下你和陆向安的婚约，她大概以为她做得很好吧，可我们一点都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想要拒绝却更是无力，这也是为什么季言远选择给她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这是给她的后盾。
    季秋晚一抬头就看见颜青羽脸上的泪珠，她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掌心：“妈，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那晚陆向安找到这里，我终于能松口气了。”
    她终于不用担心秋秋也会受到那莫名的惩罚，可想到季言远，她还是会忍不住地难过，如果当时他们再坚持坚持呢？
    季秋晚垂眸猜测，或许剧情从季言远去世后就开始慢慢松动，她能从剧情中觉醒，或许和胎穿有关系。
    “既然现在已经退婚，以后就不要和陆家再来往，好吗？”颜青羽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祈求。
    “除了工作上的来往，我一定不会再和他私下来往。”季秋晚这时候也明白颜青羽这些年放任他们自己成长的原因了。
    “我猜我们这次应该彻底摆脱了，等下次我去你爸墓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提起季言远，颜青羽眼神都变得明亮起来。
    “好，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季秋晚不打算把自己知道的剧情告诉她，毕竟现在她已经可以改变剧情了。
    只是想到季言远，她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她无法想象颜青羽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起身给了颜青羽一个大大的拥抱：“妈，一切都会变好的。”
    “嗯，会变好的。”颜青羽温声道。
    “那等会你和我一起回去吗？”这些年，她受的委屈他们弥补不了，只能让她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开心一点。
    “今天还不行，我说好了要在这里住四十九天的。”原本颜青羽从来不信这些，自从那个莫名的“系统”出现后，她就开始相信这些。
    季秋晚见状也不勉强她：“好，那等周末我再带星晓他们来看你。”
    “好，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住得很开心。”颜青羽没有说谎，她住在这里确实开心。
    和颜青羽道别后，季秋晚回了车里，她整个人还没完全平静下来，以前她看过各种带系统的小说，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会觉得系统的金手指不够打。
    但现在，“系统”发生在真实世界里，甚至是她身边，而他们一家都是受害者，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很难平静下来。
    *
    季秋晚成为季氏总裁的消息在圈子里传开后，有不少人都和陆向安一样的想法，同时又佩服她是个狠人，也有不少人觉得她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既然陆向安不满意她这个未婚妻，直接用这个婚约替自己争取到陆氏今年最大的项目，从而拿到季氏的掌权。
    虽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两天，但就连季氏内部现在也依然在消化这个瓜。特别是市场部的人看到曾经的总裁变成现在他们的部门经理，一时间，他们心情都有些复杂。更是害怕他们市场部有一天会成为他们争夺公司的炮灰。
    宋明月跟着季时序一起到了市场部，虽然市场部经理的办公室也很大很豪华，但和总裁办上面还是有些区别的。
    “对不起季总，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季小姐也不会这么快就取代你。”宋明月一脸的自责，她觉得都是因为她，季秋晚才会针对季时序。虽然某种原因上确实是这样。
    “明月，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的。”季时序安慰道。
    “季总，我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的。”宋明月握拳表示自己的决心。
    总裁办这边知道以后季秋晚就在这边办公室，他们可高兴坏了，甚至看宋明月都顺眼了许多。没想到更让她们高兴的是，宋明月也跟着一起去市场部。
    “顾朝，等下你和我一起去陆氏一趟。”水韵城项目很多细节还需要确认，还有那晚的事，于情于理都该和陆向安说声谢谢。
    当然这也不能改变她对他们的厌恶，只要想到季言远的死亡是宋韵间接造成的，她就忍不住厌恶。
    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婚姻，为什么非得牵连别人。
    顾朝提前和陆氏那边预约好开会的时间，然后转达之前秦氏那边的邀约：“季总，秦总周末有个酒会邀请你参加，这边是拒绝还是？”
    “酒会？”季秋晚知道，这样的场合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把时间留出来吧。”季秋晚犹豫了下很快应了下来，这也算是她接手季氏后的第一次亮相。
    第二天一早，季秋晚带着顾朝一行人直接去了陆氏，虽然她是这次项目的对接人。但所有的事都是顾朝和她手底下的团队在完成，所以她有些不理解陆向安为什么非得点名让她亲自过来，难道这样才能证明他们陆氏的排面不成？
    很快有人带着他们去了会议室，助理有些抱歉地看向他们：“陆总那边突然有个海外视频会议，麻烦各位稍等片刻。”
    “好的。”好吧，这个项目是他们主动要来的，她允许他们拿乔。
    在会议室待了五分钟，季秋晚觉得有些闷，她打算出去透透气。她和顾朝说了一声，就打算去隔壁茶水间那边透透气。
    没想到刚出会议室，就听到宋如萱的声音：“你算哪根葱，竟然敢拦我？”
    “抱歉，宋小姐，陆总正在开会，你不能进去。”
    这声音有些耳熟，季秋往那边看了眼，才发现说话的人是纪元清，她不由挑眉，果然是官配，前几天还是实习生，现在都到总裁办了？
    “滚开！”宋如萱语气明显带了怒气，这女人不过比自己早来一个礼拜，凭什么就能调来总裁办，一定是她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季秋晚不由挑眉，看来恶毒女配总是不会缺席，她现在只需要看戏就好。
    不管宋如萱如何凶神恶煞，纪元清依旧一脸的淡定，不愧是有女主光环的人，嗯，季秋晚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如果她把纪元清挖到季氏，算不算另类地拿捏住了陆向安呢？
    第18章
    这个念头刚起, 季秋晚就听到前面传来陆向安特助的声音：“宋小姐，陆总正在里面开视频会议，还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抱歉周助，我只是有些疑惑同为实习生, 为什么她可以来总裁办。”宋如萱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气愤, 亏她爸还特意给陆叔打了招呼，结果倒让她捷足先登了。
    旁边的纪元清闻言不由悄悄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之前那群人害怕被迁怒, 不敢来总裁办送文件, 她又怎么会被调到这里, 她还真以为这里是个香饽饽？
    “小纪稳重，临危不乱, 更何况, 这是陆总的意思。”周特助想，要不是宋如萱是宋总塞进来的，早就让她去财务室结算工资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