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男人才能传宗接代的思想真要命。
“知道了,你和碧巧商量着谁去,到了家里,替我给老夫人、夫人们问好,若有打听消息的,你们斟酌着回答,别一股脑儿全说,也别一个字不说。”逢春叮嘱道。
晴雪轻轻笑道:“奶奶放心,我和碧巧心里都有数。”
过了几日,月事没了,逢春按照乔太医的吩咐,开始艾灸药理,艾灸每日一回,汤药两天一服,每回艾灸过罢,晴雪都会在艾灸过的地方,细细涂上一层药膏,一来可缓解皮肤被烫伤,二也能活血化瘀散寒气,至于调理身体所服的汤药,应该是加有甘草的缘故,倒不是一昧的苦味,逢春勉强也能捏着鼻子灌下去,当然,事后她一定得吃些蜜饯压压味儿。
也不知姜筠犯什么毛病,逢春有一回刚服完药,正逮着蜜饯狠吃,他突然凑上来,抱着她狠亲一通,把她嘴里的苦味甜味舔了干净,好家伙,差点没把她亲断气,逢春默默琢磨着,姜筠该不会是年少气盛……欲求不满了吧,遂当天晚上,逢春滚到姜筠怀里自动献身,反正还安全的很。
姜筠明明很想吃肉,却愣是摆出一幅我不馋的态度:“太医说了,你调理身子期间,不可有过多房事,要不,这一年就算了,待你好了再说。”姜筠是这样想的,他若和逢春行房,也不知什么时候可能会让她有孕,干脆一清二白的纯睡着,倒也没那么多苦恼,家里有父母过世的人家,都要守丧三年,这种事一年不做……也没什么不能忍。
怪道她月事都走了,姜筠还是每晚盖着被子纯睡觉,原来是准备这一年都吃素,逢春莫名觉的好笑,又有些暖心,便对姜筠道:“没事的,这才开始调理,哪那么容易就……太医只说不可多,又没说不能……”古代女人得矜持,再豪放的话,逢春也不好说。
姜筠十分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道:“那以后一旬一回吧……”这频率应该和多不搭边吧。
逢春默了默,然后低笑啐他:“二爷这思量,倒和当了官一样……”
姜筠微微莞尔,官员是每旬一休,他一旬和她好一回,倒真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鲜肉已然在怀,姜筠便不客气地食用起来,说实话,一年乃至三年不和她好,他自信能忍的住,只是,他的确想她,想她身上的幽香,想她低低的喘息、以及融为一体的美好。
渐近中秋佳节,宫里赏了节礼,给姜筠的是两套文房四宝,外加一柄玉如意,一把折扇,都是上好的货色,身为姜筠的正牌老婆,逢春也得有东西,两匹颜色鲜亮的贡缎,一匹海棠红,一匹天水碧,另有一扁平盒南珠,色泽饱满,圆润明净,还有一把团扇。
除此之外,因秋菊正盛,螃蟹正肥,如意苑里还添了两盆贡菊,一盆粉红,一盆明紫,至于香喷喷的螃蟹,因属凉性食物,逢春目前忌吃,遂只能干瞪着眼,看姜筠一筷肉一口酒的大快朵颐,瞅到逢春一脸馋相,姜筠孩童心性发作,故意装模作样道:“这螃蟹真香啊……”
逢春栽下脑袋,默默吃她的瘦肉粥。
姜筠以前身体不好,螃蟹极少食用,顶多尝个味,这算是头回敞开肚子吃,见逢春刚开始是可爱兮兮的馋相,陡然变成闷头闷脑的衰相,便收了顽心:“好吧,我不吃了,拿给小厮丫头们吃吧。”逢春正在养身子,他不能因为她嘴馋,就纵着她乱吃东西,他也吃了不少,也算过了吃蟹肉的瘾,“我陪你一起喝粥。”一副同甘共苦的语气。
“真的啊?”逢春抬起眼睛,双目闪光。
姜筠一脸好笑道:“明日要去伽蓝寺进香,我还有好多事求佛祖菩萨呢,我要是装一肚子荤腥过去,把佛祖菩萨惹恼了,那该如何是好?”
逢春25
每逢佳节,各路寺庙的香火便愈旺盛,祈福、祝祷、还愿、游览者尽皆有之,马上就是中秋了,姜府也安排了一回进香祈福的行程,姜筠虽勤于念书,但这等可外出散心的事儿,自也不想错过,遂秉明姜夫人他也想去,姜夫人当然准了。
嘉宁长公主带着她的驸马老公,以及两个小孙女又出去玩了,说是中秋前一天才回,所以,前往伽蓝寺的女眷有姜大夫人姚氏、姜二夫人孟氏、大房长媳韩氏、大房次媳逢春,两位老爷及大爷姜策都是官身不得闲,所以,府内的男人里头,只有二爷姜筠和三爷姜筑随行,三爷姜筑今年十三岁,尚未成婚。
因要早早出门,昨日请夜安时,姜夫人已说,今晨不必去问早安,要赶紧吃好早饭集合,丫鬟们叫起时,逢春睡得正香,姜筠便伸手去捏逢春的鼻子,逢春在憋闷中懵懵的醒来,只见姜筠侧身斜卧,单手撑头,笑眯眯地说道:“该起了。”
逢春很想爆一句‘起你个头’,好在,满眼古色古香的环境提醒她,这里不允许骂脏话,对自己老公更不能爆粗,默默平息下起床气后,逢春眨了下眼睛:“噢。”然后打着呵欠,慢腾腾地坐起身来,逢春睡在里侧,打完呵欠后,偏头看睡在外侧的姜筠,“二爷怎么不动?”
姜筠冲逢春勾了勾食指。
逢春凑上前去:“怎么了?”
姜筠并不开口,只是伸出手来,突然呵起逢春咯吱窝的痒痒,逢春不防他来这手,登时被挠得咯咯直笑,笑得歪三倒四,嘴里连连讨饶道:“痒痒痒,别挠了,咯咯咯,快停下……”姜筠依旧挠个不止,逢春几乎笑得喘不过气,笑闹中已又跌躺回枕头。
“还困么?”到了最后,姜筠侧压在逢春身上,笑眯眯的问道,“若还是困,我就再帮你精神点儿。”
逢春连连摆手道:“我够精神了,你可千万别挠了,我要笑死了快……”两人方才笑闹的幅度有些大,逢春寝衣的襟口便泄了春光,姜筠瞄到两团柔软的白皙后,眸光一动,俯下头去亲吻噬咬,逢春轻轻吸了一口气,轻推他的脖子,“要起身了,二爷。”
姜筠闷头嗯了一声,然后撤身开去,逢春再次撑臂坐起,伸手拢好衣襟,却不经意看到姜筠腿间的窘相,睡裤虽然宽松,但架不住轮廓明显,逢春只觉脸颊一热,默默别开了头,被逢春发觉了窘态,姜筠清咳一声:“起吧。”说着,撩开帐子先出去了。
逢春做了几个深呼吸,以此来缓解绯红的面颊,然后起身下床,叫水进来,逢春才洗罢脸,正用绞好的温毛巾擦脸时,姜筠从净房回来了,小鸽忙将另一盆温水换到盆架上,让姜筠洗脸净面,洗漱完毕后,逢春先给姜筠束好长发,再让丫鬟收拾自己。
两人才搁下筷子,姜夫人那边便有人过来,说马上就要出门了,让他们直接到二门去,漱了口,两人一起离开如意苑,陈妈妈、晴雪、以及和玲随行,其余人留守在家里,姜筠穿着湖青色的绸袍,上面刻着细长的竹纹,逢春则是一身水碧的交领长衣,下配月白色的褶裙,一双浅色的绣花鞋完全隐于裙下,大家闺秀的标准,笑不露齿,行不露足,每次离开如意苑的地盘,逢春都牢记闺秀仪态。
二门之处,姜筑已率先在了那里,手里正悠悠地晃着一根马鞭,见姜筠夫妻二人过来,十三岁的少年郎,朝气蓬勃地拱手而笑:“二哥,二嫂来啦,大伯母,我娘、大嫂只怕还要一会儿。”
姜筠微微而笑,上前与姜筑说话,逢春待在姜筠后侧,安静的当背景,小叔子神马的,也是不能随意说笑的对象之一,逢春偷偷在心里腹诽,照这种变态的情形来看,她能正眼瞧看熟络说话的男士,除了姜筠、同姓长辈和兄长、外加她以后的儿子女婿外,只怕也没别的人了。
不多时,姜大夫人姚氏、姜二夫人孟氏、以及韩氏一块过来,简略见过礼之后,该乘车的乘车,该骑马的骑马,一行人奔赴京城南郊的伽蓝寺,两位姜夫人同乘一车,逢春和韩氏共坐一辆,若是逢春一人独坐,她肯定要打瞌睡,然而韩氏在侧,逢春只能忍着慢悠而起的睡意,和韩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好容易挨到了伽蓝寺,逢春下车的心情,是迫不及待的,然而,她不能没形象的一跃而下,她得扶着晴雪的手,慢悠悠地走下矮梯,伽蓝寺的香客多为达官贵人,山下设有不少停车拴马的地方,拜佛讲究诚心诚意,所以,通往寺庙的多层石阶,很多香客都选择步行而上。
姜筠扶着姜夫人,姜筑扶着姜二夫人走在前方,韩氏和逢春循规蹈矩的跟在后头,六人外头围着不少婆子和丫鬟,再外围还罩了一层板着酷脸的高大府卫,且这些府卫均穿着正规的兵服,一看就不好惹,平头百姓自然远远避着,有些见识的大概已猜出哪些家会有这么大派头,毕竟能把大头兵当护卫使唤的,不是王府就是公主府,或者掌兵的将军府。
伽蓝寺香火鼎盛,檀香味远远便可闻着,待爬到伽蓝寺的宽阔广场时,逢春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前头的姜筠转过头来,见逢春气喘细细,额头见汗,不由皱眉问道:“累了?”
逢春心里泪奔,面上却是温婉的镇定:“没事。”
姜夫人也转过头来,温声道:“春丫头体弱,一气走这些阶梯,怕是累着了,叫她先去厢房喘口气,缓过劲了再拜佛。”见儿子一脸忧色,姜夫人索性道,“筠儿,你也跟着去吧。”再朝分给逢春的陈妈妈望去,道,“你领他们去咱们府常去的厢房小歇片刻。”陈妈妈忙满口应是。
姜二夫人孟氏掩口笑道:“大嫂子,当你儿媳妇可真好,活似当女儿养着一般。”
姜夫人淡淡微笑着:“一个女婿半个儿,薛家的大姑爷,弟妹还不是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别说闲话了,他们歇他们的,我们拜我们的,阿箩有了身孕,你不是要还愿么,走吧。”
姜府每回来进香之前,都会提前和伽蓝寺打招呼,供歇息的厢房早就预备下了,屏退房里的丫鬟后,逢春拿帕子摁着汗珠,同时对旁边的姜筠建议道:“二爷,以后在人前,你别显得……太关心我。”古代一点也不流行当众秀恩爱。
姜筠见逢春脖颈也有湿意,从袖中取出一方细帕子,轻轻擦她柔美的细颈:“为何?看你累的够呛,我问问怎么了?”
逢春闷声道:“那么多人看着我,怪难为情的……”他随口问一句话,她立即变成了被围观的熊猫。
姜筠扬了扬眉,低声笑道:“你喘成那样,我既不聋,也不瞎,怎么可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待你是何态度,府里的人谁不知道,我对你好,你怕议论,那我若对你薄情寡义,你就不怕议论了?”
前一种议论,大多会是酸话,后一种议论,只怕就难以入耳了,逢春想了一想,弯眉微笑道:“二爷是守礼之人,做事自有分寸,是我想差了。” 逢春本就生的俏,一笑之下,更显丽容如花,姜筠看得心头一荡,却收回替她拭汗的手,佛门净地,不可做亵渎之事,他怕爪子不听话,做出逾礼的动作。
在罗汉床上坐了片刻,逢春的呼吸渐稳,汗渍也落了下去,姜筠却微微蹙眉道:“你身体虚,太医说,叫你多活动活动,我让你闲时多往园中散散步,你又不怎么肯去,只在咱们院里逛,你看,才走这一会儿山路,你就累成这般,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姜筠忽然展眉而笑,“来时的路上,我看到路边有小孩儿在踢毽子,这样罢,我给你弄个毽子,你每天踢毽子吧。”
逢春眼睛一亮,笑问:“那我每天要踢多少个?不如二爷给我布置个任务,我好照做。”一幅学生要求老师布置作业的上进模样。
姜筠很受用逢春的积极态度,沉吟着说道:“除了你不舒服的日子,你每天要踢三回,每回踢到没力气为止,天气若好,你就在外头活动,若是刮风下雨下雪,你就在屋里踢,一天也不许落下,唔,我叫晴雪和碧巧监督你,对了,还得帮着记下数,你哪天少踢一回,或者偷懒少踢,我可是要罚的。”
逢春眨了眨眼睛:“……那罚什么?”
姜筠一脸高深莫测道:“等你受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逢春缓过劲后,便跟着姜筠离开厢房,前往佛殿挨着个的焚香磕头,待到送子观音那一茬时,姜筠拉着她狠磕狠拜,逢春直磕得头重脚轻,心头大怒:待她调养好了身体,只要俩人努力,多少娃娃不能生,磕这些塑金身的石雕有毛用!磕得再虔诚,要是对象不配合,就是磕死也没用!
等拜完所有的佛像,烧香磕头的动作,逢春已从生疏质变为娴熟,姜筠难得出府,就想四处逛逛,但逢春不便抛头露面,姜筠遂打算先将她送回厢房,自己再带人出去遛弯,谁知,等两人回去厢房时,房里居然坐了好些人,一户正是逢春的娘家定国公府,另一户,逢春也认得,正是高氏的娘家,寿昌伯府。
逢春26
“正说你们呢,可巧就回来了。”佛寺的厢房之中,也充斥着温和幽幽的檀香味,姜二夫人孟氏掩口轻笑,“真是相请不如偶遇,进香恰逢娘家人,筠儿媳妇,还不快来,你娘家母亲、伯母、舅母都在呢。”
若说逢春最不喜见的人是谁,非高氏和逢瑶莫属,就是气势昭昭的嘉宁长公主,逢春也没觉着很如何,摁下磁场不合的郁闷之气,逢春随姜筠一一和众长辈见礼。
一般外出进香的活动,基本都是阖府女眷出动,陶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自然没出来,曹氏领着长媳刘氏、庶女逢兰、孙女陶芬,施氏带着长媳钱氏和庶女逢环,高氏带着长媳康氏和嫡女逢瑶,三房一起来进香祈福,至于寿昌伯府,逢春和他们并无血缘关系,准确点说,寿昌伯府只是逢瑶的舅舅家,高家在座了两位舅母,五位表嫂,外加一个尚未出嫁的小表妹。
见完礼之后,姜筠对姜夫人道:“娘,我和小筑到外头转转,就不扰你们说话了。”
屋内都是女眷,男人确实不好一直待着,姜夫人遂颔首应允,姜筑早就不耐烦被瞧被夸了,一听姜筠的话,立马跟着自家二堂兄离去,姜夫人望着离去的堂兄弟俩,笑道:“瞧筑哥儿这兴奋劲儿,看来也是闷的很了。”
姜筑乃孟氏独子兼爱子,疼却不纵:“嫂子又不是不知道,他爹管的严,一旬查一回功课,这小子怕挨打,一点不敢偷懒,整日抱着书啃,也就是趁中秋这空档儿,才能出来喘口气。”
寿昌伯府的二太太杨氏开口赞道:“好勤奋的哥儿,只怕不几年就能杏榜题名了。”说着,忍不住瞧一眼自家幼女纤纤,那姜筑今年十三,自家女儿与他同岁,若是能结成亲家,那可就太好了,不过,姜二夫人之父是吏部尚书,之夫又是嘉宁长公主的嫡次子,再瞧姜二夫人对纤纤的态度,只怕是没戏,杨氏暗道了一声可惜,歇下那不切实际的心思,专心和姜府拉近关系。
高氏轻扯一下嘴角,神色温雅的说道:“正是呢,三公子年岁不大,已是一身气派,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孩子。”逢瑶也是十三岁,高氏同样动了结亲的心思。
孟氏一脸谦虚道:“两位夫人过奖了……”目光一转,只见长嫂姚氏正问逢春话,遂开口笑道:“哎哟,我的好嫂子,你这么疼筠儿媳妇,倒不怕策儿媳妇和阿箬吃醋。”
韩氏一脸得体的微笑:“二婶婶说笑了,弟妹身子不舒服,母亲多关问两句,这有什么可醋的,阿箬就更不会了,她昨儿还巴巴地打发人回来,送了一罐野蜜,说是让她二嫂喝完药去嘴里的苦味用。”
孟氏笑道:“阿箬是个好丫头,时时惦记着家里,我那傻丫头阿篱,就只顾着自己玩……”
姜大夫人姚氏瞅一眼孟氏,说道:“你这话叫阿篱听了,可要伤孩子的心了,知道你爱吃新鲜的菌菇,小丫头在外头玩的时候,可没少让人给你送回来……”
孟氏摆了摆手:“我还不知道她,肯定是阿箬教她的。”长公主婆母每次外游,都爱捎上两个小孙女。
姜箬是姜夫人最小的孩子,原该很宠很疼的,但因她二哥骤从聪明小孩变成小傻子,所以,小丫头自小就特别懂事,也特别护着自己二哥,她最听不得谁说她二哥是傻子,因为这个缘故,姜箬小时候没少和公主、郡主打架,明明打赢了架,自己也哭得一塌糊涂,搞得姜夫人又心酸又好笑。
曹氏望着恭敬立在姜大夫人身侧的逢春,温声说道:“听说你身上不好,老夫人很是记挂你。”
逢春规矩回道:“都是我的不是,叫祖母她老人家跟着操心了。”
高氏慢条斯理地接口道:“这孩子出年时,生了一场大病,因婚期紧张,只怕是身子还没调养好,倒给亲家夫人添麻烦了。”
姜夫人拨着茶碗里的茶叶,慢悠悠道:“春丫头既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没有什么麻烦的。”应完高氏的话,姜夫人面色温和地看向曹氏,“可巧了,你新得的那个小孙女,和我娘家侄媳妇生的哥儿,是同一天生辰呢,我大嫂子这几日估计就该到京城了,你们表姐妹许久未见,也能好好叙叙旧。”
曹氏也是一脸和气:“我和表妹都是独女,家中没有亲姊妹,自幼一起玩到大的,比亲姐妹也没得差了,只是她这些年一直在外头,才见得少了。”
孟氏却拉过逢兰,一边打量,一边朝曹氏笑:“这孩子长得俊,规矩也好,我瞧得很是喜欢。”
曹氏目光微动,随后笑道:“我家有八个丫头,论模样,还要属春丫头最俊,就是这孩子不大爱打扮,正年轻呢,总爱穿些素净的衣裳……你们瞧瞧她。”曹氏指着逢春直笑,“都出门子了,还是偏爱这幅装扮。”
孟氏抚掌笑道:“筠儿媳妇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纵使穿的素净,照样美的跟朵花一样,哎哟,年轻可真是好啊……”
逢春规矩地立在屋里,看姜夫人、曹氏和孟氏说成一团,而高氏却和娘家的两位嫂嫂少有沟通,这里头自是有缘故的,话说现如今的高老伯爷,共娶过两任妻室,元妻生下两个嫡子后病逝,继妻进门后,只生了两个女儿,便是高氏姐妹了,据传,高氏姐妹与高氏兄弟的关系……不太和睦。
三户女眷是来进香的,又不是下帖子聚着开茶话会,说笑一会后,曹氏便起身告辞:“佛门是清静之地,不可叫咱们坏了规矩,快到用素斋的时辰了,我们就先告辞了。”定国公府来进香,自也早打过招呼,预备有专门的厢房休憩用饭。
姜夫人和气道:“等大嫂子回来,咱们相约聚聚。”
曹氏代表定国公府告辞离去,寿昌伯府的女眷也不好厚脸皮赖着,遂一道儿辞行,到底是逢春的娘家,姜夫人吩咐逢春略送一送,顺便说些体己话,同时也派人去叫姜筠姜筑回来吃饭。
出来不远后,寿昌伯府的大太太朱氏,有些阴阳怪气地对高氏道:“我说二妹妹,公爹已病了好些日子,你这个大忙人什么时候回来瞧瞧他老人家?”
这不当着小辈的面,数落她不孝么!高氏脸色一僵,眼中划过一抹难堪,忍着怒气道:“珍姐儿这阵子病得厉害,我有些走不开,过两天就回去看爹。”高氏的母亲已经过世,老爹现在基本病成了老糊涂,她每回去一次,就要受一次奚落,是以,她根本就不想再回娘家。
二太太杨氏也跟着道:“爹最疼的就是你,你就算没功夫,哪怕叫瑶丫头替你回来探望也成呀,她也十三岁多了,也该懂点事了。”
逢瑶深深揪起眉头,恨不得揍一顿这俩可恶的舅母。
按照逢春所接受到的知识,长辈们之间的事情,晚辈是不好置喙品评的,高氏给她的感觉太糟糕,逢春也没心情替她解围,便默默地不开口。
高氏到底是定国公府的媳妇,曹氏身为长嫂,也不好视而不见,便淡淡开口道:“好了,还在外头,你们姑嫂有什么话,可以回屋里再说。”她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哪怕吵翻天呢,她也不会管。
曹氏是定国公夫人,她老公陶廉又领着重要的实差,算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朱氏和杨氏也不敢轻易得罪,一瞬间又变成了端庄和气的笑面虎,再不见方才刻薄挤兑的模样:“我们只是提醒一下二妹妹,怕她贵人多忘事,这就告辞了。”
朱氏杨氏两户人走了,曹氏看了眼面色难看的高氏,对康氏和逢瑶道:“扶你们母亲回去歇着。”说罢,又转首对逢春道,“春丫头,你回吧,不用送了,天渐渐冷了,多注意保养身子。”
逢春对曹氏行礼道:“谢大伯母关心。”
绷着嘴唇的高氏,看了一眼逢春,也没说出来什么话,随曹氏一起走了,逢春轻轻吐了口气,然后转身回去,才走出十几步,只见一身青袍的姜筠迎面而来,逢春微微一笑,迎上前去:“二爷。”姜筠笑道,“该吃饭了。”
逢环走在队伍的最后,耳边隐约听到逢春的声音后,转身回望,只见一对璧影正并肩远走,转回头去,逢环眼中浮起一抹既欣慰又愧疚的神情。
逢春27
从伽蓝寺回来的当天傍晚,姜筠就弄回来一只毽子,上头戳着的鸡毛颜色,花花绿绿,甚为鲜艳,姜筠在摆好晚饭的炕桌旁坐下,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呶,刚刚做好的,你明儿就开始踢。”说完,又嘱咐一旁正布置筷碗杯碟的晴雪和碧巧,让她们要老实监督且计数,不许和逢春串通一气蒙他,若叫他知道了,可是要重罚的。
晴雪和碧巧憋笑应是,逢春囧囧地搁下花毛毽,一开始,她是任劳任怨的奶妈,而现在,姜筠貌似快变成细致妥帖的奶爸了。cncnz.nét
兴许现在的日子有点安逸舒适,逢春挺想知道,她若不老实照办,姜筠到底会如何罚她,是以,她第二日清早直接撂挑子,待姜筠中午回来用饭时,晴雪碧巧果然不加隐瞒,很如实地汇报了情况,姜筠眉头一皱,撵晴雪碧巧出去,然后拖着逢春进到里间卧房,将她往身上一摁,掀起裙子就是十巴掌。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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