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的跑过去,看到他躺在那里,一根长箭插在他的心口,一根插在他的肩胛,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陆歆……”她抱着他的头,一直压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噗哒哒的落到了男子的脸上。
“你醒醒,我是茹茹……你醒醒……”她一边哭着一边摇着他,想起他们一起经历的这么多,他怎么可以……
男子或许被震得难受了,哼了一声,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沈茹梨花带雨的脸。
“你别哭……”他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了她满是泪水的脸,“哭的跟只花猫一般,就不好看了。”
沈茹吸鼻子紧紧的贴着他的脸:“陆歆,你答应我,你要好好的。”
“扶我坐起来……”
沈茹将他扶了起来,他费力的一只手掀开了心口的衣服,只见那箭尖之下,竟是一个样式精致的玉牌,玉牌已经碎裂,被箭尖扎进有半寸之深。
沈茹呆住了,他心口这一箭……
陆歆拿出心口那块玉牌,惋惜道:“这是给你的礼物,没想到却扎出这么深的洞出来。好好的玉,就这么毁了。”
沈茹以为他心口中箭,要知道那箭的位子正好是在左心口的位置,没想到居然有一块玉挡着,他还惋惜玉坏了,她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几乎要被他吓死了。
陆歆苍白的脸上对她挤出一丝笑意:“礼物坏了,再买你给你如何!”
“傻瓜!”沈茹紧紧抱着了他,又哭又笑,“你真是个大傻瓜!”
☆、63
乱草后立着人,看到那两人又哭又笑深切相拥的样子,墨离只觉得心冷如灰,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情感, 可笑只是他没遇到而已。他掳了沈茹来了又如何?
墨离的脸上露出苍凉一笑, 他抹去了嘴角的血渍, 转身向乱草中走去。知我者谓我何求,不知我者谓我心忧,他一心强求,求来求去又求到了什么?
他输了, 不是输给他,而是输给她。
沈茹检视陆歆的伤口,看那些鲜血都是从肩胛处流出来,虽然疼痛但是没有伤到脏腑,中气还保留着, 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陆歆“啪”的折断了箭身扔在地上,只留了个箭头在里头,箭头带着倒刺,需要大夫处理, 贸然□□那便是连皮带肉。
隐约的, 似乎听到有人的声音,陆歆和沈茹对看一眼立即警觉起来,沈茹扶着陆歆躲到了崖边的洞里,现在天色已经渐黑了,加上草木杂乱,很难发现隐藏的踪迹。
果然,那声音响了几下,又消失不见。
黑甲人正在找寻,却一无所获,天黑之下更是难找,不由得焦躁。这时,听到呼喊声:“将军——”
为首的黑甲人一惊,立即扬手喝道:“有人来了,撤!”
他们不敢久留,迅速的撤了个精光。
听到呼喊声,陆歆大喜,“大概是近卫军找来了!”
那声音渐近,果然是赵胜带着王府的近卫军寻来了,接了两个人回将军府,沈茹又让他们去找墨离,但是方才那棵大树下并不见墨离的影子。
酒宴还在进行,近卫军是悄悄的出动的,宾客们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王爷王妃脸色不好,进进出出的好几趟,而新郎自从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
沈万银和萧氏坐在宴席上心里惊疑不定,担心出了什么事,可是王妃出来转眼又是一张笑脸,倒是叫人不好过问了。
丫鬟凑到建南王妃耳畔说了几句,王妃大喜:“回来了?我这就去看看!”
她焦急的进了后宅的新房,陆歆被扶到了新房旁边的厢房里头,大夫已经守着,以熟练的手法替他挖出了肩胛处的箭头包扎了伤口。
饶是这样,他还是疼的脸色煞白,右手不能动弹分毫。
“伤筋动骨一百天,真的要好生休养。”大夫叹道。
王妃看到他这样子,又看到沈茹守在他身边,嘴里念着阿弥陀佛,道:“幸亏这平安归来,不然……”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想到女儿所为,她真是痛彻心扉,若不是是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她真恨不得弃了她。这一次,她真是被瞿玉秀气坏了。
“歆儿,沈姑娘,你们放心,这事因玉秀而起,我定然给你们一个交代。”
陆歆看了姑母一眼,没有说什么。这桩事,若是说他不计较,那绝不可能,若说计较,可是碍着姑母,他又不好真的对瞿玉秀怎样,这桩事如今也只能让姑母自己处置。
“歆儿,你现在好好休息,什么都别管,外头有我和你姑父呢。近卫军出去时悄悄出去的,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件事也绝对不会传出去。”到底是家丑,怎能外扬。
陆歆蹙眉,挣扎着要起来:“我必须去宾客面前露个脸,否则,定然有人起疑心。”
沈茹拉着他,嗔道:“你都伤成这样,还逞能做什么?”
陆歆定定的看着她:“好歹叫岳父岳母放个心,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顺顺利利的嫁进了将军府。”
沈茹看着他,鼻端无端的酸楚,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替她想着。她觉得他这样做很傻,可是这个时候她连傻瓜两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他套上喜服的外衣,让赵胜扶着他到外间去跟宾客打招呼。
王妃见一切尘埃落定,让近卫军严密的守着这新房四周,严丝密缝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她听陆歆说起山崖上的弓箭手,心里恨得几乎滴出了血,谁不知道信阳侯府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弓箭卫队,那信阳侯胆大妄为,也不怕自找死路!她转头便要将这件事同王爷一起好好的拾掇拾掇。
沈万银夫妇看到陆歆又出来敬酒,这才放心下来,陆歆到了跟前时,他少不得问了一句。
“方才究竟是什么事?看着怪紧张的。”
“无事,”陆歆笑道,“只是茹茹有点不舒服,现在看过大夫便好了,正休息着。”
“哦。”萧氏恍然大悟,“那叫她好好休息。身体一定好生将养着。”
“岳母放心,有小婿在呢。”
听到他自称女婿,萧氏脸上立即笑的合不拢嘴。
陆歆回到厢房时,骤然觉得肩头巨疼,脚下一软几乎失力跌倒在地上,沈茹看到忙将他扶过来,闻到他嘴里淡淡的酒气,恼道:“大夫都说了不能喝酒,你这才出去多大功夫,就又喝上了?”
“应酬岳父岳母,不喝酒怎行?”
沈茹听到他说岳父岳母,不由得羞涩。
如今她已经到了他的府里,做了他的妻子了,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不熟悉。
病人需要静养,自然也顾不得洞房花烛夜那些繁琐之事。
因陆歆受伤,带着伤进新房到底不吉利,陆歆便让人将隔壁房间好好的收拾出来,当晚只是在普通房间里休息,并未真的进之前准备的新房。
沈茹摒退了丫鬟,将门关了,扶着陆歆到了床边。
丫鬟已经熬好了药,沈茹先帮陆歆脱了外裳,让他穿着白色的中衣躺到床上,亲自将药喂给他喝了。
陆歆看到方才的功夫已经她洗漱干净了,里头穿着锦缎的粉红色寝衫,外头依旧套了一件大红色的绸缎外裳,披着乌黑油滑的长发,一直落到腰间,虽然不是凤冠霞帔,可这样子在淡黄的灯光下,一样的眉目俏丽楚楚动人。
“过来……”陆歆目光迷离的看着她。
“怎么了?”沈茹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他。
“你忘记了?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异常认真的说。
沈茹红了脸,嗤了一声:“还洞房花烛夜呢?你这样还想洞房?莫非不想要性命了?”
陆歆蹙眉,这是对他不信任?
“你信不信我一样可以?”
沈茹看他这般孩子气,不由得又羞又恼,哄着他:“知道啦,你可以好了吧。但是今天不行,你要好好休息。大夫说了,你伤在肩胛处,倘若不好生休养,他日这右手恐怕连刀都提不起来。”
身为一个将军,连刀都提不起来的确听起来很严重,他皱了皱眉,便没再反驳。
“那你躺下。”他伸出仅可用的左手拍了拍身边。
“好。”沈茹顺从的退了外面的红裳,打算穿着寝衣躺下,只听到那人不满的说:“寝衣脱了吧,衣服扎手。”
沈茹一愣,这丝绸的,哪里就扎手了呢?
回头斜眼瞥见他促狭的眼神,便知道他在使坏。
她看他有伤在身,不得的同他争辩,便脱了寝衣,里头只穿了件鸳鸯戏水的白纱抹胸跟轻薄的缎裤躺到了他的身边。
光滑雪白的脖颈和肩膀,以及那若隐若现的丰软,那对鸳鸯在那水面起伏让人遐想。
陆歆心底仿佛一只小手在使劲的挠一般。
他让沈茹躺到了他的左边,伸出左手环着她的腰,薄薄的丝被下一只手却不老实起来,握着那桃梨儿用了力摩搓。
沈茹浑身轻颤,咬着唇忍着不发出声音来,含着雾气的眼斜瞥着他:“你这样不安生,伤怎么好?”
“吻我。”他睨着她一脸赖皮。
沈茹蹙眉。
“我都受伤了,你还……”
话未说完,女子转身吻住了他的唇,方才喝了药的嘴里带着几许清苦气息。
她柔软的身段靠着他吻得他浑身好似发了火一般,吻得忘情了不自觉一动,痛的紧紧蹙起了眉头。
沈茹立即察觉了,松开了他,按着他的胸口,嗔道:“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好好的休养,知道了吗?”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重新靠在他的怀中。
这次,他真老实了。
抱着怀中的人,莫名的满足,他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发,叫了一声:“娘子。”
“嗯。”沈茹羞涩的应了一声。
“你应该叫我相公。”他不满足。
“好啦,相公。”
陆歆笑了起来:“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看上我了?”
沈茹一怔,第一次见的时候?
她只是认出了他而已,哪有喜欢他?
“臭美呢。哪有?”她显然不承认。
陆歆不乐意:“那好吧,反正,我承认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看上你了。”
沈茹嘴角溢出一丝甜笑:“看上又如何?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歆嘿嘿一笑,手指穿过她乌黑的头发,道:“看上之后,便觉得这个女子以后一定是我的娘子。”
沈茹笑着伸出手指刮他的脸:“没羞没臊,当初你钻我窗子的时候脸皮可厚着呢。”
“这叫做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吻一下,乖茹茹……”
沈茹想到他的伤就是不肯,他又大手老不安分的挠她,没法她只得又吻了一次。
两人闹到半夜这才渐渐安静的睡去,窗外,夜深花浓。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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