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惟边走边说:“办完了,我来找你了,那个……你姐夫的店是哪个?”
“你在哪?”
“你说的那个市场。”
“在哪个入口,大门还是侧门?”
“不太清楚。”许惟看了看,“有个大台子,旁边有个张记豆腐店,有小孩在玩球。”
那头没声音。
“钟恒?”
她往前走,东张西望。
钟恒挂了电话,隔着几步看她。站一会,跟上去牵她的手:“这儿呢,傻死了。”
“你也不说清楚。”许惟收起手机,“现在去接平安?”
“嗯,她快下课了。”
沈平安四点上完课,抱着书包出来东张西望,没看到人,便到休闲区坐着。凳子还没坐热,就看见她舅进了大门。
再一看,后头还有个人。
沈平安何等聪明,心里头透透亮——
舅舅可真会利用机会,一边接她,一边还带着暗恋对象来城里约会!
沈平安小脚并拢,坐得端端正正,看人走近,再站起来,装出淑女模样喊声“舅舅”,眼珠滴溜溜转到许惟身上,秉承着她娘的教诲,绝不轻易喊人“阿姨”,看到漂亮女人一律喊“姐姐”。
许惟朝她笑了笑。
三人回到车上。
许惟陪沈平安坐在后座,拿出之前买的糖给她吃。
沈平安天生演技派,真要装起来毫无破绽,一口一个“谢谢姐姐”,乖巧可爱。
钟恒在前头听得很不适应,觉得小魔王相当不正常。
车开到半路,转个弯,在上坡的地方堵住了。
这正好是整条路最窄的一处,有辆摩托车横冲直撞,导致旁边的汽车和小货车擦到,三方起了冲突,正在闹纠纷,等着交警从城区赶来处理。
幸好坡度较缓,车辆排长龙也不至于挤出事故。
等了十分钟,不见动静,钟恒下车去看情况。走三四十米,没到事故点,一只大狗蹦过来,近似癫狂地朝他猛扑。
赵则跟着后头鬼嚎:“泥鳅!少爷!祖宗!别咬人啊喂!”
等跑近一看,赵则傻眼了——
原来少爷根本不是发疯,是看到它粑粑了。
幸好幸好,要是伤了人,泥鳅一条狗命哪赔得起。
赵则拄着膝盖喘息,哪料一口气没松到底,倏地又提上来。
顾不上泥鳅,他转身就溜,可惜晚了一步。
“赵则。”
钟恒抱着泥鳅走过来。
赵则咬咬牙,扭头冲他嘿嘿笑。
钟恒无语:“你发春呢。”
赵则不笑了,呛他:“发春那也不能对着你啊。”
钟恒懒得跟他贫,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赵则睁着眼睛编瞎话:“这不送泥鳅来嘛,这家伙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着,成天闹事,眼看都要得相思病了,我这看着心酸,这才好心送他见你一面,哪料到还赶上大堵车,在这路上耗了快一个小时,不信你问泥鳅。”
泥鳅少爷立刻抓住时机摇尾巴求关注。
钟恒在它脑袋上揉一把,问赵则:“那你现在是回丰州?”
“这……”赵则使劲思考脱身之道,“对,待会儿路通了我就走。”
话刚落,身后有女人喊:“赵则!”
赵则肝儿颤:坏了。
远处走来两个女人,钟恒眯着眼看几秒,认出来了。
赵则赶在他变脸之前调整战术:“行了,你先别火,我知道你烦卢欢,我也看不惯她,但蔓蔓找我,我没法拒绝啊,那个啥,这就跟你没法不管许惟一样……”
说到这,五大三粗的赵则破天荒有点脸红,“她说要带几个朋友去山上消暑,住两天,让我做地陪,我没想到卢欢也在,怎么说也是她表妹,我不能让人家滚吧。所以我特地没告诉你,打算自个带她们玩两天就把人送走,谁想到这还没到山上呢,就被你给碰个正着。”
他话讲完,钟恒冷着脸没搭理。
后头严从蔓和卢欢已经走来。
卢欢一眼看到钟恒,惊讶得几步跑过来:“你、你在这?赵则还说你去省城了,原来是骗我。”
赵则佝着头降低存在感。
卢欢惊讶完了,质问:“为什么你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
因为你在黑名单里呀。
赵则心里默默回了句。
钟恒话都不想跟她说,抱着泥鳅往前走。
卢欢拦住他,气愤道:“你解释下。”
“钟恒。”
许惟牵着沈平安走过来。几个人闻声回头。
赵则心一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回真闯祸了。
当年许惟和卢欢那一架打得……可真叫全校闻名啊。
果不其然,卢欢一回头,看见走过来的人,整个气场都变了。
许惟也在同一刻停下脚步,紧紧盯着她。
赵则默默悲叹:完了,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结局
☆、第15章
两个女人一对上眼就认出对方。
相比卢欢眼中的震惊,许惟的表情平静得多。
在丰州读书那几年,她是个很平和的人,没有过于明显的爱憎,除了林优和钟恒,她对谁都一个样,不亲近,也不交恶,保持着疏离的友好。
卢欢是个例外。
许惟和她狠狠地打过一架。
赵则一看不对,立刻打圆场:“诶,许惟,你也在啊。”
钟恒走过来:“怎么过来了?”
“平安说要透个气。”
沈平安看看他们,小脑袋直点。
钟恒怀里的泥鳅已经不安分,圆滚滚的身体挣来挣去。
赵则赶紧抱过去撸毛,挤着笑说:“这是严从蔓,隔壁二班的,你还记得嘛。”又指指卢欢,“那是……她表妹。”赵则怂得没说名字。
严从蔓惊讶:“许惟,居然是你,好多年不见了。”
许惟朝她点点头。
一旁的卢欢将许惟从头打量到脚,迅速镇定下来。相比许惟今天的模样,卢欢显然占了上风,她今天开了辆宝马,人也精心打扮过,衣裙精致、妆容完好,没任何瑕疵。她盯着许惟,说:“哦,学姐啊,差点没认出来。”
许惟应下这称呼,笑了声:“学妹客气。”
卢欢忿忿咬牙,当着钟恒的面,到底忍了。
赵则心下松口气。毕竟过了太久,恩怨情仇褪过色,大家都长大了,不至于像从前那么尖锐。
前头车喇叭响起来,有人喊:“通了通了。”
“终于能走了。”赵则庆幸路通得及时,卖力招呼,“都上车吧,别堵这儿了,咱到了再聊。”
钟恒把泥鳅抱过来,和许惟一道走了。
卢欢没动,视线锁着他们的背影,严从蔓拉她:“欢欢,走吧,人都等着呢。”她们这趟带了几个朋友,都在车里。
卢欢甩手朝车边去了。
天黑之前,赶到磨坊街。
在饭店吃完晚饭,赵则领他们找客栈,看了几家,条件都过于简陋,唯一不错的那家只剩三间房,严从蔓安排那几个朋友住下,打算在附近另找一家再开两间。
卢欢一路默不作声,这时憋不住了,坚持要去钟恒姐姐的客栈住。
严从蔓只好拜托赵则。她一开口,赵则肠子都软掉,哪有拒绝的道理。
前台当班的小赵跟赵则同姓,俩人相熟,一看是赵则领来的,二话不说就开了房间。等那两姐妹上了楼,赵则趴前台打听:“琳姐呢。”
“吃了饭就打麻将去了。”
“那钟恒呢,怎么也没见人?”
“给平安看作业去了,琳姐交代的。”
赵则哦了声,思索着怎么跟钟恒交代。
晚饭吃得过多,许惟胃有些难受,洗过澡,她在床上躺着。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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