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亮啊,你用这些东西喂鸡啊?”村里有老人看不过眼了。
“是啊。”我们家目前过得还可以,这种东西是没人愿意吃的。
“我这里有一些烂谷子,换给你好吧?我多给你一些。”那老人说着就超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把一边的一小袋谷子拿了出来,看起来好多年了,想必也是这两天打扫的时候扫出来的,并不怎么干净。
“成。”人家换过去是给人吃的,这我并不怎么好拒绝。
老人的那一袋谷子倒是有不少,可惜我的鸡不怎么喜欢吃,我也不娇惯它们,这会儿人都吃不饱了,它们还能吃上啥好的,以前在家里也就算了,大家各自把门一关,谁知道别家吃的啥,现在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大厅里头,大家各自吃了些什么,都是一目了然的。
等大家都架锅做起了晚饭的时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今天主要都是一些羊肉味。我家的锅也开了很久了,我用筷子搓了一下羊骨头上的肉,看火候是差不错了,就一人盛了一碗汤给他们喝下去,虽然不怕冷,这种天气里暖暖胃也是好的。
这一天大家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我下了很多粉丝,还有前阵子葛明做的一些馒头,他也就是做着玩,原本打算蒸着吃的,现在倒好,直接当馍掰了丢汤里泡着吃吧。
一家人就这么把一大锅羊肉粉丝给分了,还吃了不少馒头,就连骨头都被小黑嚼吧叫吧吞肚子里去了,村里人看了小黑吃骨头的样子,都有些害怕,然后又听说刚刚那头羊就是被他给咬死的,顿时又紧张了起来,有些已经开始小声叮嘱自家的孩子,要离陶亮家的狗远一些。
夜里冷得厉害,所有的家庭都准备了痰盂或者尿壶,虽然各家都已经在那间空下来的厢房里放了马桶,可是在这种冷死人的天气里,人们根本半步都离不开火堆。刚刚有些人正吃饭呢,就已经有小孩坐上了痰盂,稀稀拉拉的小便的声音传出来,就算我们乡下人没什么讲究,心里总还是有些膈应。
说起厢房里的马桶,现在还不见得,等再过一阵子,绝对是飘香十里,就算趁着中午最暖的时候经常把东西运出去,那间屋子必定也是很臭的,还好临着它的两间屋子都是用来堆东西的,没住人。
每户人家的马桶上还做了记号,这年头,人吃得少了,拉得自然也就少,所以像这种粪便肥料,也是十分珍贵的,就算冬天里再怎么寒冷难捱,大家还是要在心里合计着明天春天开多少地种多少庄稼。大门边上的那个隔间里,羊群拉出来的粪便,我得一半,其他人羊少一些,他们也都好按比例分了,不会有谁说不要的。
吃了饭喂了羊群,我们就都坐下来休息了,陶十五他们一家就在我家边上,刚刚一通忙活的,也都没怎么说话,毕竟是一个村的,整天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也没多少话好说的。
他们家的孩子也有四五岁的样子,有些瘦,这会儿正被陶十五的母亲包在怀里,坐在最好的位置,他们家也靠边,但是相对比我家好一些,刚刚陶十五的侄媳妇也拿着两斤粮过来换了一些牛肉,这会儿全家人都吃饱了,就靠在一起休息,陶十五和他姐姐时不时提醒着他母亲和那个孩子别睡觉,等天亮了暖和一些再睡。
我们也跟别人一样,在草垫上铺着棉被,小龙是不怕冷的,坐在棉被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想睡觉,我把他抱过来让他好好睡。
“别让孩子睡了,这种天真是会冷死人的。”陈博在一边跟我说道,他的位置正好就在我边上,所以刚刚看到我抱着小龙让他睡觉,就出声这么说了一句。
“没事,这孩子不怕冷,身上跟火炉似地。”这陈博现在在村里不受人待见,走到哪里别人都不给他好脸色,我怕他尴尬,就稍稍多说了几个字。去年见他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是个年轻人,这一年过去,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一下子就已经步入中年了,头发有些花白,脑门上也很稀疏,身材干瘦脸色腊黄,只是那一对眼睛,已经有了一些平静的味道,看样子是变了。
“你那个位置不好,冷了就往我们这边靠点,挤一挤一个晚上就过去了。”他见我愿意搭理他,就又热情了一些,人都是这样,别人都不爱搭理你的时候,就算你自己想得再开,时间久了也是会觉得没劲的。
“没事,也没有很冷。”我笑了笑谢绝了他的好意,他们家本来就人多,为了不挤到别人,自己就尽量往火盆凑,除了陶十五的母亲能靠着,其他人都得硬坐一个晚上,也是很辛苦的。
我和葛明轮流着舔柴禾,等到轮到葛明守着火堆的时候,我就运转自己身上的真气,开始打坐,打坐并不是必须得坐在,只除了最最关键最最凶险的时候,其他时候是可以偷点懒的,我斜躺在地上,让身上的真气慢慢流转,有时候也会不小心睡过去,这与修行无碍。
模模糊糊的时候,我好像听到葛明跟小黑正说着话呢。
“擦点药吧,屁股都肿着呢,难看死了。”
“呜呜……”
“你还好意思怪我下手狠,小龙这孩子犯浑你就得跟着啊,就不能拦着?”
“呜……”
“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把药擦了吧。”
“呜呜……”
“小龙?在陶亮怀里呢,明天再说吧。”
“呜……”
“呲,还不知道感激,再不听话就让亮亮把你们都丢了。”
“……”
过了一会儿我就觉得身边又多了一个暖暖的肉团,隐约还有一股药香,小黑可怜兮兮地用脑袋顶了顶我的胳膊,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
葛明不满地往火盆里丢了一块木柴,“哐”地一声响。“呲,就知道撒娇。”
我翻了个身把一边的小黑也抱在怀里,小黑顿时高兴地呜呜两声,然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鼻子,接着葛明那边又发出“哐”的一声响。
第75章 冰冻的水井 …
大房子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们在晚上和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聚在一起取暖,中午气温最高的那么一小段时间里,健壮的男人们都要出去砍柴,这么下去问题只会变得越来越严重,山上的树木一天一天地减少。
可是在寒冷面前,大家没有其他选择,如果说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人和树木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并存的话,那就是人口减少,只要人口少到一定程度,每个人就可以分到足够多的木柴取暖。但是谁想死呢?每个人都想要活下去,我既没有牺牲精神,也没有做清道夫的打算,就只这么看着,自己和这些人一起,一步一步地迈向死亡,这是大自然给我们设下的一个陷阱。
我挥着斧头砍了一下身边的这棵大树,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也许它还是活着的,只是叶子掉光了,枝条也都枯了,也许只是这样而已,如果还有机会见到春天,它的枝头还是可以抽出绿芽。可惜它已经没有机会了,我现在要把它砍下来,然后劈成一块一块,搬到大房子里面去燃烧取暖。
冰冻之后的树木并不太好砍,木头好像比以前变得更加坚硬了,我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村民,大家都很吃力。陶十五正带着陈博砍着一棵同样看起来没什么生命迹象的大树,两个人两把斧子,轮番上阵。陶十五还是老样子,陈博也就那样,瘦得跟个架子似地,每挥一下斧头自己都要跟着趔趄一下。
另一边的一棵树下,陈博的父亲正把手插在袖子里,跺着脚看着。这个男人当了几十年高中教师,一下子大概是不太能适应这山里的生活,我看了看他的脸,好像比陈博都还要年轻一些。我并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他都是怎么想的,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这些都是别人的事。
现在正是一天里头温度最高的时候,我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惨白惨白的,好像生病了一样,阳光照在身上,也感觉不到任何的一点温度,但是我知道它还是有用的,不然我们现在早就被冻死了。
大家在三点之前赶到大房子里,关上门烧上火堆,一般这个时候我们一家都会进厢房待一会儿,这个厢房也被我和葛明布置了一下,四面的墙壁都先钉上一层厚厚的稻草席子,然后又钉上一层棉被。有时候累了,就在这里睡一觉,不过大部分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待在山谷里面。
再也不能在夜里到镇上去了,夜里根本出不了门不说,就算是小龙,也不能在完全没有火堆的情况下在那样的寒冷中来去自如。不过我很快就可以知道蒋忠平他们的情况的,因为我们的水已经不多了,这两天除了出去砍柴,大家也试着去寻找水源,可惜无论是泉水还是井水,都无法抵御住这样的寒冷。
大家也去夏天的时候去接水的那个山谷看了一下,也是一样的,一滴水都没有,连冰凌都已经被别人折走了。
我们镇因为以前水源丰富,所以打井的话一般都打得不深,这种深度的水井,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寒冷,基本上整个都冻住了,如果你有力气的话,还是可以爬下去凿块冰,但是并不容易。
只有镇上部队的人打出来的那口井最深,如果连那里都不再出水的话,大家就只好去海边打一些海水回来净化了,也没有什么设备,除了蒸馏没有其他办法。
我们在中午的时候到达镇山,直接就奔着那口水井去了,那附近人很多,队伍排得老长老长,我凑过去看了一下,几个士兵正拉着大石头敲冰。一块很大的石狮子被他们用铁链栓起来,几个人扯着铁链的一头,把石头从高从刨下去,砸到冰面,发出一声轰响,就连地面也都跟着震了一下。这一下没砸开,他们就拉着铁链把石狮子拉上来,然后再砸,如果反复几次,那块厚厚的冰终于被他们砸得倾斜了,并没有破裂。
前面的人丢了水桶下去打水,因为下面还有一大块冰挡着,每次只能打上来一点点水,这样一来速度就很慢,如果不在下午三点之前赶回去,大家就都会被冻成冰棍,所以排队的人很着急,镇上的人还好点,从山上下来的人就麻烦了。
队伍还在不断地变长,而前面的人却并不快,一只水桶不够用,后来就又增加了两只,可是依旧不够快,我觉得我们村的人今天是打不到水了,于是就不再排队,到部队大院去看了一下。
王白还认得我们,看到我和葛明来了,就高兴地迎了过来,这孩子长高了一些,不过依然瘦。古志鹏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没有看到人影,部队里的战士也有几个是认识我的,并没有怎么为难我们,随意让我们进了院子。
我问王白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他说死了好多人,那天晚上突然变得很冷,镇上好多人都给冻死了,还有几户人家着了火,烧起来了,现在还活着的都聚到以前那个电影院,还有几个老年人活动中心,不过听说每天晚上还是有人被冻死。
我进了他们休息取暖的地方,是一个类似食堂的地方,地上也铺着干草棉被,摆着一个个的火盆,四周还有很多土筐,钉了架子一层层地放上去,筐子上系着各种各样的带子绳子毛线或者布条。王白带我们去看他的土豆,是一排系着大红色毛线的土筐,旁边就是林露和林木姐弟,他俩正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些啥,这俩姐弟不认识我,所以也就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忙自己的去了。
古志鹏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也不好随便问别人家里的粮食够不够吃一个冬天的,最后只好就这么离开了。
李郁和那个叫陈果的小道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活着,大概也已经不住在家里了吧,刚刚在打水的队伍里也没见到他们。我在镇上走了一圈,除了王白就没有见到一个熟人,没见到陶方隔壁家的那个婆婆,也没有见到以前每天买扫把的老头,没见到杂货店那一家,还有那个无良的碾米坊老板。都死了吗?
镇上的人少了很多,也许大家只是因为太冷了,所以没有出来活动吧,我这么想着,跟葛明静静地走在悄无声息的街道上,整个小镇,就只有那个水井附近还有一些人气。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就回去看看我们村的人是不是打到水了,不过可能性很低,那么多人呢。
果然,我们村的人前面,还有老长的队伍,我问他们是不是今天就这么算了,先回去。这些人还是有些犹豫,最后咬咬牙还是离开了,水自然是重要的,不过命都没有了,要水干嘛?
回到大房子之后,小黑和小龙热情地扑了过来,我只是无声地把他们抱在怀里,然后和葛明一起回了厢房,这个时候表现得太高兴也是罪过的,因为全村的人都很失落。
第二天我们再去镇上的时候,路边有好些人提着水壶上来推销的,说只要一斤粮食,就能换一瓶水,不计好坏。可是种时候谁愿意把粮食拿出来换水,起码现在不能,不到面临被渴死的危险,是不会有村民拿粮食换水的。
今天那些当兵的用石狮子砸了好久,也没能把厚冰砸开,昨天的那块冰倾斜了之后,大家打到了一些水,可是今天的冰更厚了,而且新的冰块和昨天那块倾斜的冰块冻结在一起,怎么砸也没能砸开。
有一个部队的小伙子出了汗,被他上司打发回去了,然后队伍里排在第一个的男人上前去干活,不断有人出汗,后面的人不断替上,可是那块冰还是毫不动摇。最后,无奈之下,一个带头的军人只好让大家都回去,他们明天弄几块热石头过来试试。
这一天,大家又无功而返,村里的人更加沉默了,因为大家的水已经越来越少,除了食用,早已经不做其他用途,刷牙什么的,想都不用想。
晚上有一个孩子渴得厉害,一直跟他妈妈哭闹,然后又不断有小孩哭了起来,这些家长并不是不舍得给孩子喝水,可是现在喝了,以后自己的孩子要渴死的时候,他们上哪儿去找水?
这一晚最终在孩子的哭闹和大人的妥协中结束了,小孩们心满意足地喝到了水,大人们却忧虑更深,现在他们的水,是喝一口少一口。
第三天我们早早地就顶着严寒出门了,早上九点不到,大家都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只为了能排在队伍的前面。但是等我们到达镇上的时候,队伍却依旧很长,因为干渴的人很多,愿意为水冒生命危险的人也很多。
部队的人也已经到了那里,他们在水井边上烧起了火堆,然后把栓在铁链上的石头架在火堆上面烤,这一次他们弄了很多石头过来,还焊了一个结实的铁架,看了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不断有被烧得滚烫的石头被丢到冰面上,冷却了的就提上来继续烧,烧热了再被丢下去。铁链很烫,士兵们手里戴着的手套已经染血了,后面有就有汉子脱了围巾缠在手上,上去把受伤的人顶替了下来。
葛明默默地走出队伍,到那几个蹲在一旁休息的士兵身边,从怀里娶出一个药瓶一一给他们抹上。不断有人受伤,不断有人顶替上去,葛明也就在一旁不断地给人抹着药,我站在队伍中间,随着人群不断往前移动,并不是前面有人打到了水,而是前面有人受伤了,离开队伍在一旁和士兵们一起蹲着等待上药。
随着“的一声脆响,大家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石头击破冰面之后,就是哗啦啦的水声,井边的人赶紧抓住铁链,把那块劳苦功高的大石头提了上来,然后又丢了水桶下去打水。在一旁蹲着的人最先打到了自己的那份水,排队的人自然不能有意见,他们提着水也不多说,各自回家了。
打水的过程中,水井里好几次又结了冰,不过一个大石头也就能把它们砸烂了,并没有带来什么困扰。这一天,所有过来排队的人都打到了水,大家就这么高高兴兴地提着水回家了。
我们回到村里的时候,水壶里的水早就已经结成了冰块,大家把它们放在火堆边上,慢慢的,这些冰块就会恢复成液态。有了水,这一天晚上村民们心里都安稳了很多,也不再那么担心会被渴死了。
第76章 矛盾 …
接下来几天的取水变得顺利了很多,部队里的小伙子们把铁链稍微改造了一下,在靠近石头的地方结个环,石头烧热之后铁链也很烫,他们不再直接用手去抓,而是在用一根很粗的木棒插到那个环中,由两个人抬到水井上方,然后再把木棒抽掉。虽然比较费时,但是这样一来,受伤的人就很少了,只偶尔有人还是会不小心被烫伤。
我们也并没有每天都去取水,一般隔天去,一天去镇上取水,一天去山上砍柴。这几天气温有越来越低的趋势,我们每天出门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了,后来基本上十一点才会打开大门,两点半之前就要关上。
开始的时候大家没注意,这一天还是挺早的就出了门,当时觉得很冷,可是现在每天都很冷,所以我们都没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上山砍柴的时候,有人用手去抓山上的大树,结果因为那棵树温度太低,那人的手就这么被粘在了上面。
硬扯下来肯定是不行的,因为离村里已经有些远了,如果跑回去烧热水过来的话,他的手搞不好已经废掉了。
“对着他的手撒包尿就成了。”葛明在一边咧着嘴说道,那个手被粘住的家伙立马现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真的能行?”陶十五有些不相信,他以前去我家的次数比较多,熟了之后也隐约觉得葛明这人的性格有些不靠谱,所以才会这么问。
“不然只好等他慢慢地把那整棵树都暖过来了。”葛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人走过去摸了摸那人的手,冰凉的,又看了看那颗大树,觉得要把这棵树都暖过来,这人估计也就成冰棍了。
“不就是一包尿吗?撒吧撒吧。”那人决定破罐子破摔,可是在他终于下定决心之后,人群又突然安静了。
“咋啦?”那个家伙不干了,他都不介意了,难道别人还不肯往他手上撒包尿?
“那个……太冷了。”终于有人憋不住这么说了句,意思是,太冷了,他那玩意儿会被冻伤。
“你他娘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老子被冻死啊?”
“要不,你上?”村里的男人们相互推诿,这事儿真不怪他们,这种鬼天气,一个不小心就会冻死人,他们这时候把自己的子孙根给弄残了,以后找谁陪去啊?
“陶亮,要不你上?我看你好像不怎么怕冷嘛。”终于有人把矛头指到了我身上,我很郁闷,虽然我是不怕冷没错,可是往别人手上撒尿,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呲,我来。”葛明一把将我推到一边,自己走上前去,解了裤子就要放水。那个被冻住的人,也就是陶三爷的孙子陶成斌,一脸吃屎的表情,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却依然没有等到天降甘霖。
“你尿不出来啊?”陶成斌很气愤,但是这个时候就葛明一个人愿意干这事,也不敢把他得罪了,所以语气很压抑。
“我是尿不出来,这么多人竖着耳朵听着呢,真紧张。”确实,我们村的男人都没有看别人命根的爱好,纷纷避开了,但是大家对这件事都是关心的,所以一个个竖着耳朵正等着听响呢。
我隐约觉得葛明这小子八成是在使坏,这家伙会紧张才有鬼。但是这种时候要是敢出声坏了他的事儿,之后的几天我肯定都会很惨,所以那啥,陶成斌啊,你就乖乖受着吧。
“诶,你咋还出不来?”又等了好一会儿,陶成斌不耐烦了。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方法,你说到底用哪个办法好呢?”葛明一脸迷惑满嘴无辜。
“你说说。”陶成斌已经快被折腾得没脾气了。
“你说,咱要是把书皮削下来,捂在怀里暖和一下,会不会就没事了?”陶成斌猛地睁开眼,见到葛明正穿得好好地,蹲在树杈上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哪里还有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的。
“你他娘的耍我。”陶成斌抬手就把那棵大树的一块书皮给撕了下来,那只手自然也就脱离了大树。
“耍你怎么了,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就没想到呢?呵呵,不是挺聪明的吗?哦呦,我家的车子太小,我们村陶亮家可有辆大车呢,这话是你说的吧。脑子挺快的啊,今儿怎么就突然不好使了呢?”葛明说完之后就嚣张地哈哈大笑了起来,陶成斌扑上去要打,结果被葛明一脚揣到了地上。
“那辆车是大爷我的,这么久都没能抽出时间收拾你,今儿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你说我怎么会忍得住?”葛明依旧不依不饶。村里的男人们看那陶成斌摔得挺惨,就有人过去扶了,这娃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也不再扑着闹着要打架了,只是咬牙切齿地站在一边。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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